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無人恥笑的尿騷味
當時的我並不覺得多麼感動,反而有些惱火,帥陽太傻了,也太愚蠢了。
他一個人並不能改變什麼。
眼下我只有一個想法,我們要離開這裡,平平安安一個不少的離開這裡。
「啊!!!」
一股說不出來的情感衝擊這我的內心,我鬼使神差的鬆開了龐大彪的頭髮,彎下身,按住了他的手掌,隨即深呼一口氣,毫不猶豫的捅了下去。
與新江人火拚時我也桶過人,但那時根本看不清楚人,所有動作也都是處於本能,甚至捅在對方哪裡了都不清楚。
但這一次不同,我清楚的看到了龐大彪手掌上的血管,甚至汗毛都一清二楚。
血是黑色的,很刺鼻。
我臉上不帶一絲表情的繼續揮刀扎向龐大彪的手掌,直至他鬆開手才肯罷休。
他的手一定廢了,我清楚的記得我最後一次揮刀的時候,他的手掌幾乎已經和手臂斷鏈了。
是的,我砍下了龐大彪的手掌。
我的悍勇成功解救了阿龍,我們幾人跌跌拌拌的跑上了車。
車窗,車玻璃,全部被擊碎,甚至還有人伸出手來抓我們的衣袖,想要把我們拽下車。
更甚者還拿這鋤頭不停的奔著我們車窗內捅來,我的額頭挨了一下子,距離我的眼睛不過兩指距離。
我不記得我們是怎麼跑出來的了,直至車開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我才緩過神來。
是什麼讓我緩過神來的呢?是尿騷味!!!
大娃尿了,帥陽也尿了…………
車內的所有人都清楚是怎麼回事,但卻無一人恥笑。
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哆哆嗦嗦的從褲兜裡面掏出一根香煙點燃,隨即摘下棉線的匪帽大口大口的呼吸這口氣。
「然然,我們去哪裡?」
帥陽聲音呆愣的沖著我問道。
「也不知道這幫雜碎追沒追上來,咱們安全起見,繞一下路吧!」
「好好好!」
帥陽的聲音依舊有些呆愣,就好像是機器人一樣,沒有任何情感參雜。
接著,我做了很多安排,比如如果被三華林場的人追上怎麼應對,如果碰見派出所的人怎麼說。
總之,我的精神一直緊繃這,一刻也鬆弛不下來。
凌晨一點左右,我們終於返回了黑山鎮,當我看見黑山鎮的路標時,真的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我終於安全了。
此刻,我什麼想法都沒有了,我只想好好躺在家裡的床上睡一覺,吃一碗奶奶煮的面,睡他個昏天黑地。
但我知道,已經不可能了。
從我扎向龐大彪手臂的那一刀開始,安穩的生活就已經離我遠去了,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在擁有。
回到場子內,我們幾人上了二樓最大的那個包間。
虎哥說四哥在等我們。
桌面上擺著四哥的電話,和一把棕色的手槍。
虎哥,牛哥,以及宇哥和大炮還有很多跟著四哥的兄弟都在一旁坐著,無人說話,場面很是安靜,連呼吸聲都能清楚聽到。
四哥看到我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隨即輕飄飄的吐出一個煙圈問道:「為什麼不在醫院等我?是老虎沒通知你們嗎?」
我看了一眼虎哥,隨即上前走了一步輕聲回道:「虎哥跟我說了,但場子裡面放錢的事情是我負責的,出了事情我要抗,而且大胖是我兄弟,四哥你都不知道龐大彪這個人實在…………」
我後面的話還沒等說完呢,四哥抬手就要打了,比他更快的是宇哥,他死死的拽住了四哥。
「老四,你搞什麼?現在不是發脾氣的事情,先辦正事。」
四哥瞪著眼睛,還要衝上來打我,緊跟著宇哥再次開口喊道:「你是不是一定要先教訓他,好,那不勞煩你了,我直接送他去派出所自首,入室搶劫加重傷害,判他個無期才好,你看怎麼樣?夠不夠解氣!」
話音落,帥陽和阿龍對視一眼,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大娃和道士緊握這拳頭想要說些什麼,但在我的眼神示意下都選擇了沉默。
是的,我很清楚我自己闖下大禍了,確實該打,該罰!
「小宇,現在送這五個畜生離開,先走,媽的,震三江約了老子,我去應付他。」四哥火急火燎的沖著宇哥囑咐了一句后,一把拽住我的衣領:「誰都不要聯繫,家裡那邊我會去替你說,聽你宇哥的話,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哎!!!」
最後那一聲嘆息,好像一把鋼刀一樣插進了我的胸口。
我很想跟四哥解釋,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來。
五分鐘后,我們幾人從場子的後門上了宇哥的車,宇哥一直皺著眉頭,抽著煙。
「開會窗戶吧,味道挺大的。」
我自然知道宇哥所指的味道是什麼,一時間有些臉紅,帥陽和大娃則都紛紛扭頭看向窗外,裝作沒聽到宇哥的話。
我越過身位打開了窗戶,隨即遞給宇哥一根香煙。
「知道怕了嗎?」
宇哥再次開口,說話間還衝著我笑了笑。
我沒有馬上回答宇哥的話,而是沉默了好久后緩緩回道:「怕,但是在給我一次機會,我還這麼干。」
「然然,我和你四哥是沒有辦法,你不要學我們,你們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前途呢,哎……何必呢!!!」
這已經是第無數次宇哥跟我說起這種話了,之前我完全不在意,但在今晚,我很有感觸。
「宇哥,我們都帶了帽子,只露個眼睛,而且車牌還擋上了,就算龐大彪報警也找不到什麼證據吧?」
宇哥搖了搖頭解釋道:「那要看上面什麼態度,想查你們還難嗎?你們或多或少都受了傷吧,還有車呢,車從三華林場開回來一路,不可能沒人看到吧!」
聽完宇哥的話,我瞬間沉默了下來,不自覺的想起牢獄生活會是多麼的恐怖。
「別慌,你四哥在給你處理,躲一陣子吧,你們幾個心裡都要做好打算,這次的事情鬧的不小,你們這邊剛辦完事,就有人聯繫你們四哥讓他交人了,態度很堅決。」
「大不了我一個人抗,沒事。」
我本能的回了一句,可誰知,宇哥立馬十分兇悍的抽了我後腦勺一巴掌:「你抗?你扛得起嗎?什麼都想抗,你什麼體格呀!」
類似的話,我和四哥也說過,得到的答案也基本差不多。
是呀,不管是四哥還是宇哥,他們說的都對,我扛不起的,我目前沒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