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大都督,是……都督夫人
即便謝宴禮已然『好言相勸』了,殷珩依舊是不讓半步,甚至上前,和殷府的護衛一同擋住那黑棺。
而黑棺里還時不時傳來一聲聲微弱的敲擊聲。
謝宴禮眉眼輕蹙,很是不悅殷珩此番行為。
「看來殷大人是打算跟本督作對到底了?」
「我不欲與大都督作對,只是這是我殷府的事,還望大人莫要過多插手。」
謝宴禮手中的鐵扇在手心處不停地轉著扇花,唇邊勾著淡笑,但眼神卻是陰鷙的。
「殷大人的家事,本督自是不會過多插手,但這黑棺可疑,本督懷疑這刺客便是在這裡面,若殷大人執意不配合,本督有理由懷疑你和那刺客是一夥的,想要害本督。」
「大都督說話要講證據,殷某何時想要害你?」
「不然,殷大人在怕什麼?這裡面的人,莫不是你想殺人滅口,毀滅證據?」謝宴禮神情高倨,目光沉冷。
殷珩亦是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謝宴禮卻閉了閉眼,神情明顯不耐,他將手中的挽著扇花的鐵扇一甩,那鐵扇頓時飛了出去,竟直接朝殷珩那邊而去。
殷珩慌忙閃身躲避,其他護衛也在同時害怕地向一旁撤開。
那鐵扇卻是沒有要停的意思,直直便朝那黑棺而去,而後在眾人的眼前,生生將那黑棺的蓋子劈下了一角。
殷府眾護衛看到這番情景,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若是他們剛才都不躲,可想而知,這鐵扇便是要將他們的身體劈成兩半。
想想,個個都后怕不已。
殷珩亦不例外,他暗暗咽了下口水,隱在袖子里雙手也控制不住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是有練了一些防身的功夫在身,但算不上精湛。
他自己也清楚,即便真的和謝宴禮對抗上,他未必能落著好處,但他卻沒想到,謝宴禮就是隨手丟了那扇子過來,威力竟如此之大。
想要掩蓋黑棺秘密的想法也在此時煙消雲散。
他很清楚,此刻再也不宜和謝宴禮起任何衝突。
而就在他后怕之際,謝宴禮的鐵扇也重新回到了他的手裡,他抬起輕擺了下,他身旁的幾名錦衣衛馬上領會,立馬就上前去將那已經被劈了一角的棺蓋給卸了下來。
那幾名錦衣衛中有一名有幸在當初沈青驕去給謝宴禮送飯之時見過她,此刻看清了棺中之人,忽地倒抽了一口氣。
當初大都督夫人遇難的事,他們錦衣衛都知曉,也被謝宴禮派出去尋找了好些時日,但始終沒有線索。
最後在連通那斷崖的河流處找到了一具高度腫脹的屍體。
他們大都督雖然沒有明說,甚至沒有明確指認那就是大都督夫人,但大家從他的神情中也猜到了一二。
之後,沒有人敢在大都督面前再提起大都督夫人,自然眾錦衣衛也就默認大都督夫人是遇難了。
此刻看著棺中的女子和大都督夫人面容相似,自然是嚇了一跳。
不過該女子渾身汗濕,且閉著眼睛,他也不敢確定人是死是活,只得忙看向謝宴禮。
「大都督,裡面的人……」
他臉上的神情是驚恐和緊張,謝宴禮自然沒有錯過。
然就在他準備上前查看之時,眉心忽地跳了跳。
他加快腳步,三步做兩步就走到了黑棺前。
當他看到裡面之人,先是一怔,隨即渾身血液倒流,手腳在瞬息間變得冰冷。
他如何也想不到,裡面的人會是沈青驕。
而她此刻雙眸緊闔,汗濕了頭髮凌亂不堪,絲絲屢屢粘在臉上,雙臉慘白,但嘴唇卻是烏紫。
隨意搭在身上的雙手,十指血跡斑斑,指甲處還殘留著木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當時的她,被封入這棺中之時,多麼害怕無助,但又想要自救。
謝宴禮甚至有那麼一刻是呼吸不上來,整個人都木了。
最後還是那個見過沈青驕錦衣衛輕輕開口道:「大都督,是……都督夫人。」
謝宴禮這才徹底回神,而後慌張俯身將棺內的人給撈了起來,顫著手去輕拍了下沈青驕的臉。
「驕驕,醒醒,我來了,我來了,醒醒。」他的聲音飽含顫音,可想他此刻多麼害怕。
然,沈青驕卻毫無反應。
他顧不上許多,將人從黑棺里抱了出來,脫掉身上的袍子裹在她身上,才將她放平在地。
他強迫自己冷靜,才去仔細想,窒息的人該怎麼施救?
想了一瞬,他腦子裡才有了個大概的流程,他顧不上再多想,俯下身子便趕緊給沈青驕渡氣。
根據他劈開黑棺之前所聽到的敲擊聲,他清楚,沈青驕是在剛剛才徹底暈過去,只要施救及時,她定然會沒事的。
果然,在他給她渡了五口氣之後,她輕咳了一聲。
謝宴禮這才將人摟抱起來,輕聲喚道:「驕驕,醒醒,睜開眼睛好不好?」
沈青驕眼睫輕顫,但似睜不動。
但這次謝宴禮卻也不急著再喚她,他俯身湊到她口鼻處,已經能感覺到她微弱的呼吸,證明人已經緩過來了。
他這才抬眸冷冷地看向殷珩。
「誰准你動她的?」他的嗓音並不大,但帶著極強的威壓。
殷珩此刻都還是有些發愣。
從謝宴禮有些失控地將沈青驕從棺中抱出來,他便覺得不對勁。
隨即見謝宴禮不顧眾人直接給沈青驕渡氣,而且,謝宴禮的神情也在告訴她,他並非在救一個素不相識之人,或者是剛認識不久的人。
他們兩個早就已經認識了。
而且謝宴禮對待沈青驕親昵程度,可看出兩人關係匪淺。
所以沈青驕借著殷華進來殷府,是謝宴禮的授意?
他腦子頓時有一陣的混亂,可謝宴禮卻並不給他再去思考的時間。
在他說出那句『誰准你動她的』時,殷珩不回應,他便冷冷下令,「我要殷珩的項上人頭。」
兩人歷來在朝中都是對頭,但不管怎樣,雙方都有顧忌的東西,輕易不會取對方的性命。
當然,相爺是派過人來暗殺謝宴禮的,但那都是暗地裡,明面上,還沒有誰有膽子胡作非為。
此刻謝宴禮竟直接下令,要取他的項上人頭,著實讓他怔了片刻。
待接觸到謝宴禮陰冷的眸子之時,他知曉,他並非開玩笑,他這才后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