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除之
瞬時,頭上珠翠欲滴,臉上胭脂也都被茶水浸花了些許,雖是如此,卻毫無狼狽之色,反而還添了幾分清水出芙蓉的出塵美感。
司徒雲旎見狀,更是窩火,顰蹙娥眉,湊身,戴著精緻護甲的蔻丹玉指挑起灼染的下巴,冷笑一聲。
「你可真有能耐,昨兒個才剛進宮,今兒個就被召去侍寢,尚寢局那裡,一定得了不少好處吧?」
灼染搖頭,聲音嬌軟而無辜的狡辯:「姐姐誤會了,沒有呢。」
正如司徒雲旎所說,她的確暗中打點了一些太監與內廷六尚的女官。
這次侍寢的機會是她用五塊金餅換來的,她將那純金打造的金餅分別給瞭望夷宮外的洒水太監以及尚寢局的幾位尚宮。灼染知道,宮裡的女子為了獲寵,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巴結這些宮人,銀錢如流水般的花了出去,只為能被引薦,得帝王寵幸。那些太監和女官們不知道收了多少好處,得了多少銀子,靠著後宮女子的賄賂撈的是腰纏萬貫富的流油,他們甚至已經不滿足於只給銀子了,他們想要金子。
於是灼染便將藏在訶子內兜里的五個金餅拿出來打點了他們,沉甸甸的金子很有分量,也換來了他們對灼染的另眼相待。
金餅是阿娘分別前塞給她的,阿娘在她的貼身訶子內綉了一個袋子,把金餅縫製了進去,然後推著她,讓她趕緊逃,要她好好活著。
可是,阿娘死了,他們都死了,她不想獨活,於是她將金餅全部都送了出去,只為換來這一天,只為圓了那個心愿。
思及此,疼痛溢滿心間,豆大的眼淚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
「啪!」
司徒雲旎扇了她一巴掌,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樣子更是火大,猶不解恨,便對左右常侍下達命令:「把她這身衣服扒了,本宮見不得她這副浪樣!」
然後太監扒了灼染那一身明艷的芙蓉長裙,皆是一臉的幸災樂禍。要知道,在掖庭,他們最是喜歡懲治這些份位低下而又不安分的女子了。
灼染烏髮散落,忍著痛,狼狽趴在地上看著司徒雲旎:「姐姐這是為何,聖上召妹妹侍寢,耽誤不得,若聖上怪罪下來,姐姐又當如何自處?」
司徒雲旎冷笑一聲,站起身,鳳頭綉履狠狠的踩在灼染的手上,重力一碾:「你以為得了司徒內史的信任,便可喚本宮一聲姐姐了?仗著一顆人頭邀功,就妄想野雞變鳳凰?可惜啊,你是變不成鳳凰了,實與你說吧,在你進宮之前,內史叮囑過本宮,若你不安分,當即除之!」
灼染眸色一沉,隱過眼中憤怒和手上因碾壓而致的劇痛,拚命搖頭:「娘娘饒命,妾沒有不安分,如今妾的身份是內史大人的女兒,娘娘的庶妹,娘娘與妾都是出自司徒家族,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妾若幸得龍恩,自然對娘娘百利無害……」
「說的好聽,心裡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你小小年紀都敢摘人頭獻首級,以此作為籌碼叫本宮父親認你做女助你進宮,當真是個不擇手段的狠人,留下你這禍害,只會威脅本宮的地位。」司徒雲旎說時,綉履離開那隻被踩的紅腫的小手,接過宮女奉上的裊裊清茶,優雅品嘗一番,朝兩個太監使了眼色。
太監會意,將一條白綾拿出來勒住了灼染的脖子,兩人一人一手捏著,分別狠力往後一扯,灼染身姿後仰,耳鳴腦嗡,只覺得快要窒息。
灼染掙扎著,伸手試圖將脖子上愈纏愈緊的白綾扯開:「娘娘,聖上…還等著妾……」
「安心去吧,你那五個金餅已被本宮的人收下了,本宮替他們謝謝你的孝敬。」說完,司徒雲旎冷哼一聲。
灼染這時才明白,她打點的太監女官們都是司徒雲旎的人,皇帝並未曾召她去望夷宮侍寢,那秦尚宮暗中奉了司徒雲旎的命令將她騙了來,目的就是為了處死她!她是地位地下的采女,司徒雲旎弄死她堪比捏死一隻螞蟻!
心愿未了,她不甘心就這麼死了,不甘心!
「救命!雲貴嬪要殺人了!!」
灼染用盡全力將那脖子上的白綾扯松一下,扯著嗓子慘叫了一聲。
「堵住她的嘴!!」司徒雲旎一陣心慌,氣的臉色更是紅白交替。
太監要堵她嘴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尖細細的唱喏聲:「陛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