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間至此有我名

大姐李青接著說道：「我馬上就把這些魚收拾出來，一會兒撿大的，先給我媽燉一些吃。」

女兒，永遠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當媽媽程肖雲吃了大女兒李青，親手做熟的魚，乳汁更多了，娘兒兩個，在全家人精心的呵護下，各個吃得好睡得香，很快，程肖雲就滿月了。

這天，李松柏對妻子程肖雲說道：「你也滿月了，我也該給咱們的，這個四女兒，去公社落戶了。」

「那你打算給老四起個，什麼樣的名字呢」

李松柏想了想道：「我們家的這四個姑娘，老大叫李青，老二叫李慧，老三叫李蘭，都是按照顏色取得名字，這個老四，就叫李紅吧！」

「我看行，這個李紅的名字，也挺好聽的。」程肖雲笑道。

「既然你同意，我馬上去大隊找會計，開個介紹信，去公社給李紅落戶去了。」

「好，去吧，盡量早去早回。」

「嗯，你放心吧！」

李松柏說完，便離開家門，開完了介紹信，又去了公社，給李紅落了戶，正式向世人宣告，杏花村的李紅來到了人世間。

這個叫李紅的新生兒，就是我，而我，也只不過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我自從出生之日開始，在平淡的一生中，就如同一棵，默默無聞的小草，在參天大樹的遮蓋下，為了沐浴那一縷，維繫生命的陽光，在不停地追尋著。

杏花村，是生我養我的地方，她坐落在大鍋盔山區，老黑頂山腳下，東北兩面，都是高山環繞，西面瀕臨烏斯渾河，只有南面，還算比較開闊，若不是在多年以前，有人在我們的後山，開鑿了一個口子，貫通了一條南通縣城，北接公社的公路，這杏花村，簡直就是一個世外桃源了。

我出生的季節，是一年中，最美麗的季節，這個季節，就是清明，到穀雨的季節，在這個階段，在我們杏花村的周圍，無論哪一座山的山巒上，都在盛開著噠麗香花，那一片片的噠麗香花，在藍天的映襯下，遠處望，如霞似錦；近處觀，花團錦簇，花香沁人。

毗鄰噠麗香花的花叢，一直蔓延到山邊，整個山坡，幾乎布滿了杏樹，此時此景，在和煦的春風吹拂下，在明媚的陽光撫育下，

這些杏樹的枝條，先是孕育出，一串串，紅高粱米似的花蕾，隨之，很快就變換為，滿山的粉色，當花瓣飛落，便結下酸甜的果子，這種果實，雖然讓人眼饞，卻又不敢攝食過多。

我在媽媽豐潤的乳汁哺育下，在三個姐姐，一個哥哥的關愛下，每一天，都在健康快樂的成長著。

一晃兒，又是一年過去了，新的一年到來了，新年伊始，好事盈門，大年初三這天，中午時分，參加村裡秧歌隊的大姐李青，和二姐李慧，興高采烈的回來了。

她們一進屋，李慧就迫不及待的說道：爹媽，你們說，咱們杏花村，在今天全公社，十六個大隊的秧歌匯演中，獲得了第幾名？」

「難道是得了第三名？」爹爹問道。

二姐搖了搖頭。

「那應該就是第二名了吧！」媽媽又說道。

這時，只聽大姐激動的道：「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們拿了第一名！」

得了第一名，這個喜訊，一經傳開，整個杏花村，幾乎沸騰了。

也正是因為得此殊榮，其他村落的社員，贈與我們杏花村，一句耐人尋味的順口溜：杏花村，高蹺踩的高，年年吃返銷！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眨眼，我已經三歲了，就在這一年的秋天，媽媽又生了一個女兒，這樣一來，我們家，就有了大姐，二姐，大哥，三姐，還有五妹，包括我和父母在內，一共八口之家了。

既然人口眾多，那麼，父母的負擔，也就更加沉重了。

這是一個秋天的傍晚，眼看著西邊的太陽，漸漸落山，東邊的月亮徐徐升起了，這時，媽媽打開南面飯鍋的鍋蓋，見貼的一鍋圈的，苞米面大餅子，已經熟了，便又在北面飯鍋，炒了一盆白菜片，然後，又切了兩個蘿蔔，醬拌了一小盆鹹菜，待飯菜全部準備就緒，就等待著爹爹，住工回家吃飯了。

此時，我們也餓了，也干瞪著眼期盼著爹爹，早點回家開飯了，可是，我們左等右等，一直看不到爹爹的身影。

直到七點多鐘，爹爹才拉開房門，走了進來，媽媽見爹爹疲憊的樣子，問道：「你今天回來，怎麼這樣晚呢？」

爹爹去臉盆洗了一下手，又洗了把臉，待擦拭完了臉，說道：「本來，我們五點住工的時候，就應該回來，可是，趙隊長卻說：『這塊地的黃豆，還剩下三畝多地兒，明天我們要是再來的話，還不夠大傢伙干一氣，

既然這樣，我們不如晚一會兒住工，大傢伙再辛苦一下，用用勁兒，給這些地割完，不過，我也不讓大家白乾，幹完活之後，我回去報賬的時候，給你們每個人，多記三分工。』

大家聞言，紛紛表態，有人說：『行，不就是晚點住工嗎！正好今晚有月亮，我們就借著月光割黃豆，絕對沒有問題。』

還有人道：『幹完也行，這樣一來，我們明天，就可以直接去，其他豆地幹活了，不至於耽誤事兒。』

接著，我們這十幾個人，便開始熱火朝天的干起活來，直到將那三畝多黃豆地，全部割完，我們才住工回家了。」

這時，大姐李青，看著爹爹無精打採的樣子，心疼道：「我們家人口這樣多，只是依靠爹爹一個人，養家糊口，也真的是太累了，爹媽，我就不能理解一件事，你們為什麼，要生下我們，這麼多的孩子呢？」

爹爹聞言，沒有理會，走進裡屋，只顧吃飯去了。

媽媽見狀，對李青說道：「不是我們想要這麼多的孩子，而是因為，在我們這個時代，實在是沒有，控制生孩子的辦法；再一個原因就是，我和你爹，也是為了，多生幾個兒子，才生了李蘭，李紅，和李紫了。」

「你們為什麼非要，多生兒子呢？難道姑娘，就不能得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