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搏上一搏
半路上,蘇咸熙自然是回了客棧。而風滿樓一行人趕到韓王府的時候,王府長史魏文淵說王爺已經進宮了。
風滿樓來不及半點耽誤,立馬快馬加鞭的向著皇宮的方向行去。這個時候,已經看到很多準備早朝的官員們,或坐轎的,這一些一般是文官,而且還是品級比較高的。或坐馬車的,這些一般是低級文官。也有騎馬的,不過卻是武官居多。
風滿樓快要接近皇宮的時候,卻見天sè微微發白,卻更是黑暗。也就是越快要天亮的時候,這天的越是黑暗,基本上近處都分不清方向了。
不見趙元侃的影子!風滿樓暗暗著急,董超問道:「大人,這是要進宮嗎?」
風滿樓想了想,說道:「不是!」況且未經宣召,也不一定進得去,而且也沒有人帶領,最主要的是,現在時間不早不晚,大家都忙著準備早朝呢,皇帝也是一樣。
趙元侃一定是被人帶走了,風滿樓如此想著。從趙元侃的府邸,到皇宮這段距離,一直都沒有發現趙元侃的蹤跡,那就是一定被人帶走了。這些人殺害趙元侃還沒有可能,最有可能的,便是將趙元侃給支開了。風滿樓如此想著。
把董超和王英弄得莫名其妙,問道:「大人,怎麼現在倒還直接回府了?那事情不辦了?」
風滿樓笑道:「人家既然已經搶在咱們前面了,咱們便已經失去先機了。現在也只有想辦法亡羊補牢了。」
風滿樓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趙元侃的府上,找到了郭槐,然後將孫嶼的話,寫成了奏章,交給了郭槐。讓郭槐進宮,想辦法交給皇帝。
風滿樓相信,郭槐肯定能夠辦到,因為他叔父郭安。乃是皇後身邊的太監。至於這麼做的後果,風滿樓不知道。但是相信會很嚴重,因為奏章沒有按照法定程序上,自己這「杖一百」的刑罰,恐怕是逃不掉了。
心裡卻暗暗的想道:「今ri魏王一定會爭取儲君的位置,而且可能是最猛烈的一次!」想到這裡,要是自己這封奏章,將魏王的yin謀給戳穿了的話,也值了。只是這一百杖,可要自己去承受了。
想到這裡。風滿樓心裡很是矛盾。既希望不要被官家收到奏章。又希望官家收到奏章!這一天,便是在矛盾中等待著,連覺都睡不踏實!
現在到了年底,馬上就要過年了。事情相對少了一些,但是這一次的朝會,大家卻準備了很久。因為上一次朝會過去,已經三四天了。而皇帝平時便是批閱一些奏章,這朝會,便是臨朝視事,向來是各級官員和皇帝們議論政事,統一意見的時候。
皇帝的任何旨意,都必須經過中書門下兩省。凡不經中書門下。而由內宮直接發出的指令被朝野視為「斜封墨敕」,因其未經法定程序頒布,理論上不具有法律效力,有關行政部門可拒絕執行。於是,便有了「不經鳳閣鸞台。何以為敕」之說。
如果到達中書省的旨意,中書舍人們,必須經過檢驗之後,加蓋公文,再發往相關機構。而且中書舍人們還有封駁的權利。而在門下省的旨意,具有這樣權利的,便是給事。但是,門下省現在基本上成為了中書省的附庸。但是,實際實行封駁之權的,更多的還是通進司和銀台司兩司。
兩司進出的奏章詔書之類,因為經常和政事堂打交道,漸漸的也變成了政事堂的下屬單位,這封駁之權,也漸漸的被政事堂給拿過去了。加上本來政事堂便是中書門下平章事們的天下,因此,大宋朝如果還有人敢對皇帝說不的,便只有這些宰相們了。
而且中書省已經沒有前代那麼有實權了,因為上面還有個政事堂,是由宰相們負責的。
而關於臣下的奏章,京外官員中的前兩府大臣以及奏報軍情急務者,在京官員中上殿奏對及任職大兩省的官員,允許使用札子奏事。札子也是宰相處理政務的一種文書形式——「故事,惟中書執政官行札子,以出政令」。除上述人員外,其他官員及平民百姓奏事均要使用奏狀。
奏章有兩種封裝方式。宋朝法律規定:事涉機密者,如急事、災異、妖術、獄案,或臣僚自有所陳,或奉旨分析事狀,均採用實封,其餘的一律通封。臣下接到尚書六曹等zhongyāng機關的行政指令後有不同意見也允許實封復奏。
凡系實封者,並令依常式封書畢,更用紙折角重封,准前題字及兩折角處並令用印,無印者細書名字。
而政事堂的權利之大,便是由此產生。臣僚的章疏不僅在皇帝批准后要送中書擬旨,當皇帝不知如何處理或舉棋不定時也會交給政事堂的宰相們「詳定」。這是宰相執政的ri常工作,也是宰相的職責所在。
而最近兩天,皇帝收到的奏章,便有一封,是李穆的請辭奏章。按慣例,官員遭到彈劾,是要上奏請辭,暫時離職的。
因此,今ri的朝會,李穆便沒有參加。朝會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對李穆的處理。李穆的請辭奏章,卻是被趙光義留中。所謂留中,便是留于禁中,不予以表態,不予以處理的意思。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立儲的奏章,全部留中不發。這一段時間,趙光義醒來的時候,一看議論立儲的奏章,便看也不看,一律留中。
朝會一開始,宋泌便站了出來,說道:「臣啟陛下,上次彈劾中書舍人李穆一事,當時聖意交由中書省議論裁處,臣為御史,且為臣所奏之事,今ri乞聽聖意如何?」
趙光義聽了,問中書省的官員們,說道:「中書是何意見?」
作為直轄中書的政事堂,這些個宰相們,不可能不參與,這處理意見的奏章,便是幾位宰相們和李昉一起商量出來的。
這句話,不過是走走過場,其實早在前天,中書省的處理意見便已經出來了。奏章已經送進了皇宮。最後的結論,卻是建議降職。但是,這個降職降得有點狠,貶為中書司封員外郎。對此,趙光義也是進行了留中不發。
不為別的,趙光義知道,現在這個儲君的位置,目前分為了三方的博弈。現在三方正在糾纏,趙光義就是要讓大家知道,自己現在就是在保李穆!
因為趙光義知道。自己保李穆。便是保這三方的均衡。保住了三方的均衡之勢,自己才能從中遊刃有餘。
趙光義感覺這幾天自己非常被動,細細的想來,自己一直想要冊立的皇太子。便是趙元佐。原本希望趙普會擁立趙元侃的,沒想到自己最大的依仗,趙普卻是和自己意見不一樣!
保住了李穆,便是保住了趙元佐。這是趙光義的想法,而且李穆和李昉,卻是同一個鼻孔出氣的人物。因此,趙光義決定,一定要保住李穆!
這時候,中書舍人李昉先表態了。說道:「皇上,臣以為,證據不足,大部分罪過,實乃御史颱風聞言事!假如此風聞言事便處罰大臣。空有不妥!而其中宋御史所奏,又卻是屬實,因此,臣以為,可以貶知一縣可以!這也是中書商量的決議!」
趙光義問趙普道:「首相以為如何?」
趙普態度很是堅決,明確的說道:「臣以為,這李穆貶知一縣,實為可行!」
趙普的話剛一落地,卻聽一向不參與朝爭的沈倫卻說道:「皇上,臣以為,李穆雖然處罰太重。臣以為,當降為中書司封員外郎可矣!」
話音剛落,趙光義忍不住一愣,問道:「光是降職員外郎,恐怕不符合朝廷律例!」
沈倫接著說道:「既然如此,可撤去直史館判事之職則可!」
沈倫完全是站在中立的角度來考慮的,這樣一來,李穆雖然是降了職位,但是實際上在中書省也還有一席之位。對於當前朝政的格局,不會有影響!
盧多遜這時候也說道:「臣贊同沈相所言,但是臣認為,不但應該除去直史館判事,而更應該轉為大理評事!去除左補闕之職!」
談論了這麼久,這才說到點子上了。宋朝時期的官員們,降職的話,是要將等級一起降掉的。李穆實際上是直史館判事!整個大宋朝的官員們,真正的權利,完全集中在判,權這兩個字上。
除去直史館判事的職位,這是必然,但是盧多遜更狠,直接將其除掉直史館修撰,降級為大理評事,這是什麼?一個剛中的進士,就是大理評事!
最主要的是,直史館下一步,便是進翰林院,進入翰林院,做了學士,便是所有學士之首了。而現在直接踢出直史館,也就是徹底斷絕了李穆進入翰林院的可能!
盧多遜一表態,那真是雲集者影從了。加上沈倫表態,便標誌著,朝廷超過一般的官員們,是支持盧多遜的。很快,知諫院的言官們,也開始大力支持盧相和沈相。然後便是中書省的員外郎,堂官等,紛紛表態,覺得盧多遜說得對!
趙光義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就按照中書的意見,除去直史館判事,直史館編撰,改直史館修撰。另外,除中書舍人,降職為中書司封員外郎!」
中書舍人本來還有封駁之權,現在不過是多拿一份工資的中書官員而已,現在降級為員外郎,也就相當於一個辦事員了。
眾人自然沒有意見,就等著知制誥們起草詔書,然後交給皇帝審核,再發給政事堂,這決定便正式生效了。
「另外,水部,這風滿樓的事情,商議如何?如何不見奏摺?」趙光義問道。這是說的讓風滿樓任水部判司事副使的事情。
三省六部裡面,是沒有水部的,水部是掛在工部下面的一個機構,到了後來,元豐改制以後,才逐漸的變成了都水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