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引蛇出洞
觀察了左興祥有一陣子,她也看過狄空提供的關於左興祥的情報,但如果從阮天一的描述出發,那麼,恐怕所有眼見的筆寫的關於左興祥的情報,都只是一堆垃圾,無用之功。對於一個習慣做戲習慣到日日夜夜扮演另一個自己而隱藏真實的人來說,沒有人真正了解他,沒有人看透他,沒有人……知道他的內心,以及他的弱點。
經過艱難而曲折的談判,山kou組的代表終於在狠狠地敲詐了青龍會一筆之後揚長而去,左興祥看似鬆了一口氣,可接下來的更為嚴峻的問題就是,貨物去了哪兒。
如果靜下心來想想,不難發現,這次的事情全是因為山kou組和青龍會的軍火交易而來。對方劫了自己的貨,殺了山kou組的人,擺明了是想讓青龍會和山kou組的人對上,而且,這個人一定深知青龍會與山kou組的底細,知道雙方都能明確的看出其中的破綻卻顧忌利益與幫會尊嚴而選擇視而不見,照樣落入對方的算計之中,瓦解這其中的利益聯結。
只不過,左興祥蹙眉沉思,難道幕後這人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青龍會與山kou組被他牽著鼻子團團轉,心裡壓抑的怒火肯定不小,他就沒想過事後若是露出蛛絲馬跡,引得青龍會與山kou組暗中調查,查出什麼而招來禍端嗎?到底是他們根本不懼於兩大幫會可能的報復,還是,他們很自信自己能夠掩藏所有的線索?
不對,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再嚴密的計劃都會有漏洞,更何況,起碼從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有一個紫發少年已經暴露,如果能夠找到這個人,也許就能揪出幕後黑手。
左興祥馬上布置人手開始搜尋顧夕安的蹤跡。另一方面。
南宮墨瞅了瞅顧夕安洋洋自得的臉,眼看著他越湊越近,終於控制不住,一手打上他的腦袋,生生把假髮套扇飛出去。
「真難看。」
「誒誒,少爺你講點道理好不好,這可是我挑了三個小時才挑好的,戴在我頭上多麼帥氣,你怎麼這麼不懂得欣賞?」
「……」
「誒,」臉上哀怨的表情瞬間變得雞婆,顧夕安又往南宮墨眼前湊了湊,小聲問道:「對了,那女人到底怎麼回事?我跟了你這麼多年,可從沒見你身邊跟著過女人啊……而且,好像還在同一個房間里呆了一晚上?誒誒,怎麼樣?滋味如何?」
「你這個月的工資扣發。」
「……」
「好了,說點正事。青龍會那邊怎麼樣了?」
「山kou組的人已經走了,青龍會上下都鬆了口氣,現在,左興祥正在滿世界找他的貨,而且,這次青龍會原本想和山kou組解除合作關係,沒想到山kou組先提了出來。這一點,我想不通。山kou組的軍火每年的55%都賣給了青龍會,而最近,我們並沒有收到消息說山kou組已經找到了更合適的買家,現在就提出和青龍會解約,不會導致他們的收入驟減嗎?他們的軍火型號和價格可不比俄luo斯,很少有人會從他們手裡購進軍火,若不是大lu黑道的現狀,恐怕青龍會也不會從他們那裡買。」
「……」沉默半晌,南宮墨道:「加緊對山kou組的監視,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另外,那批貨你已經運出去了嗎?」
「我是想運,」顧夕安無奈的聳聳肩,「不過,顏小姐搶了我的工作,我已經把貨都交給她了。」
「什麼?」南宮墨收緊瞳孔。
「好了好了,雖然沒跟你交代一聲是我不對,不過,反正這批貨已經沒什麼用了,咱們不就是要打開內地市場嗎?只要貨不在我們手上,青龍會懷疑不到咱們天網身上,那貨在誰手上不都沒差嗎?還是,」擠擠眼睛,玩味道:「你擔心被青龍會知道這批貨在血盟手裡,給血盟招來什麼麻煩?」
南宮墨聞言自己心裡也是一驚,但情緒波動也不過一瞬間,眸波靜而凝的瞥了顧夕安一眼,沒有說話。
「哎呀,我跟你打包票行了吧,肯定沒事,再說了,您老人家,就算青龍會查出什麼來,以咱們天網的實力,還不能保住血盟?就算退一萬步說,就我對顏小姐的觀察,以她那賊壞賊壞的勁兒,不用這批貨去算計別人已經夠不錯了,怎麼可能那麼不小心給自己找麻煩?你就放心吧。」
「……下個月的工資也扣發。」
「……」
「再有下次,你就去負責非洲的事務。……」
「……」顧夕安很想大喊一聲見色忘友,但礙於南宮墨的臉色和自己下下個月的工資,他還是很識相的默默把這句話咽了下去……
沒過多久,青龍會就有人找到了那批貨,但那貨的下落,卻讓很多人默默咽回了積壓已久的所有的咒罵。
會議室里氣氛十分凝重,有人實在受不了這駭人的寧靜,悄悄換了個姿勢來活動活動已經僵麻的胳膊,結果動作做到一半,便被左興祥突如其來的問話給嚇得一個哆嗦,險些蹦起來。
「阿林,消息屬實嗎?」
「祥哥,我們的人的確在小刀會的庫房裡發現了那批軍火,型號和數量可以確定,的確是我們的貨。」一個瘦小的中年漢子答道。
靜了一會兒,會議室里,有人怒而問道:「祥哥,小刀會竟然膽敢挑釁我們,膽肥了他們!祥哥,你給我一隊人,我去滅了他們!」
「你能不能長點腦子!」一人馬上提出反對。
「說什麼呢你,別的我不懂,但都讓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還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我就咽不下這口氣!」
爭論瀰漫在整個會議室里,阮天一面無表情的望著兩個人你來我往完全不顧左興祥臉色越來越難看的爭吵著,心底冷笑。
果然。
「夠了!都給我閉嘴!」左興祥第一次開始從心裡懷疑自己是不是偽裝的太懦弱了,以至於屬下竟然膽敢在會議上不止一次的爭吵起來,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看來,幾十年的平靜日子過夠了,他已然沒有了威嚴,大家都忘了,當年的左謀,只記得,如今的左興祥。
「小阮,說說你的看法。」
「很顯然,這是栽贓嫁禍。」
「哦?你為什麼這麼說?」左興祥眼裡泛起興味。
「小刀會這麼些年一直都和我們針鋒相對,而且,勢均力敵。兩幫之間的鼎立局面是孫騰一直想要打破的,但他一直找不到突破口。我們和山kou組的生意如果孫騰真的知道的話,必會加以利用。但這批貨對他來說,卻如同雞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不必冒著被察覺的危險而保留下區區一批軍火。」
「……說的很對,」左興祥沉吟半晌,似笑非笑,「那麼,也許你能告訴大家,到底是誰故意嫁禍給小刀會的?」
阮天一面色不動,連眼神都掩藏的滴水不漏,只是搖了搖頭,「我暫時還想不到。意圖挑起我們之間戰爭的,必定是對我們有所圖謀的人,我實在難以想象如今的東省還有誰有這個膽子和實力。」
「不管怎麼說,可以確定的是,有人在撥弄是非。現在,有一個辦法可以試一試,引蛇出洞。」
走出會議室,阮天一回到自己的住處,脫下已經被冷汗浸透了的衣服,丟進洗衣機里,自己則疲憊的在床上躺下來,閉上眼睛。
左興祥果然還是懷疑自己啊,這麼明顯的試探,當真是一點都不能鬆懈。
每一天,都是一場硬仗啊……
「我很好奇,你和野田涉有交情嗎?」
南宮墨望著賴在床上還打著哈欠的顏千晨,她迷濛的雙眸水波瑩瑩,像是蒙了一層霧,模糊了平日了銳利的很多情緒,如果說平時的她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劍,那麼現在的她,就只是一把鈍了刀鋒的小匕首,防禦力和殺傷力都銳減,這樣的她,忽然就讓他問出了幾天來心裡的疑問。
顏千晨微微一愣,眸底水波一靜,轉而嘻嘻一笑,一邊套上一件外套,一邊掀了被子下床,盯緊了南宮墨的眼,笑道:「野田涉,是誰?我可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麼日本人。」
從南宮墨身邊擦肩而過,經過的一瞬間笑意頓失,水波退潮般消逝,亮出一段冷零零的光。
如果。
如果,不是足夠了解野田涉,了解他的冷酷殘暴和無所不為,也許他就相信了青龍會只靠一場談判就能將山kou組成功送回日ben,但一個在爭權戰里能夠殘忍的弒殺自己的親人,並以此來上位坐到山kou組首領位子的年輕儈子手,一個雄心滿滿並謀略過人的野心家,怎麼會這麼容易放棄一個打開大陸黑道突破口的機會。
恐怕從和青龍會合作的那一天開始,野田涉看中的就不是那區區金錢利益,而是在交易過程中一步步腐蝕青龍會的警惕和勢力,以青龍會為突破破口,進軍內地!
顏千晨洗了把臉,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熟練地梳起馬尾。
「交情嗎?自然是有的……還要多謝他這次的幫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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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點卡文,實在是需要屢一下思路,加之白天在秘書處忙了一天,今天少了一更,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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