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噬魂匕,我是誰
碩大的黑色曼陀羅花幻影內,巫月已經準備就緒,只等站在花影邊緣背對他的葉雲兮往後退一步,他就可以啟動瞬移之法帶他們離開。
葉雲兮杏目灼灼的盯著來勢洶洶的金光,一瞬間思緒紛紛。
明玉和小銀都已進了腦殘月的巫術花內,唯剩那個因為幫助他們受了重傷的蒙面女子還在外面。
如果此刻她不管那個女子死活,直接後退一步,就可趕在金光入體之前和家人們安全離開。
如果她想將那個女子也弄進巫術花內一併帶走,就必須迎接比牛逼還牛逼的百里興文誅殺她的金光,她有可能一命嗚呼。
俗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覺得她應該選擇離開。至於欠下的人情,等她有朝一日殺了百里興文也算替那個女子報仇雪恨償還了。
金光已至半途,她抬起一隻腳,瞥了一眼躺在遠處地上的蒙面女子。
血色面紗上的一雙水眸緊緊盯著她,見她抬腳準備後退,只安心的閉上眼睛,並未有半點責怪。
心慚愧的發痛,那個女子為何不怨恨她?
腳無奈的原地落下,該死的,為何她要有愧?為何她要選擇留下?
金光已至,耀眼奪目。
容不得她再多想,雙手向前一推,天玄九式第七式異能使出,浩瀚如海的金波澎湃著湧向肅殺的金光。
第七式可以借用自然之力為己用,而此地最厲害的自然之力就是天之靈力。所以她在借用百里興文體內半顆金珠的靈力對付他自己。
百里興文冷笑一聲,他早已料到葉雲兮會如此,所以在那道金光里,他還暗藏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即便他的金光被反推回來,那把不屬於自然之力的匕首還會繼續向前插進葉雲兮的胸口。
她,必死。
肅殺的金光在即將碰觸葉雲兮身體時被她發出的七式異能推開,與此同時,她還用異能將地上的宮盼兒拉進黑色曼陀羅花的幻影之中。
只是誰也沒想到,與此同時還有一件事發生。一把森寒的銀色匕首從推開的金光中躍出,勢如破竹的射向葉雲兮胸口。
「兮兮。」花明玉肝膽欲碎的驚呼一聲,奮力起身又不支倒下。
巫月陰柔的眸子驚愕一閃,隨即伸手去拉葉雲兮,可惜,為時已晚。
「吱吱。」小銀狂竄著沖向主子,用勁所能去阻擋那把匕首,卻也終是慢了一步。
剛剛落進花影的宮盼兒瞪大眼睛盯著那把匕首。噬魂匕,入體噬魂不死不休。
「撲哧。」森寒的匕首狠狠插進葉雲兮的胸口,她身子一震,明亮的杏眸不可置信的看著某處,隨即黯然失色再無神采。
巫月的手在這一刻抓住葉雲兮,將她往懷裡一拽。黑光一閃,眾人消失。
百里興文再次擊出的金光因為曼陀羅花的消失而落空,他冷冷看眼空蕩蕩的宮殿,陰鷙的轉身離開。
葉雲兮已經解決,只剩逆天之子體內的半顆金珠可以威脅他。他要回天玄宮,以天道的名義發出三界通緝令,誓必除去逆天之子、花明玉、宮盼兒以及那個害他總是做噩夢的巫族遺孤。
一襲明黃龍袍的鳳逸從紅木柱子後走出,臉色複雜的環視一圈被靈力毀壞慘不忍睹的禁地宮殿。
「唉,天下要亂了。」他長長嘆息,頹然的走出宮殿。
「父王,已發現九皇弟和小皇妹的行蹤,他們受了重傷,尤其九皇弟,他…他已經剔骨割肉與鳳岐皇脈脫離關係。」紫衣玉帶的二皇子匆匆迎上鳳逸說道。
「愚蠢。人在哪,快帶朕去。」鳳逸怒吼一聲,腳下踉蹌欲倒。
他幫助邪惡的百里興文做壞事就是為了換取鳳無的生命,如果鳳無死了,他做的一切還有何意義!他還有何顏面再承受良心的譴責!
尤若山,獨峰頂,純白的宮殿。
葉雲兮靜靜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床純白的薄衾,襯得她失色的臉龐更加煞白。
神色憔悴的花明玉坐在床邊,緊緊攥著葉雲兮的小手放在胸口輕輕揉搓,「兮兮,你說過會陪我一起走下去,你不能失言。不然上碧落下黃泉我也要追到你,把你禁錮到我的血肉里,再不給你自由,再不讓你隨意。」
精緻如玉的小人兒趴在床頭,琥珀色的眸子和黑白分明的眸子來迴轉換著哭泣,「娘親,月月說已找到讓我們恢復正常的方法。我們要等你醒了再恢復正常,讓你親眼看著我們幸福快樂的擁抱。娘親,你就快點醒過來吧,求求你,快點醒吧。」
鼠眼通紅的小銀蹲在葉雲兮臉龐,哽咽著不住抽涕。噬魂匕入體噬魂,不死不休,雖然瘋月已在第一時間用上古巫能將噬魂匕取出,可是噬魂匕上的噬魂力量還留在主子體內,如果七日內主子不能醒來,魂魄就會被吞噬消亡永不超生。
可恨的百里興文,居然用這麼卑鄙的方法暗殺主子。慈悲的天道啊,請你救救主子,讓主子安然無恙的醒過來吧。
面無血色的宮盼兒站在房門口,望著昏迷不醒的葉雲兮心緒複雜。在她選擇站出來時就已認可葉雲兮是天玄宮宮主,所以當葉雲兮準備拋下她離開時,她並沒有怨言,相反她認為那是明智的。如果葉雲兮不顧大局的留下來被百里興文所殺,天玄宮就會從此陷入邪惡之中,再無人間正義可言。
可是,葉雲兮在最後一刻選擇留下,選擇不顧己命的救她。她究竟是該感激葉雲兮救了她,還是該斥責葉雲兮感情用事不為天玄宮著想?
「咳咳。」房外,一襲白衣無染的巫月捂著胸口咳嗽幾聲,然後端著一碗剛熬好的湯藥走至床邊,伸手交給花明玉。
「我還沒找到噬魂匕的解法,先給她喝點續命湯能延緩生命。」
「謝謝。」花明玉接過葯碗誠摯的道謝。三日前他們被巫月用瞬移之法帶至尤若山,巫月在自己也受傷的情況下,不惜加重傷情用巫術幫助他和宮盼兒恢復身體,還不遺餘力的救治兮兮。他對巫月的感謝是由衷而發。
「我去研究噬魂匕的破解之法。」巫月看了眼蛋殼,從懷裡掏出兩個新鮮的蘋果塞到他們手中,轉身離開。
「你身體有傷,不要太勞累。」花明玉望著巫月的背影說了一句。
巫月的腳步頓了一頓,又大步流星的向外走。純白色的長衫飄逸舞動,似清風白雲般清爽悅目。
此時,一幢張燈結綵的豪宅後院,一聲狼嚎悲憤的響起,「我草,老娘又穿了。」
葉雲兮站在貼著紅喜的銅鏡前,望著鏡中的自己驚愕的大叫。
一襲紅底緞綉金紋寬袖窄腰的新娘裝,頭挽祥雲髻上插紅翡滴珠鳳步搖。明眸皓齒,眉目如畫,面貌雖和原來的自己有些區別,卻也是有七分像。
草草草,坑爹的穿越啊,她記得她被百里興文那廝的暗器擊中胸口,然後就看見一隻鬼出現要帶她走,她不願意,被那鬼一巴掌打暈。再醒來,就變成這樣了。
嗚嗚嗚,不要啊,再讓她穿回去吧,即便死,死在明玉懷裡也安心啊。
「雲兮,等急了吧。」一道華麗的聲線響起,一個玉樹臨風的男子站在門口。
葉雲兮僵了一僵,沒敢轉臉去看。雲兮,那人叫她雲兮,這麼說,在這個時空她還是葉雲兮,那那那,那個新郎會不會是明玉?他們會不會也有兩個孩子叫蛋殼?
輕微的腳步聲接近,男子走到葉雲兮身後輕輕一笑。
「怎麼,這麼快就忘了我?」
葉雲兮眯著眼睛往貼著雙喜的銅鏡里瞄了一眼,老天保佑,是明玉。
一瞥之下,她更僵了,整個人完全在凌亂中石化。
鏡中的男子一身紫色勁裝,戴著一張人皮面具。至於為什麼她知道那是人皮面具,因為這個男子她見過,就是東宮之內替她擋過三劍的少白。
草,這是什麼情況?
「哧。」少白嗤笑一聲,「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葉雲兮哆嗦著嘴,顫抖的問,「敢問兄台,你貴姓?」
千萬別說叫少白,千萬不要啊。不然她真的要瘋了。
「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我叫…少白。」
「撲通。」葉雲兮癱倒在地上,一雙明眸充滿迷茫,隨即捂著臉嚎啕大哭,「嗚嗚嗚,你是少白,我是誰啊?我到底是誰啊?」
「你是葉雲兮啊,還能是誰。」少白笑道。
他費盡千辛萬苦才將她帶回來,怎麼會不知道她是誰。
「可是,這不是我的身體,原來的我比現在的我長得好看。」葉雲兮已經被搞懵了,根本無法考慮這種話說出來會否引人恐懼。
「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你有危險時,我自然出現。」少白蹲下身扶起葉雲兮說道。
「嗯。」葉雲兮點點頭,那次少白護送採到四葉草的她回曦城,臨走時說過這句話。剛開始她還因為這句話緊張很多天,唯恐被人暗中監視整日里戒備重重,後來發現少白似乎消失了,她以為他轉變心思忘了她就也將他忘了,沒想到現在又見到他,而且還是這麼詭異的相見。
「那你還記不記得你被匕首襲胸,有個鬼要帶你走?」
葉雲兮眨巴眨巴眼,「你的意思是說我被百里興文那廝殺死了,你變成鬼把我的魂魄帶到這具肉身里。」
少白邪肆一笑,「這世上也只有你如此聰明。」
「哈…哈哈…哈哈哈,大哥,拜託你講笑話講個水平高點的,這麼幼稚的謊言騙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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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白又來啦,兮兮懵了,明玉咋辦!亂了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