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配做男人

南都市公安局主大樓，刑偵支隊主持工作的副支隊長武勝利，客氣地握著蘇夢的手說：「蘇醫生，聽說你一夜沒睡？要不要先回家休息？」

蘇夢笑笑：「武隊，不用，我又不是第一次熬夜，你們問吧！」

武勝利點點頭說：「那好，小敏，你帶蘇醫生去吧。」

蘇夢跟著王小敏到了專案組辦公室，李錦松、蔣大治、王小敏圍在會議桌，開始詢問蘇夢。

李錦松客氣地說：「蘇醫生，麻煩你了，你是什麼時候聽說你老公林志遠出車禍的？」

「今天早上九點三十分左右，我剛從手術室里出來，護士告訴我的。」

李錦松繼續問：「聽說你們正在離婚，是不是？」

「是，法院已經受理了。」

李錦松還問：「你們為什麼離婚？」

「這事你們不知道嗎？我進來時，看到了『六·二二專案組』這幾個字！」

李錦松尷尬地笑笑：「我們現在是問你！」

「林志遠小三孫小雅的哥哥孫小浩，安排莫懷恩開渣土車，準備撞死我們全家，也就是你們正在調查的『六·二二』案，由於蕭問劍當天意外從老家來了，一台車坐不下，我開飛度帶我媽和小劍去吃飯，我妹蘇暢開我的寶馬車帶我父親和女兒去餐館，寶馬車被莫懷恩的渣土車撞落水松果湖，我父親死了，我女兒和妹妹受傷，小劍和路過的童真，把她們兩人救上來。」

王小敏問：「您剛才問孫小雅，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林志遠的？」

蘇夢不動聲色：「這個問題，你們應該問孫小雅，我和她不熟！」

李錦松繼續問：「你昨天有沒有聽說蕭問劍被襲擊？」

蘇夢有些動容地說：「這孩子，最近幾個月危險不斷，我媽媽給我發了消息，晚上八點十多分我看到了，我打電話問過我媽！」

李錦松繼續問：「明老師怎麼說的？」

「我媽媽說，小劍到醫院的車上，醒了一會，告訴她如實告訴我就行，什麼也不要做，如實告訴調查的警察。」

李錦松、蔣大治和王小敏大驚，李錦松繼續問：「你確認？」

「我確認！」

李錦松繼續問：「你知道之後，做了什麼？」

「我打電話告訴我媽，把小劍交給黃博士，並通知了童真。」

王小敏問：「是你今天讓你簽字的黃鎮博士？」

「是！」

王小敏繼續問：「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我女兒住院時，認識的他，小劍四次住院，他也是醫生，不，規培醫生。」

王小敏還問：「哪四次住院？」

蘇夢肯定地說：「第一次就是七月十八號到看守所的路上，和童真一起被撞到住院，第二次是九月四號凌晨，被鄒明襲擊。第三次是九月十二號和童真一起被鄒明撞到住院，昨天晚上是第四次住院。」

李錦松問：「你還給其他人講過嗎？」

「當然講過，他是在校學生，我給他的老師請了假。他還在辦企業，我在企業管理團隊說過。」

李錦松還問：「是打電話，還是發微信？」

「發微信！」

李錦松又問：「我能看看微信嗎？」

「可以，就是正常的工作群。」

王小敏接過蘇夢打開的手機，交給李錦松，李錦松一邊看，一邊說：「蘇醫生，你為什麼會和他企業的管理團隊有聯繫？」

「因為我也是投資人，這不是什麼秘密，你們武隊的夫人和童真，都在他的劍風公司有投資。」

李錦松看了看：「你為什麼投資八百萬給一個大一的孩子？」

「這事武隊和童真知道，六月二十九號他出資十萬開辦冰劍傳媒，準備為家鄉賣點茶葉，我以我媽的名義投資了八萬，本來只是為了感謝他救了我女兒和我妹妹，誰知道一不小心，變成了八百萬。」

蔣大治和王小敏都樂壞了，李錦松提醒：「你的投資收益，都交了稅沒有？」

「這事是專業的會計師和律師在打理，該交的稅肯定要交，據說稅收按是年度結算的，具體我要問下會計師和律師。」

李錦松把手機還給蘇夢，繼續問：「您認識丁小寶嗎？」

「不認識，丁小寶是誰？」

王小敏送走蘇夢，剛回專案組辦公室，聽到李錦松說：「義文，你審問明玉秀是什麼結果？」

「明老師說，蕭問劍在車上醒了一會，告訴她如實通知蘇夢，如實告訴調查的警察，什麼也不要做。」

李錦松對眾人說：「大家過來，我說兩句。」

李錦松坐到會議桌的頂端，看著眾人說：「我們這個『六·二二』專案組也成立了三個月，莫懷恩還是沒有線索，天元因為有別的事，要調動到其他部門，接下來的工作，由義文繼續負責，我們人不多，除了『六·二二』案，還有今天早上的林志遠被撞案，目前只跟這兩個案子。」

王小敏問：「昨天蕭問劍被殺案，是誰來跟？」

李錦松說：「扶余路派出所已找到送貨員的屍體，另外，楊丞今天早上剛剛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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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眾人驚呆了！

「這是四馬路派出所的結論，我們不用管，我們只管我們的兩個案子。」

蔣大治一個新入職三個月的警察，不懂就問：「沒有給他戴手銬嗎？怎麼會自殺的？」

李錦松的手機響了，李錦松接通手機，講了幾句，放下手機，對眾人說：「我們散會，剛才扶余路派出所打電話過來說，有一個叫燕林的人，向他們自首，我已要求燕林自己過來，義文你接待一下。燕林的手機號碼我轉給你。」

李錦松說完，就走了。王小敏好奇地問：「今天早上的案子就破了？」

盧義文回答：「還早呢，結案報告都要寫得脫層皮！」

蔣大治小聲問：「天元出什麼事了？」

盧義文回答：「沒有出什麼事，就是和蘇暢約會了，應該迴避。」

王小敏八卦心大起：「什麼時候的事？」

盧義文小聲說：「你小點聲，據說是前天晚上，昨天天元又休假了一天，今天早上才給李隊講，李隊報告了武隊，就讓他繼續休假，說等彙報領導后，再做結論。」

蔣大治小聲問：「這算不算違紀？」

王小敏小聲說：「和受害人約會，並且及時報告了，應該不是問題，至少不是大問題，又不是和嫌犯約會。再說蘇暢也是警察。」

審訊室里，盧義文、蔣大治、王小敏，韋升和安宋兩個實習生，開始審訊燕林。

盧義文首先發問：「姓名！」

「燕林，燕子的燕，樹林的林！」

「職業！」

「卓越土石方公司審計部經理。」

「住址！」

「本市北郊區李鎮汪湖村。」

「你為什麼來自首？」

「我昨天晚上和丁小寶吃宵夜，聽說蕭董又被人殺，我有些生氣，罵了丁小寶幾句。」

「你怎麼罵他？」

「我說燕家怎麼收了你這個慫貨，蕭董對你那麼好，替你報銷老婆孩子的醫藥費，替你報銷了一半的交通肇事的醫藥費，借錢給你，把司機的費用結算到了六月份，自己一分錢都沒有拿，公司欠了四五千萬。現在蕭董屢次被林志遠這個王八蛋追殺，你屁都不放一個，蕭董死了，老子們都要下崗，再次被徐志強周四方這種王八蛋欺負，半年不發工資。」

王小敏問：「燕家收了你這個慫貨，是什麼意思？」

「丁小寶是燕家的上門女婿，他的兒子姓燕。」

王小敏繼續問：「報銷老婆孩子的醫藥費和報銷一半的交通肇事的醫藥費，是什麼意思？」

蔣大治回答：「交通肇事的醫藥費，我和童真上次查過，他沒錢買保險，出了車禍，蕭問劍覺得土石方公司欠了他很多錢，公司也有部分責任，要求土石方公司報銷了一半的費用，是不是這樣？」

燕林回答：「是的！」

王小敏繼續問：「報銷老婆孩子的醫藥費是什麼意思？」

燕林回答：「這部分蕭董可能不知情，是燕總燕嶺生辦的。蕭董以前辦了一個南土人基金會，後來又控制了葫蘆湖基金會，可以幫助員工報銷家屬的醫藥費。」

王小敏還問：「燕嶺生是誰？」

燕林回答：「燕嶺生是我們村的，蕭董接手北城土石方公司時，是水電工，現在是民安物業公司的總經理，和蕭董比較熟，我們汪湖村幾戶姓燕的，都是從嶺西省驛東縣喬班水庫庫區搬遷過來的，比較團結，燕總指導我們報銷了不少醫藥費。」

蔣大治想了起來：「就是上次開槍擊斃陳奇偉的人？」

「對，對，就是他！蕭董覺得他是一個人才，為了調查媽媽的死因，在徐志強手下當了好多年水電工。」

王小敏問：「燕嶺生媽媽是什麼情況？」

燕林介紹：「後來蕭董幫他查明白了，就是徐志強委託周四方乾的，故意把燕嶺生的房子埋了，目的就是為了強佔土地倒渣土。但燕嶺生媽媽也在房子中，開始徐志強只賠了八十萬，蕭董查明白之後，肇事司機判了三年的刑，周家又賠了燕嶺生兩百萬。」

王小敏心想，難怪你們對蕭問劍這麼心服口服。

盧義文問：「丁小寶老婆孩子是什麼病？」

「他老婆是癌症晚期，五歲的兒子，是白血病。」

盧義文問繼續問：「昨天燕嶺生有沒有和你們聯繫？」

「沒有，昨天是我請丁小寶吃宵夜，他最近壓力比較大，我本來是想開導他幾句，結果聽到蕭董再次被追殺，忍不住罵了幾句。」

盧義文還問：「你是怎麼知道是林志遠要殺蕭董？」

「其實在我們公司，這是公開的秘密，蕭董接手土石方公司，就是因為他父親和蘇醫生的父親，都是被渣土車撞到水裡死亡的。蕭董一直懷疑當年是林志遠，告訴梁武小車後備箱有美元，然後梁武和陳光明安排渣土車襲擊蕭董父親坐的小車。」

盧義文繼續問：「你是從誰口中知道的？」

「我想想，第一次好像是從蕭總口裡得知的，上次鄒明來殺他，我們就開了一個中層幹部會議，會議一致認為是林志遠收買鄒明來殺他。」

「當時說了什麼？」

「當時一個叫申無雙的人，來做了專場報告，告訴我們應對方案，說不能完全指望警察，說警察中高層，可能有…」燕林停了下來。

幾名警察面面相覷，盧義文淡定地說：「申無雙是什麼人？」

燕林越說越激動：「好像是雲星的員工，具體幹什麼的，不知道，但他對十四年前的620案，好像非常了解。他還罵我們卓越整體無能，每個人都賺錢，就是老闆一個人不賺錢，老闆幾次被殺，所有的人，屁都不放一個，完全指望警察，註定被徐志強和周四方這種人奴役，蕭董不應該給我們加工資，更不應該給司機減少一半的費用，我們所有人，都不配做男人，不配有體面的工資和收入，註定一輩子當牛做馬！他昨天晚上在群里喊，如果卓越人再沒有行動，他會建議老闆把所有員工，包括高管的工資減半，所有司機的費用加回去！」

王小敏有些興奮地問：「你們誰給的林志遠的車牌號和辦公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