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回家
這次聚餐大家都吃得很高興，黎臻還搶著結了一半的賬，用他慢慢攢起來的小金庫，據說他平時在學校也經常賣自己做的吃食，生意還不錯。
晉雲聲讓司機將他們送回家，看著車子開走了，黎臻還在戀戀不捨：「原來和朋友一起聚餐是這種感覺。」
他拎著打包的剩菜，在原地站了會兒，轉頭奇怪地看向還沒準備離開的尋望：「望哥，還不回家嗎？」
「稍等。」尋望給了聞伯異一個眼神，老頭當即點點頭，朝後廚的方向指了指。
黎臻眨巴著眼看著他們打啞謎：「什麼呀？」
「帶你去后廚參觀。」尋望拍了一下他的頭，帶著他過去。
他來之前就讓聞伯異和這邊的經理溝通了，讓他們開放一會兒廚房。
「后廚？」黎臻懵懵懂懂地跟著尋望往廚房走。推開門站在門口，只見現在離打烊的時間不遠，但點餐還是流水一樣送來。主廚正扯著嗓子指揮著，十餘個廚師和幫廚有條不紊地處理著自己的食材，將一道道精緻且一絲不苟的高級料理送至窗口。
黎臻一下就看得入了迷。
「這就是……做高級料理的場景？」他小聲喃喃「要有特別好的體力啊……」
「不止，如果要成為主廚，你還需要統籌一切的能力，要能分辨最最細微的差別，要能不斷研發新的菜單，要永遠在進步。」主廚走過來笑著道。
黎臻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向尋望。
「你想成為廚師嗎？」尋望問「想在這種環境下工作，然後有一天開一家屬於自己的餐廳嗎？」
「我……我……沒太想過。」黎臻耷拉著腦袋，有點難為情「我只想給你們做飯，沒想過那麼多。但我最近給學校的同學送食物的時候，也覺得很開心，我也很想學更多的知識，研究更多的料理，所以……如果有機會的，我想至少能往這方面再學習一下。」
主廚哈哈大笑：「那就是開始啊。我從小就想有一間屬於自己的餐廳，但我知道閉門造車是不行的，所以我到處拜師，去各個有名的餐館做飯，沒日沒夜練習，就為了有一天我擔得起名廚這個稱號。小朋友，想學習，就是一個好廚師的開始。」
「名廚……！」黎臻眼睛噌地亮起來「對，我想當名廚，望哥，我想讓大家都知道我做的飯很好吃！」
聞伯異呵呵一笑：「你想成為，就可以成為。」
見狀黎臻略有些狐疑：「望哥，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算是吧。」尋望對主廚點頭致謝，轉頭對黎臻道「改天再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哦，好……」
尋望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找了一位廚師晉陞之路的老師，你要好好想一想，有沒有決心走上這條路。」
說完，他便拉著他往回走，沒管黎臻整個人都嚇得獃滯了。
等都快到家裡樓下了，他才結結巴巴嚷起來：「我，我也可以當超凡者嗎？！只是喜歡做飯也可以嗎？！」
白榮纓沒好氣地捏捏他的臉：「也就你這個傻小子什麼都察覺不出來。別傻樂了，光是有天賦可不夠。」
「嗯嗯我知道的白爺爺。」黎臻鼓著臉頰，從他的蹂躪中逃出來，他揉揉臉，屁顛屁顛地跟在尋望身後「望哥，你找了誰啊？」
「霍小果的表姨，一個很厲害的廚師。」尋望說道「我只拜託霍小果做中間人聯繫上了她，她也暫時答應有空可以見你一面。但一切都還沒有定數。霍小果一家和她關係並不緊密。」
他已經聽晉雲聲介紹過這位表姨，她叫霍渡，剛從元老會退隱不久，曾經她為霍天流擺平了不少元老會的異議，在很多領域都有卓然的成就，最重要的是，她是為數不多能夠在主家取得一席之地的旁支成員。因此她在整個霍家範圍內都備受推崇，每天登門拜見的人有如過江之鯽。
黎臻聽得雙眼閃閃：「我知道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儘力爭取的。」
「好，你慢慢考慮。」尋望掏出鑰匙打開門，回頭看晉雲聲「這個點幻霧區已經沒有店子開門了，晚上也不適合在外面走動，你的生活用品要怎麼辦？」
「沒事呀望哥，我平時都會多買一點備用，牙刷和毛巾都有新的。」黎臻小管家一樣擺擺手，三兩下就把東西找出來，「至於睡衣什麼的，望哥你借一下不就好了？」
晉雲聲把他可以找人送的話咽下去，從善如流地微笑：「謝謝。」
「……」尋望抽了一下唇角，對比一番兩人的身形「我的睡衣？不合適吧。」
「睡衣都很寬鬆的。」黎臻又麻利地從他房間衣櫃里翻出來一套衣服「這套就挺合適。」
尋望攔都攔不及，只得道：「怎麼好讓客人穿我……」
「我不是客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難道你忍心讓我穿著這套衣服睡覺嗎？」晉雲聲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是啊是啊，望哥，我們要對雲聲哥好一點哦。」
尋望揉了揉太陽穴，拿他倆一點方法沒有，推著黎臻的背把他趕去浴室：「你趕緊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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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靜下來，他給晉雲聲倒了杯水就回房間拿出一床被子走向客廳。
晉雲聲挑眉：「你這是？」
「房間有限，我睡沙發，你睡我房間吧。」尋望放下被子。
「這個沙發？」晉雲聲走過來，打量一番它的大小，短暫沉默了幾秒，哭笑不得「你睡上去腿都要伸不直了。」
「沒關係。」
晉雲聲把被子重新抱起來：「你回去睡，我睡沙發。」
「你別鬧。」
「我沒鬧，」晉雲聲柔聲道「我可沒想犧牲你的睡眠。對我來說，睡在哪都一樣。」
尋望還想說些什麼，就看見黎臻頭上還全是泡泡，眼睛都睜不開，卻把浴室的門打開了一條縫，高喊道：「望哥，你們別爭了，我睡沙發正好，你讓雲聲哥睡我房間吧。」
尋望：「……」
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片刻，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罕見地透出一分無奈，「我們倆一起睡，就這樣吧，你不嫌擠就行。」
「遵命。」晉雲聲笑眼彎彎，抱著他的被子放回房間，坐在床沿好奇地觀察了一會兒他的卧室「你的東西真的很少。」
「沒什麼要買的。」
尋望也走過來，坐在書桌邊，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半臂長，他突然感覺有些莫名的緊張，就像自己的領地……或者說生活，真切地闖進來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好在尷尬只持續了一會兒，黎臻很快洗完了澡，招呼晉雲聲去替他。
黎臻吹完頭髮就壓抑著激動的心情，抱著啾啾和湯圓去睡覺了，房子里的燈只留下兩盞，靜謐一點點蔓延開來。晉雲聲擦著頭髮推開卧室的門，便看見尋望已經在溫習曼努伊語，本子上的單詞整整齊齊寫了好幾頁，不禁深深感嘆：「只這麼一點時間，你都不肯放過自己。」
尋望合上本子，伸了個懶腰：「利用碎片化的時間來學習，總比無所事事好。」
他隨手拿起自己的毛巾朝晉雲聲道：「吹風機在抽屜里，你先睡吧。」
「好。」
得到回應，他轉身走進浴室。熱水洗去一身的疲倦，尋望長長出了一口氣，感覺渾身都放鬆了不少。不知是不是錯覺，浴室里瀰漫著一股幽然的冷香，就算是沐浴露的香氣都蓋不住。
等回到卧室，聞到更清晰的香氣他才想起來，這是晉雲聲的氣味。而他此時正靠在床頭，翻看著隨便拿的書。中長的微捲髮搭在他的肩頭，溫馨的燈光下，他美麗的面容也變得更加動人，像染了一層柔光，溫柔得不可思議。
就連自己那套其貌不揚的簡陋睡衣，在晉雲聲身上也像昂貴的高奢。
「快來。」晉雲聲拍拍旁邊。
尋望拖沓著腳步，慢吞吞在他身邊躺下，只覺得冷香縈鼻，「你洗完澡，身上的氣味好像更濃了。」
「母親的香熏久了就再也散不去了。而且……這段時間是月音的成年日，母親特調的月音香擺滿了整個晉家，就像，聞香如見人吧。」晉雲聲也跟著緩緩躺下，濕漉漉的眼睛近距離看著他「會不太好聞嗎？不行的話，我就去客廳睡。」
「不會。」尋望當即道「很好聞。」
「謝謝。」男人露出笑容，伸手給他把被子掖好，嗓音低沉而沙啞「睡得著嗎？需不需要我給你唱搖籃曲？」
尋望忙搖頭：「不用了，你趕緊睡吧。」
「好吧。」晉雲聲依舊睜著眼睛，側著身子細細看著他「你的新房子什麼時候裝修，到時候我來幫忙設計吧？你的房間實在太寡淡了。」
「唔，隨便。但你不是很忙嗎？」
晉雲聲哄孩子睡覺一樣拍拍他的背：「給你的時間永遠是無限量供應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參謀。」
「晚安。」他聲音放得輕而又輕地道。
「……晚安。」尋望縮進被子里，扛不住他的目光，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睡了。
晉雲聲笑了笑，許久后才也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