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不是你

子牙聽不明白，心中很想知道辰舟究竟是如何看出來的，竟然步步為營，先是誘騙他消耗掉水幕術，又一步步消耗掉他最強大的攻擊巫術，最後猛然暴起，無視等級差異，以三級巫士的實力殺死了他這個五級巫士。這個問題得不到解答，他死不瞑目。

辰舟自然不可能再給他詳細解釋，三生石是他最大的秘密，絕對不能對人述說，相比起子牙，辰舟更想知道究竟是什麼讓子牙升起邪念，竟然會對他出手。

「不。不只是我。」辰舟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先入為主了，子牙埋伏在樹林里，肯定不是只為了殺他，而是為了截殺所有想要回到部落的巫士。

想到這裡，辰舟更加覺得不寒而慄，是什麼讓子牙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對同部落的巫士下手。

「難道就因為你無法獲得這個月的祭品，就一定要對同部落的巫士痛下殺手嗎？」

「子牙，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辰舟憤怒的質問卻換來子牙一聲譏諷的嘲笑。

「哈哈。你不要怪我。這就是現實。你以為只是我嗎？哈哈，你還是不知道圖騰二次血脈覺醒意味著什麼？」子牙獰笑起來，嘴裡溢出鮮血，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越來越多的祭品，圖騰索要的祭品只會越來越多，我們根本滿足不了。最後所有人，你，我，還有大巫祭，整個部落里的所有巫士，都只能成為圖騰的祭品，讓它完成二次血脈覺醒。這才是真相。」子牙咆哮起來，可惜失血太多，聲音變得很弱。

「我們就是圖騰豢養的祭品。巫，狗屁的巫，我們都只是圖騰豢養的祭品，遲早成為圖騰血脈覺醒的祭品。誰都逃不了。誰都逃不了。」

辰舟心中一驚，這卻是他不知道的事情，連忙追問道：「祭品不夠，我們可以出去獵殺妖獸，甚至和其他部落開戰，這麼多年都是一直如此。你不要想騙我。」

「呵呵。你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每一次血脈覺醒，圖騰都會收回所有的力量，這樣才能完成血脈覺醒。除了我們這些祭祀它的巫士，其他的祭品，對圖騰血脈覺醒沒有任何作用。所以只能是我們。只能是我們。」

辰舟的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他不願意相信子牙的話，但是他知道這很可能是真的，子牙就算想編，也絕對編不出這樣的謊話來。

壓下心中起伏的情緒，辰舟鎮定下心神，冷聲問道：「照你這麼說，既然我們到最後全部都要死，那你為什麼還要殺我？殺了我，你也活不了。」

「還有一個人可以活下來。圖騰需要一個巫士在它血脈覺醒后，繼續培養其他巫士。」

「大巫祭？！」辰舟低聲驚呼一聲，看向子牙，不敢相信這個答案。

「哈哈。不錯，就是大巫祭，所有巫士都要死，只有大巫祭可以活下來。但誰說的一定會是現在的大巫祭成為大巫祭呢？」子牙雖然說得不明不白，但辰舟還是明白過來。

圖騰要的不是大巫祭活下來，而是活下來的那個巫士，將會成為下一個大巫祭。

「不對。不對。那法巫呢？他們沒有煉化圖騰的巫力，難道也要死？」法巫和力巫，一個是借用，一個是煉化。按照道理來說法巫體內沒有圖騰的力量，圖騰自然不需要殺死他們，回收巫力。

「借用也是用，體內自然也會沾染到圖騰的巫力，血脈覺醒一絲巫力都不能浪費。」子牙輕聲說道，語氣邪惡。

「哈哈。你說不通了對吧。既然血脈覺醒一絲巫力都不能浪費，連法巫都不放過，又怎麼會留下一個巫活著。」辰舟冷聲打斷道。

「你還是不明白。**雖然也會失去，但是圖騰會保存大巫祭的靈魂，當血脈覺醒完成，會重新塑造一個**，讓其復活。只要靈魂不滅，換一個**也沒什麼。」子牙嗤笑一聲，見辰舟無言以對，當下笑了起來，「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圖騰血脈覺醒的時候，只要獻上它賦予過巫力的祭品，就能獲得比平時更強大的巫力。「

「哈哈，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了吧。我只是想活下去。不先殺了你們這些弱小的巫士，積累到足夠的祭品獲取力量，我拿什麼去跟大巫祭爭。辰舟，你也別再用一副正義的嘴臉看著我。我在下面等著你。如果沒等到，那你，和我又有什麼不同呢？」

子牙死了，死的時候臉上卻帶著奇怪的笑容，彷彿在嘲笑辰舟，又彷彿在嘲笑自己。辰舟沒有急著回到部落，只是沉默的思考著，消化著子牙剛剛帶給他的情報。

「完美，沒有一絲漏洞，破綻。子牙說的，應該就是真相。」辰舟的心情變得沉重。

「只能活一個么？」辰舟拍了拍臉頰，想讓自己鎮定下來。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驚人了，哪怕辰舟有三生石這樣逆天的寶物，也有點束手無策。不是說沒有辦法活下去，而是怎樣活下去？

像子牙一樣殺戮同部落的巫士，用其他巫士的血肉來換取自己活下去的機會么？那這樣跟子牙有什麼區別。甚至辰舟懷疑那樣活下來的自己，究竟還是不是自己，踐踏了親情，友情，愛情后，自己還是自己么？

那樣就算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雖然自己沒有親人，沒有愛人，但是部落里的巫士哪一個又是自己能狠得下手去殺死的，有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有相濡以沫的長者，還有庇護他長大的大巫祭。就算是想殺他的子牙，辰舟也是在被子牙殺死兩次后，才真正下定決心殺死他。

「如果只能這樣活下去。我寧願死。」辰舟心中天人交戰，這一次思考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長，等到辰舟終於有了決定，才發現自己早已經大汗淋漓，卻是比跟子牙一場廝殺還要來的疲憊。

「我不是你。終究做不到如你那般心狠。而且我並不認為這個死結一定沒有辦法解開。」辰舟神sè複雜的看了子牙一眼，挖了個坑，將子牙埋了起來。

「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我，我一定可以想到辦法的。難道像師傅一樣強大的巫，也是踐踏了一切后，才能活下來么？而且我很懷疑能夠留下三生石這樣逆天寶物的師傅，是哪個圖騰敢用來當做祭品。」

辰舟低聲對自己說道，那位無名的師傅給他留下一塊三生石，就如同給辰舟打開了一個遼闊世界的大門，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卻讓辰舟相信自己一定有辦法解開這個死結。

心中懷著一絲希望，辰舟踏步向著部落走去，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一點，趕緊退回來，挖開掩埋子牙的地方，仔細搜索起來。

「找到了。」辰舟臉上浮起一絲微笑，掏齣子牙藏在口袋裡的鮮紅血jing。

血jing就是圖騰需要的祭品，每一枚只有指甲蓋大小。血jing是圖騰賜予的，用來將血肉凝練成血jing，方便隨身攜帶，使用起來也很方便，只要將它放在血肉里，血jing就會自動汲取血肉之力。本身血jing沒有任何顏sè，只有吸收足夠的血肉才會變成鮮紅sè。這也是剛才辰舟說自己帶回了足夠祭品后，子牙沒有懷疑的原因。

仔細數了數，辰舟驚訝的發現子牙這個月需要的六枚血jing已經夠了，但很快又釋然，「他一心想要殺死族內的巫士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所以哪怕血jing已經足夠，卻還是不願意放過我。不過這樣一來，我這個月，還有下個月的祭品就都夠了。」

辰舟從懷裡掏出兩枚血jing，加在一起就有八枚。三級巫士每個月的祭品原本是三枚血jing，因為圖騰血脈二次覺醒，所以變成了四枚，但對於辰舟來說還是足夠兩個月的祭品了。

「不行。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得過且過，必須儘快提升力量。晉陞四級巫士，需要祭祀五枚血jing。」辰舟眉頭皺了起來。巫士晉級只能一步一步來，如果跨級晉陞，身體很有可能承受不了龐大的巫力而爆體。所以雖然理論上八枚血jing可以讓辰舟直接晉陞到七級巫士，但實際上卻是不可能的。

因為辰舟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七級巫士那樣強大的巫力。

「不管了。先回去晉陞四級巫士再說。至於其他的，如果不能找到解開這個死結的辦法，就算成為九級巫士也沒有用。」辰舟壓下心中紛亂的念頭，向著部落走去。

翻過樹林，就看到了螭離部落。

螭離部落雖然是中等部落，但是佔地並不大，一座座木屋連綿在一起，里三層，外三層圍成一個圓，中心有一個碩大的廣場，廣場中心有一個巨大的堡壘，那就是圖騰螭離所在的地方。

每月的祭祀都是在廣場舉行，那也是辰舟這些巫士唯一可以親眼看到圖騰螭離的時候。

金毛犼部落和辰舟的部落差不多大小，但三頭蛇部落就不一樣了，佔據的地方足足有三個辰舟部落大小，因為他們供奉的圖騰三頭蛇體型格外巨大。

以前不管辰舟在外面獵殺妖獸多麼危險，每天回來多麼疲憊，站在這山上眺望廣場時，都會默默對著圖騰螭離所在的堡壘拜一拜。但現在得知真相的辰舟，只是冷冷的看了眼那座堡壘，然後默默走進了部落。

「辰舟回來啦。好小子，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了。下這麼大雨，快，到嬸子家裡烤烤火，祭品不夠，我讓你叔先借給你。」住在隔壁的袁木嬸看到辰舟，極為熱情的招呼著。

辰舟鼻頭一酸，差點流下淚來，點點頭，正要答應，卻聽袁木叔在裡屋低聲道：「辰舟出去了幾天，肯定也累了，讓他好好休息。你別多事。」

袁木嬸奇怪的看了眼自家的男人，以前他可不會這樣。

辰舟先是一愣，隨後就看到袁木叔從裡屋投來極為複雜的目光，心中一顫，隨後猛然明白了什麼，默默謝絕了袁木嬸的邀請，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關上門隱隱約約還能聽見隔壁袁木嬸和袁木叔的吵嘴。

「我說你們最近是怎麼回事？一個個yin陽怪氣的。那天穆圖叫你去喝酒，你也不去。隔壁對門的，幾天下來，關係全都弄得這麼僵？」

「你不懂，就別說話。沒幾天太平ri子了，你別煩我。」

。。。。。。。

「原來已經開始了嗎？」辰舟靠著門，低聲喃喃，心中有些疲憊，眼前彷彿看到子牙無聲的嘲笑，但很快辰舟又振作起來，握緊拳頭，對自己堅定道：「我不是你。子牙。我絕對不會成為你。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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