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謝謝
「莉莉呢？」少年的聲音很輕，寒風帶著了他的體溫，讓他說出的話都帶著顫抖。
沒有任何的寒暄，他直截了當的問出了聲。
「哦，她有點事情出不來，所以讓我來給你送聖誕禮物。」林瓏聳了聳肩，解釋道。
斯內普皺起了眉頭，漆黑如墨的眼眸緊緊的盯著林瓏，沒有說話。
莉莉已經有好幾天沒有過來找他了，每天他都會等在這裡，期盼著他唯一的朋友能夠想起他，過來看看他，結果什麼都沒有。
馬上就要過聖誕節了，本以為可以見她一面，沒想到還是沒有出現。
林瓏看著眼前的少年滿臉不滿意的樣子，忍不住在心裡悄摸摸的吐槽了起來。
哎呀！我這是圖啥呀！看看你那張陰沉沉的臉，好像是我欠了你的錢似的。
還怕你凍死呢，可憐了我這小小年紀，操得什麼心喲。
林瓏的心裡雖然是這麼想著的，但表面上還是保持著微笑，沒有變化。
臉都笑僵了。
斯內普看著眼前溫和的少女，伸出了手，平淡至極的說出了一句：「謝謝。」
就這？
好吧好吧，我服了你了。
林瓏將手中的禮盒遞了上去，順口接了一句:「這是莉莉和我送給你的禮物，聖誕快樂。」
聽到裡面還有林瓏的準備禮物以及那句聖誕祝福，斯內普接過東西的手頓了一下。
他抬眼看了一下林瓏，又飛快的收回了目光，抿了抿嘴，彷彿難以啟齒般的從牙縫裡又擠出了一遍：「謝謝。」
「不客氣。」
林瓏和斯內普實在是不太熟悉，站在一起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遞上禮物后，對著他禮貌性的笑了一下，就轉身回去了。
這還是斯內普與林瓏第一次單獨相處，處處透露著尷尬。
這還是他第一次認真的觀察到了少女的樣子。
那是與莉莉完全不同的模樣。
以前他只是覺得這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不過就是莉莉帶過來的表妹而已。
他對少女唯二的印象之一，是她擁著一頭金色的長發，每次有陽光灑下，點綴在她的頭髮上的時，她彷彿都在散發著光芒，帶上她的專註目光，竟然有一種聖潔的感覺。
還有一個，是她還擁有和他一樣的黑色眼眸，這使得斯內普根本不敢看著她的眼睛。
因為那裡存滿了與他截然相反的情感，有溫暖，有善良，有和煦，這與他在鏡子里看到的自己的黑色眼眸，完全不同。
而這次，少女的容貌也在他心中留下了印象。
圓圓的眼睛，像極了睜著眼睛好奇的看著你的小貓咪，秀氣的鼻子與嘴巴，點在巴掌大的小臉上，顯得十分的精緻。
她時常笑著，只是這份笑容都是千篇一律的模樣，讓人看不出她真實的情緒。
這點與斯內普也很相似。
斯內普習慣用冷漠掩飾一切想法，而林瓏喜歡用微笑掩飾一切情緒。
晃了晃腦袋，將林瓏的形象趕出腦海。
知道今天是見不到莉莉了，斯內普只能先回家去。
雪已經越下越大了，斯內普一路上踩著積雪回家，一排的腳印彷彿一條長長的尾巴，跟在了黑衣少年的身後。
不想聖誕禮盒被打濕，他只能緊緊的懷抱著，都沒有顧上自己已經濕透了的鞋子。
一靠近蜘蛛尾巷，就看到了一條骯髒的河流，上面漂浮著各種垃圾，時不時的傳出陣陣臭味。
那裡還有一根巨大的煙囪，是一個廢棄的磨坊留下的產物，高高的聳立著，陰森森的，透露著不祥。
這裡的房子都是由紅黑色的磚頭所砌成的，排練整齊，有著四通八達的小巷子。
一路走來，斯內普還看到了巷子里時不時出現了流浪的醉漢倒在一旁。
沒有人去管他們，生死也都由著他們去。
斯內普的眼神不屑的從他們身上收了回來，打開了23號的大門。
裡面是一片的寂靜無聲。
沒有聖誕樹、沒有聖誕大餐、甚至沒有任何亮麗的顏色。
沒有關心艾琳現在呆在哪個角落，斯內普只是抱好了手裡的盒子，默默的上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間是昏暗陰沉的，如同他現在的人生一樣。
只有床邊的書桌上擺著幾本破舊的魔法書，增添了點色彩。
屋子中也沒有點燃壁爐，以至於房間里的溫度和外面也差不了太多。
但衣服與鞋襪已經濕透的斯內普實在忍受不住寒冷了。
他脫下了衣服鞋襪，換上了僅剩的乾淨乾燥的一件裡衣，坐在了床上，然後披上了被子。
雖然是春夏款的衣服，被子中的棉花也開始結團不再蓬鬆保暖，但到底還是提供給了他一些溫度。
斯內普已經等待不及了，他拿過盒子放在膝蓋上，然後仔細的拆起了包裝彩帶。
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人送他聖誕禮物了，他很珍惜。
當掀開盒子的時候，他看到了裡面平整的擺放著兩樣禮物。
左邊的是一本墨色封面的筆記本，側面還擺放著同顏色的一支羽毛筆，看起來是一套，有點類似魔法界用的本子。
這對還無法去魔法世界的斯內普來說，無疑是個很好的慰藉品。
而盒子的右邊則整齊的疊放著一條灰色的針織圍巾，上面還放著一張聖誕卡片。
卡片正面上有一個拉著麋鹿車的聖誕老人，此時正對著他愉快的笑著。
卡片的反面則簡單的寫了一句祝福語:聖誕快樂。
署名是一個名字的縮寫:Ll。
這是莉莉送給他的圍巾。
斯內普迫不及待的將它拿了出來仔細的看著。
圍巾是由很好的羊毛織成的，針腳密實，看起來就很溫暖，展開來是很大的一條，幾乎可以包裹住他整個上半身。
柔軟的觸感通過肌膚傳進他的心口，這一刻，他的心彷彿也柔軟了一瞬。
可惜這份柔軟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樓下突然就傳來了玻璃瓶破碎的聲音。
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他的「父親」托比亞·斯內普弄出來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