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苦難

11月12日，陰，16度——

塵埃落定，一切恢復往日現狀，大家都過著各自的生活，行人們穿上了厚厚的毛衣和外套，路上的景色擦肩而過，氣溫驟降，彷彿將要把整座城市凍結。

學校也發放了應對冬季的校服，只是看著比原來大了不止一圈，學生們坐在教室里學習，安然無恙的度過這段時間，而在城市的另一處角落，一場無聲的「暴力」正在朝著不可控的方向進展。

「喂，我說你啊，這可是我們的地盤，知不知道在這裡乞討是要交保護費的啊？」

只見一名衣衫襤褸，雪白色的頭髮，眼睛蒙著紗布的女生此時正坐在昏暗的巷子里，面前擺放著一個破爛的碗，祈禱路過的人能好心施捨。

可面前瘦弱的男人帶著其他幾個同樣乞討的人一起對著她拳打腳踢，「就這種本事還敢跟本大爺搶飯碗吃，你這個瞎子，早點收拾收拾滾蛋。」

「不要再打了，讓我留下，我什麼都可以做.......」

她無力的說著，用雙手抵在胸口，試圖不再讓自己受到傷害，可隨著手臂上的淤青越來越深，一副病殃殃的身軀，無法面對多個人同時的毆打，但她也只能忍痛任由其宰割。

她在外一直都過著逃亡的日子，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能容身的地方，卻又要再一次被驅趕。

「拜託了，誰來都可以，救救我.......」

「就你這樣還想有人來救你，別開玩笑了，識相的就快點滾出這裡。」

他們繼續加大了力度，一次又一次，反覆不斷，她虛弱的靠在牆邊，身體疼到無法動彈。

眼看著視線逐漸模糊，她用著最後一絲力氣在嘴裡不斷祈求著。

「神明大人，如果你能聽見我的呼喊，看到我現在所經歷的苦難，就請降下憐憫，好好看看這不公的世界，為什麼命運生來如此，我們本就是苦命之人，卻要遭受此般對待？」

只見她說完，周圍的時間流速突然變得緩慢，大大小小的微粒在她身邊聚集，直至包裹住她的身體。

「這，這是怎麼回事？」

「大哥，她她她.......有點不太對勁。」

「感覺身體無法呼吸，這到底.......」

隨著空氣逐漸坍縮將周圍壓成一團，在一剎那過後，那幾個男人發出了痛苦的慘叫，在她面前化成了一灘血沫，像雨一樣從她頭頂傾瀉而下。

意識支撐不住的她倒在地上暈了過去，等再次醒來時這裡只剩下她一人，她坐起身用手捂著傷口，「好疼，發生了什麼事？我記得剛才只是.......」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此時自己身上正發著亮光，原本的眼睛也替換成了時鐘的模樣，就連手臂上也出現了時鐘的刻印，某種程度上她的身體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時的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的願望，獲得了祂的注視，所受的苦難祂已知曉，現在恭迎你的到來，命運。」

「等下.......」

還未等她提出疑問，只見那個男人做出了跟打響指一樣的聲音，眼前昏暗的巷子眨眼便被替換成一處白色空間，反應不過來的她被帶到了這裡。

「我這是，是哪裡？」

這時眼睛上的紗布脫落，她驚訝的發現自己原本失明的眼睛突然能看見了，但還未等她震驚，那個男人的聲音便再次從她耳邊響起。

？：「這裡，是接受神之考驗的地方，你將在這裡，完成你的使命。」

「你在說什麼？快讓我回去。」

？：「神明因你而降下憐憫，將你的苦難驅散，這是仁慈，你也該回報祂的恩賜。」

緊接著他又再次發出了提問，「難道你要回到那個曾經人人喊打，淪落過街老鼠的日子嗎？」

「我.......」

？：「坦然接受祂的權能，這是你應當獲得的，神明會寬恕世人，你不必為此感到愧疚。」

？：「留在這裡，你不會再受傷，也不會再有痛苦，手握權能的你，我想應該有辦法實現心中的願望吧。」

聽到男人說出的這番話，她站在原地不禁思考，自己以前的生活確實狼狽不堪，父親走了，母親改嫁，唯獨卻只留下她一人，每天坐落在大街上乞討，靠著翻垃圾桶為生，先天性的失明使她在面對周圍的環境時一片黑暗，在那裡，她看不見光明，也看不見未來。

即使回到了現實又能怎樣？還要再像以前一樣過著那種偷摸滾爬的生活嗎？

想到這她跪倒在地上，無力的望著地板上映射的自己，眼淚也在這時奪眶而出，她已經受夠了，痛惡這該死的世界，憎恨對她的不公，無法拯救像她這樣的苦難之人。

「我.......我接受，無論說什麼，我都會做。」

？：「好極了，不過放心，雖然成為了神，可你的自由不會受到任何拘束。」

？：「作為見面禮，收下祂吧，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當屬命運的神明，其名為——」

她站起身，伸出手接過了那道光芒，只見她的背後緩緩顯現出一個巨大的時鐘，以及那套象徵命運的塔羅牌，眼神也在此刻變得更加堅定。

「希莉絲，這便是我的名字，從今往後，這裡將是我的容身之所。」

「成為命運的那一刻，我會讓世間紛爭不再，創造並擁有屬於苦難之人的命運。」

？：「恭喜你，打破自身桎梏，成為新一代的命運神。」

她走到那個遺落紗布的地方，將它重新撿了起來，蒙在自己的眼睛上，這或許，只是她僅作為神明保留的一絲理性。

？：「期待你的表現，命運神希莉絲。」

直到後來，那個男人將她引領至眾神之地，認識了許多與她一樣身負重任的神明，其中秩序之神——麗亞，是她曾經在那片地方，最能聊得來的摯友。

但到後來，兩人因為某件事情上的觀念不同反目成仇，「我覺得應該放過這群無辜的人類，這本身為了謀取生活並沒有錯，罪不該將他們斷絕。」

「可他們，傷害了其他有著同樣遭遇的悲慘之人，難道他們就活該可憐嗎？」

「這些事情，交給地面上的人類去解決，我們不應該插手。」

「我不管，為什麼要見死不救，憑我們的能力，本應可以阻止這一切，不該眼睜睜看著它發生.......」

「莉絲，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現在你我作為神明，不能隨便干涉關於地上的一切事物，這樣只會破壞原本建立起來的法則。」

「法則？因為守舊派緊盯著那虛無縹緲的東西，就連你也是這麼想的嗎，麗亞？」

「抱歉莉絲.......我無法打破存在於世界的秩序，這是我的.......職權所在。」

「夠了，我原以為麗亞會像我一樣為了不再讓人們受到苦難而努力，可到頭來你也和他們一樣，只是一個從頭到尾沒有渴望憐憫的心罷了，你不會理解的，真正在無助時人們內心的吶喊聲。」

「你根本，不配當一個神明。」

說完她轉身從這片空間離開，只留下麗亞獨自站在這裡，看著畫面上的戰火紛爭，她曾也想多次拯救他們，可到頭來，卻始終無法打破規則的束縛。

「你早已不再是人類，作為神明，你必須要有自己的考量，不允許衝動行事，哪怕是目睹眾叛親離，世間的苦難我們無法一一拯救，優勝劣汰，這本也是這個世界存在的法則。」

「很可笑吧？作為掌握秩序的神明，卻無法打破秩序，也許莉絲說的對，我可能確實不配當一個神明。」

這便是在這之前發生的事情，原本空席的命運如今卻有了最新人選，此時的希莉絲正跪坐在地上，雙手十指相扣，向著面前所處的一座雕像祈禱，或許是感應到秩序的存在，她緩緩抬起頭望著周圍始終如一的白色空間。

「你果然，還是來了，麗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