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門就遇詭異，運氣真好

蕭良環伺四周，每個人在他的眼裡都是人類的模樣，根本看不出異常。

照沈冰所說，車上都是詭異，可和他一同上車的孫家寶呢。

想到這個問題，蕭良不動聲色地朝身後還在爭執的兩人拍了一張照片，隨後給沈冰發過去——

【這張照片里的人也是詭異？】

沈冰秒回復。

【除了座位中間的男生，其他人都是詭異。】

【蕭良先生，你要小心，那個男生已經被污染了。】

沈冰坐在電腦面前，盯著蕭良發來的照片，表情有些出神。

在她的眼裡，整個車廂已經銹跡斑斑，座位上布滿了污漬划痕，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藤蔓纏住了座椅上的乘客。

藤蔓深深扎進那些人的頭顱，黑褐色的枝椏在皮膚里如同血管一般蔓延，每個人的行動都被它操縱。

而這一切，蕭良一點也看不出來。

至於後面發來的照片，沈冰判斷孫家寶被污染的理由也十分簡單。

看出來的。

照片里，藤蔓從座椅下延伸出來，包裹住孫家寶抱緊座椅的雙手，正嘗試往皮膚里紮根。

旁邊的孫大娘一半身子已經變成黑色，但另一半身子還在不斷拉扯孫家寶座位上的藤蔓。

可惜孫家寶不懂奶奶的苦心，逆反心理作祟，執意要爭這個座位。

收到沈冰信息的蕭良看了一眼還在暴打孫家寶的孫大娘。

難怪一上車就招呼他過來坐，原來是想讓他死啊。

【蕭良先生，這輛車就是要將所有乘客都變成詭異，現在就差最後一排最中間的位置了。】

【千萬不能讓最後一個空位上有人，否則詭異會進入下一個階段，對抗難度會指數級上升。】

【我們已經派人攔截這輛公交車了，李隊長正在趕回來的路上，但還需要一段時間。】

【目前公交車距離終點站只剩下半個小時的路程，請你在公交車到達目的地之前強制讓司機停車，不能讓公交車進入城中心範圍。】

【根據人數影響範圍，初步判斷這輛車上存在D級詭異。】

【蕭良先生，你請務必小心，擊殺詭異一定要找到詭異本體，否則無法從根源解決問題。】

D級詭異呀~

換算起來可是一萬四千塊。

蕭良笑眯眯地收回手機，看向車後排的祖孫倆，尤其是孫大娘，簡直是情意滿滿。

這哪裡是詭異，明明是他的老baby。

出門就給他送獎金，簡直是個大好人！

面前的孫家寶狠狠推了一把孫大娘，將人摁在座位上：「盡喜歡在外面丟臉，你看你這個潑婦樣，難怪沒人喜歡你！」

「你害死了我爺、趕走了我媽，還佔著我爸用命換來的錢，一分都不給我花！你才是那個喪門星、賠錢貨，呸！」

聽到孫家寶一連串的叫罵，原本伸出手還想阻止自家孫子佔座的孫大娘突然動作一頓。

整個人都僵持在座位上，精神肉眼可見地萎靡下去。

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可聲音梗在喉嚨，最後什麼都沒說。

剛才和孫家寶的纏鬥已經耗盡她所有的力氣，如今她不再有反抗的餘力。

像是感受到她的情緒，原本蜷縮在身體一邊的黑色藤蔓開始向沒有污染的地方蔓延。

先是侵佔了軀幹，然後是手腳，最後鑽入眼球，將原本泛黃的眼白染成黑色。

污染徹底完成。

孫大娘不再露出阻止孫家寶佔座的行為，而是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幕，面無表情。

以為自家奶奶妥協的孫家寶搖晃著腦袋，十分得意，覺得自己又贏了一局。

蕭良看著他搖頭晃腦的模樣，思考要不要救這個小子。

按道理，污染管理局的人要保衛平民安全，而且他早上剛承諾要成為人類文明的守護者，將刀鋒永遠指向敵人。

但是沒良心的傢伙真的值得救嗎？

他其實並不太了解孫大娘的家事，但顯然孫家寶這個傢伙都沒有他這個外人知道得多。

孫大娘的丈夫早年酗酒、家暴，後面腦中風癱瘓，孫大娘一直盡心儘力照顧他還將兒子拉扯大。

兒子也孝順老實，規規矩矩長大后討了個老婆，生了個兒子，也就是孫家寶。

可好日子剛起來沒多久，孫大娘的兒子在參與高牆修建的時候意外身亡，工地賠了十萬塊。

家裡好不容易扶起的頂樑柱塌了。

兒媳婦扔下嗷嗷待哺的孩子跟人跑了，臨走之前還想帶走賠償金。

不過孫大娘硬氣，將人趕了出去。

至於她那癱瘓在床的丈夫則死於選擇題——

孫大娘在重病要花錢的老頭和剛出生沒多久的孫子中選擇了後者而已。

不知道孫家寶從鄰里口中是怎麼了解自家奶奶的。

寧願輕信外人也不願用自己的雙眼、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孫大娘對他的愛和關心。

他至今還在為自己考上了私立高中而沾沾自喜，殊不知是孫大娘花了所有的積蓄將他送進去的。

而孫家寶不僅逃學，還埋怨孫大娘霸佔他父親的賠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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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孫大娘潑辣小氣斤斤計較，但是在老城區，性格軟綿的人是會被人欺負的，尤其是他們家集齊了老弱病殘。

在弱肉強食的環境里，只有將自己的性格鋒利起來，那些鬣狗才不會盯上他們。

是她天生想成為一個刻薄的人嗎。

是生活。

是每一個享受她強勢性格帶來好處，卻依舊無所作為的家人一步步將她拱上了這個位置。

蕭良看了一眼已經閉上雙眼的孫大娘，轉身走向司機。

「師傅，停車，我要下車。」

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置若罔聞，繼續駕駛著這輛搖搖車。

蕭良見他裝聾作啞，從蛇皮袋裡抽出了還帶有血跡的鐵鏟，將鋒利的一面貼在司機的脖子邊。

「師傅，你也不想血濺當場吧。」

似乎是威脅起了作用，司機一個急剎車，將公交車停了下來。

坐在最後的孫家寶一個沒坐穩，直接從車後排咕嚕咕嚕滾到了蕭良腳邊。

蕭良沒有理會趴在地上的孫家寶，而是繼續威脅司機：「開門，師傅。」

司機僵硬地轉過頭，雙眼直愣愣地盯著蕭良，乾涸的嘴唇摩挲了一會，這才從喉嚨里發出聲音：「請乘客回到座位。」

此時車廂里所有人都看向了蕭良，嘴裡異口同聲地說：「快坐到座位上。」

「快坐到座位上。」

「快......」

這股聲音彷彿帶有某種魔力，原本還跪坐在地上罵罵咧咧的孫家寶站了起來，遵循眾人的聲音，一步一步往空位走去。

所有人都在關注車上最後一個座位，而蕭良要下車的要求被忽略了徹底。

蕭良見狀笑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暗芒，他再次詢問。

「師傅，你真的不能放我下車？」

回復他的不是司機，而是車上的乘客。

黑色藤蔓操縱所有人站了起來，他們動作整齊劃一，動作卻如同僵硬的木偶，慢慢朝蕭良靠近。

刻板的聲音響徹這個車廂。

「回座位。」

「回座位。」

「回座位......」

蕭良看著一群大爺大媽將自己包圍起來，他甩了甩手中的鐵鏟。

「既然好話沒用，那我也略懂一些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