第251章 二百五十一

雖然自己都已經生過孩子了，還曾經圍觀過諾曼幫郎福接生的現場，可是他自己還是沒有信心能幫別人接生。

他站在病床前愣了半晌，被諾曼的痛呼聲喚回了神，立刻開始給自己的手消毒，然後招呼其他人過來幫忙。

很快，整個病房都忙碌了起來，進進出出幫忙準備熱水的，還有幫忙清洗麻布的。

桓川這個接生婆明顯比生產的「產婦」本人還要緊張，額頭不斷地落下汗水。

諾曼看著他這個樣子，居然笑了：「你怎麼比我還緊張？你不是都已經有了三個崽了嗎？」

桓川頭都沒抬：「我那個時候，自己都稀里糊塗地，根本不知道孩子怎麼就出來了，再說了，狼崽子和羊駝幼崽能一樣嗎！」

明明這麼緊張的時刻，偏偏諾曼看上去好像完全無所謂的樣子。

諾曼是個醫生，他比桓川更加清楚自己這次生孩子會有多大的風險。

他的伴侶站在一旁急的連耳朵都冒出來了，嘴裡還不停地咀嚼著什麼，燁懷疑他都開始焦慮得掉毛了。

燁輕輕拍了拍的他肩膀，他作為一個過來人，安慰著這位第一次當父親的獸人。

兩個人都不是話多的人，燁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病房，他還要去安排人巡邏。

桓川這一次是親眼看著幼崽如何誕生，如果有人問他什麼感想，他大概會說沒什麼感想，因為他緊張地根本沒有精力和時間去想別的事情。

還好這次生產還算順利，並沒有出現必須剖腹產的情況，桓川抱著小羊駝鬆了口氣。

諾曼整個人虛脫一般地躺在病床上，桓川原本想要將幼崽交給它的獸父，可是他的獸父根本看也不看，就衝過來抱住了諾曼。

「寶貝，別哭，我現在沒有力氣擁抱你。」諾曼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就連聲音都變得有些微弱。

桓川馬上招呼人給他餵了一些蜂蜜水和好消化的食物。

獸人幼崽和人類幼崽不一樣，其他人幫忙清理了身上的臟污之後，很快就顫抖著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了自己的獸父和亞父。

可是他的兩位父親正膩歪地抱在一起，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小羊駝的特別。

桓川只是想要安慰一下小羊駝，卻忽然發現哪裡不太對勁。

「我靠！」桓川忽然發出一聲驚呼，終於吸引了兩位父親的注意力：「怎麼了？」

桓川眼睛都快從眼眶裡瞪出來了，面對他剛剛發現的事情有些難以表達，支支吾吾半天：「……她，她，她可能……」

諾曼看著桓川將小羊駝抱起來，放在了諾曼的懷裡。

幼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一個勁地向亞父懷裡鑽，看上去非常粘人，叫聲也奶聲奶氣地，聽起來實在不像是霸氣的獸人。

諾曼抱著自己的崽翻來覆去看了好久，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來，桓川直接將羊屁股沖著他。

諾曼：「這……是個女孩兒？」

聽到這句話的幾個人全都愣住了，他們紛紛朝著小幼崽投去異樣的眼光。

要知道，獸人並沒有雌性，只有亞獸有。

而亞獸的雌性也是異常的稀有，要知道，整個部落中出生的幾十個幼崽當中只有八個亞獸幼崽，其中只有一個是雌性亞獸幼崽，這已經是非常誇張的比例了。

獸人們也說起過，這一代誕生的孩子們中亞獸的數量出奇地少。

桓川還懷疑過是不是這片土地的風水問題，畢竟獸人們本身想要繁衍後代，必須要靠亞獸，即便亞獸的體質和體能並不適合這個世界。

如果亞獸的數量減少，將來獸人部落延續也是個大問題。

諾曼的伴侶看著諾曼驚訝的表情，看了過去，他雖然發現了不一樣，但是並不明白這種不同意味著什麼。

小幼崽被人按著屁股看個不停非常不安地叫起來，諾曼才反應過來，將幼崽抱在了自己懷裡。

「……對不起。」諾曼的聲音中帶著哭腔，桓川愕然地看向諾曼。

他在哭，他在向自己這個特立獨行的幼崽道歉。

他曾經就是個「異類」，他深知作為一個「異類」在社會中生活有多艱難，他已經經歷過這些痛苦變得堅強，但是不代表他已經可以忽視曾經受過傷。

現在自己的女兒也成為了異類，將來可能也要遭遇自己曾經遭遇過的一切，他不敢想象，她會多麼痛苦。

後悔的情緒將他吞沒，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提早將孩子生出來，才會讓她經歷這些。

即便作為一個醫生的理論知識告訴他，幼崽的性別是逐漸形成的，和他在預產期中選擇什麼時間生產沒有多大的關係。

但是他還是充滿了悔恨。

諾曼的伴侶緊緊地抱住他，他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自己的幼崽可能有些缺陷，但是這與諾曼有什麼關係。

桓川看著那隻滿臉莫名奇妙的幼崽，心裡卻有了一個猜想。

這個世界中需要雄性亞獸的原因是雌性亞獸難以存活，需要更加強壯的亞獸和獸人們更好地繁衍後代。

但是如果獸人的文明更進一步呢？這種危險的，可能隨時殺死雄性亞獸的繁衍方式會被逐漸淘汰嗎？

「系統，世界意識會有意地控制生物進化的方向嗎？」

「會的，宿主，雖然不能直接干預，但是應該可以控制和確定進化方向。」

桓川撫摸著小羊駝：「別那麼難過，說不定她的誕生是整個獸人種族進化的標誌。」

諾曼愣了一下，看著懷裡茫然無措的小羊駝，他的心軟的一塌糊塗，輕柔地吻了吻小羊駝的臉頰和額頭。

可惜的是，諾曼檢查過小羊駝之後，發現這個孩子雖然有女性的特徵，但是卻無法生育。

不過桓川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因為女性生育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人類才有的到現在還沒能抹消掉的一種觀念而已。

「她只是獸人進化的一個象徵，獸人族的進化已經很快了。」桓川安撫著諾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