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金秤！金秤！（下）

明揚市汽車站。

「現在怎麼辦？」

周哥的老婆坐在行禮上氣乎乎的問道。

周哥狠狠抽了一口煙，罵道：「汽車站太tmd黑心了，咱們不坐他們的破車，一會兒我就去買火車票！火車票掉了還能補！」

他老婆埋怨道：「剛才讓你補票，你幹嗎不補？火車多慢啊！還有，有今天的火車嗎？沒有可咋整？」

周哥將煙屁股扔到地上拿腳踩死，吐出最後一口煙，道：「沒有我們就住賓館，這樣也比補票便宜！你在這裡等著吧，我看外面不遠就有賣火車票的，我去看看去！」

「等等，叫你呢！」

一個戴著紅袖標的老太太走了過來：「亂扔煙頭，罰款十塊！」

周哥忙陪笑道：「哎呀，我沒看到您，我這撿起來還不行？」

老太太眼一瞪，道：「早幹什麼去了？知不知道你們這什麼行為？要是人都這麼不自覺，這車站還成什麼樣？你知不知道人家清潔工多麼辛苦……少廢話，拿錢！」

……

周哥罵罵咧咧地往車站外面走，走得太急，差點和壓著綠燈走的一輛車撞上，氣得他對著車屁股又是一陣罵！

找火車站售票窗口，他記得附近有一家來著，找的時候又看不到，結果圍著汽車站轉了一圈才發現就在路對面火鍋店的旁邊。

沒想到買火車票的還挺多，排了好一會兒隊才輪到他，他擠到窗口前，問道：「有沒有今天到奉陽市的火車票？」

售票員噼里啪啦敲了兩下，回道：「沒了。」

周哥不信地道：「怎麼會沒有？那明天的呢？」

售票員點了一下滑鼠，道：「明天的也沒有了！」

周哥吸了口氣，不情願地道：「後天的呢？」

售票員搖了搖頭，道：「後天也沒有！」

周哥上火道：「後天的也沒有了？你們這……怎麼什麼都沒有？」

售票員看了他一眼，道：「現在還是學生返校的高峰期，農民工很多也回家收莊稼，咱們這又只是過路站，票都不好買！我們還想多賣呢，火車站沒有票我們有什麼辦法？你還有別的事嗎？沒有別耽誤後面的人買票！」

周哥扯了扯衣領，又往前靠近一點，陪笑問道：「美女，你看我媳婦懷孕，著急回家，你能不能幫著想想辦法？多付點錢也可以的！」

售票員臉sè稍霽，道：「你們要急著回家，可以明天早點過來，說不定有人退票，你就能買了。」

周哥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看了頭頂的大太陽，呸！他又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忽然意識到什麼，眼見得一個帶紅袖章的老太太向這邊走過來，他撒開腳丫子就跑了，然後回去帶著他老婆去找賓館住下。

吳剛趕到汽車站，發現發往奉陽市的汽車已經開走了！

他嘆著氣直跺腳，無力地靠在大廳立柱上。

不過，面對現實也只好認命，就當花錢買個教訓吧，只是又得多花錢修理了——沒事，後面找到活多干點，掙回來就是！

他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強打jing神向外面走著，又想，就算這車報廢了，不能幹活，大不了白乾上兩個月，還不信掙不回一輛車了！只是，免不得要讓好心的村主任和鄰居們擔心了！

然後，他到底不死心，懷著萬一的希望問有沒有見過周哥兩個人——很明顯的特徵，剛剛發生的事，再加上丟票讓補票沒補的折騰，汽車站的工作人員還是記住他們了，然後告訴他兩人沒走成！

吳剛一擊手，長出一口氣，只要沒走就好!

然後他又想到了那桿小金秤顯現出來的兩人的氣運，他的還比周哥的還高呢！

他jing神振作起來，開始向外面追去，然後他又發現一個難題：汽車站周圍那麼多賓館，要找兩個人談何容易？再說，他們兩人還有可能跑到別的地方，或者朋友那兒住，他更沒地找了！

世上的事就這麼無奈，就算知道他們還在這個城市裡，他好像也沒辦法找到他們！

挨著街道打聽了幾家看起來不是那麼貴的旅館，現在也是賓館的旺季，基本上都住滿了，找到十幾家都沒有找到！

吳剛實在不想放棄，他買一瓶水喝了一大口，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一件事，就又快速回到汽車站，問售票員道：「請問明天往奉陽的車還有票嗎？」

售票員搖頭道：「沒有。」

吳剛眼睛一亮，心情忽然變得好了起來！

這樣看來，周哥他們要明天回家的話，就只能坐火車了！

……

周哥兩人也好不容易找了一家旅館，兩個人只能住一間，一晚上花了一百二，外加聽了老婆半晚上的埋怨。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他也不去附近售票點了，直奔火車站。

吳剛也在和昨天差不多的時間來了——只要他們坐火車，總得檢票，他只要在火車發車前堵住他們就行！

而且，他昨天查了些有關天秤座的信息，發現天秤座是正義女神忒彌斯所持的天平所化，而忒彌斯的左手天平，右手寶劍，蒙著眼行走世間來稱量靈魂，判斷善惡的，所以，他也找了一副墨鏡戴上——反正就是那麼個意思！

當然，這麼做他也有怕打草驚蛇的考慮在裡面。

到了火車站大廳，他一眼就看到了排在隊伍里的周哥——不是因為他眼神多好，而是因為只有周哥頭上浮著一桿小金秤！

吳剛也不急著去見他，找了座位坐著等著，過了一會兒就見他空著手出來了——這是沒買到票？

周哥其實很早就排到前面了，但沒票，他就等著看有沒有退票的，等到現在也沒有見到退票的，因為旅館那邊時間只能到十二點，他只好返回去，再住一天就算買到火車票和坐汽車的錢差不多了，關鍵是買不到啊！

吳剛這時對那桿小金秤再無懷疑：他們兩人的氣運都不高，所以，他被周哥拿有問題的車給騙了，而周哥要回家也事事不順，今天也還是走不成！

他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測：是不是不解決這個問題，周哥就買不到票了呢？

眼見得周哥坐上了去長途汽車站的公交車，吳剛昨天已經問過，自然知道結果，就沒有跟過去——他現在反而不急著去找他理論了，反正明天再見也不遲！

於是，他直接坐車往回趕——已經浪費那麼多時間了，現在該去找合適的「項目」了！

……

周哥自然沒有買到汽車票。

這下他老婆徹底怒了，破口大罵道：「昨天我就讓你補票走，你不願意，這下可好，住這麼破的地方，吃不好睡不好的……」

周哥也是心煩意亂，斥道：「你少說兩句！」

他老婆伸手一推他，被周哥撥拉開，她好像閃著了，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叫疼。

這下把周哥嚇壞了，見她疼得滿臉是汗，趕緊叫車去醫院，排隊、交錢、檢查，一通折騰，老婆的臉sè總算好點了，大洋總計花掉九百八十有零！

掛著吊瓶，兩口子都心有餘悸，周哥老婆忽然弱弱地問道：「你說，是不是咱們坑了人家小吳，遭報應了？」

這一通忙活，周哥感覺額頭疤痕都隱隱作痛，他不耐煩地道：「你別瞎想！無商不jiān，要按你說的，做生意的早就死絕了！剛才還不是你沒事找事，要不還能花這麼多錢？」又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去買票——直接買到咱那的票不好買，到連清市的總多吧？我們轉趟車也能到家！」

火車站、汽車站兩頭跑了一趟，仍然沒有！

走出汽車站，周哥恨恨地在路邊的法桐上捶了一拳，腦海里忽然浮現老婆的話：「是不是咱們坑了人家小吳，遭報應了？」

……

下午，吳剛拎著半隻烤雞和一袋扎啤「竄」回到樓下，然後騰騰地不帶喘氣地就上了閣樓。

經過昨天下午到現在的「考察」，他終於找到並談好了「項目」——賣水果！

這個季節正是水果熱銷的季節，賣水果本錢不用太多，回錢也快，正適合現在的他來做。

說起來，能找到這個「項目」也是湊巧，在明珠小區小區里有一個菜市場，雖然是菜市場，但東西很全，菜、肉、小吃、ri用百貨和水果都有，周邊較近的地方的人一般都來這裡買東西，因為價格比超市便宜，吳剛住進來后也經常來這裡買吃的用的。

時間一長，他就發現市場外面還有人支攤賣東西，一般都是菜農、果農自己賣自家的東西，相應的比市場裡面的還要便宜，這裡也就成他消費的「主戰場」。

畢業后這段時間裡，他買過幾次水果，都是在一個他稱呼對方為「劉哥」那裡買的——有時候買東西也講眼緣的，劉哥四十來歲的年紀，頭上有些敗頂，穿著一件發舊的汗衫，手掌滿是老繭，一看就是忠厚老實的老農相，他覺得特別投緣，而劉哥賣東西也實惠，總說自家的東西沒有多少本錢，秤給的高高的，有時還會多饒上一個。

吳剛從周哥那裡買了三輪車，要找活干，說實話，即使賣水果，他也和市場里擺水果攤的沒法比，人家進貨量大，價格便宜，他這點本錢可不夠看的！

遇到劉哥后，他就試探地問了一句，能不能從他那裡買水果來賣，沒想到劉哥特別好說話，說自己家十幾畝果園，每天來賣東西還真騰不出手，吳剛要願意進他的貨，他就不來賣了！

吳剛面臨的問題一下子就迎刃而解了！

他那個高興啊，這不就買點好吃的慶祝一下嘛！

他算了，他有三輪車，直接從劉哥地里拉貨總是要便宜，不用花太多本錢，可以少拉點，不怕水果壞掉——這個季節水果可放不住！另外，現在的人們還真就喜歡本地人種的作物！

吃飽喝足，吳剛又忍不住下來看他的三輪車，現在就怕它出問題了，一會兒是不是去找個修理點修一修呢？

他正蹲在地上沉思，冷不防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叫道：「小吳……」

吳剛嚇了一跳，轉身一看，卻是周哥，他站起身來，明知故問地道：「喲，周哥啊，你們昨天不是走了嗎？」

周哥勉強一笑，道：「有點事耽擱了……這車收拾得挺乾淨啊！」

吳剛點了點頭，道：「閑著沒事擦洗了一遍……那你回來是？」

周哥咳嗽一聲，其實他不願意來的，但誰想他下午回醫院交剩下的錢，不想取來的八百塊錢就被偷了！想到這兩天的遭遇，他卻是再也坐不住了！

他提起jing神，笑道：「嗨，是這麼回事，我上次用這輛三輪車送貨，發現中途有點漏油，咱們兄弟嗎，又當了那麼長時間的鄰居，我坑誰也不能坑你啊！你說是不是？這樣，我再退還你四百塊錢，你拿去修一修，咱們哥倆也算誰也不虧欠誰了！」

看著周哥頭頂的那桿小金秤，吳剛笑了笑，把錢擋回去，道：「好。不過這樣，周哥，我對修理什麼的也不熟，你帶我去修理點，看著他們修，他們別再多收錢，你這錢我不拿，一會兒修完車你直接給他們吧！」

周哥還想著吳剛會不要他的錢呢，聞言悻悻地道：「好，那走吧！」

修車花了六百二，回去的時候周哥臉sè很不好！

途中遇到一個售票點，只有三四個人買票，他乾脆下車，問道：「明天有去奉陽的火車票嗎？」

售票員敲了一下鍵盤，問道：「幾張？」

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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