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小紅帽8
「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過我哥的消息。直到黛爾伽的出現,她和維爾多斯靠著開採寶石為生,在森林的山谷里採礦。有一天,她告訴我,看見有幾個木匠來山上砍樹,碰見了我哥,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於是他們就拿斧子把他砍死了,整整二十三刀。」
我看向瑪珊,說:「這其中,也有你的丈夫吧?」
她點點頭,「我丈夫……砍了十二刀……」
陳歌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
「聽見了嗎?我哥什麼也沒做,他甚至死的時候,懷裡還護著幾個蘋果。」說到這裡,他的身子微微顫抖,黛爾伽連忙安撫他,向我解釋:「德魯森他,最愛吃蘋果了。」
「我知道,我知道前些年我窗邊的蘋果都是哪裡來的,我每晚都守在窗子旁邊,我想看一眼我哥,但是我每次等他的時候,他都不來,只有在我睡著的時候,第二天醒來才會發現幾個蘋果。」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任由它們肆意揮灑。
我看向我面前站著的這些人,有些人低著頭,像是愧疚,有些人把頭高高抬起,又像是不屑。
德魯森扶著門框,「我哥被殺之後,我就想,我要他們全都付出代價,我第一個找的,就是萊瑟爾,她和佩安德偷情生下了一個女兒,可惜早夭了,我就威脅她,讓她說是被狼人咬死的,並且命令她縫合了一張狼皮。」
「一共有兩張,對吧?一張是純手工製作的,另外一張,是你從你哥身上扒下來的,因為拼接的痕迹太明顯了。」陳歌指了指瑪珊身上披著的,「這個,是你哥的吧。」
德魯森點點頭,「這張皮是我親手縫在一起的。」
「那個手帕,也是你自己做的吧。」我想起那張綉著藍色小花的手帕,「做的挺好的。」
「謝謝,是我做的。」德魯森笑了笑,收起了眼淚,有些驕傲,「狼皮做完之後,我就找到了瑪珊,讓她用巫術處理了一些畜生和人,偽造成是狼人咬死的假象,包括你們那天見到的佩安德,他沒死,你們發現的針眼,就是我注射的安眠藥。」
「你就這麼恨他嗎?」陳歌問。
「當然恨,他吃裡扒外,跟瑪珊一起傷害我哥!」他氣得發抖,指著瑪珊開始破口大罵,最後甚至想衝上去打她,被黛爾伽和維爾多斯攔了下來。
「第二個狼人,是維爾多斯假扮的吧。」我說,「他的身高很符合,只需要做點手腳就可以了,而且,他很年輕,動作也很敏捷。」
「是我。」維爾多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對不起啊,我」
「沒事,你很棒。」我鼓勵他。
他的臉更紅了。
「總的來說,佩安德是陳歌殺的,畢竟我只是讓他假死而已,讓他披著狼皮,也是想讓他嘗嘗被人打罵的滋味,現在,他嘗到了。」
「不應該謝謝我嗎?」陳歌說。
「哦,謝謝。」
「你精心布置這一切,就是為了這個鎮上的人,都去給你哥陪葬,對嗎?」我說。
「對,他們都得死。要不是你們來了,我會把他們一個一個慢慢殺光。」
「黛爾伽不會讓你這麼做的。」我說。
「什麼意思?」他看向黛爾伽,「你跟他說什麼了?」
「收手吧,德魯森。」她幾乎是哀求他,「你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枷利知道的話,也會勸你收手的。」
「我以為你很懂我的,結果……你和他們一樣,你也不懂我!」他甩開黛爾伽的手,「你們都一樣,你們沒體驗過失去親人的滋味,你們!你們都去死!」
「德魯森。」我說,「枷利可能想跟你見一面。」
「你說什麼?」
「瑪珊她,雖然不能復活枷利,但是她有辦法,讓你和枷利再見一面。這是她所能做的,也是做的最好的彌補的辦法了。」陳歌說。
瑪珊點點頭,黛爾伽從包里取出一個水晶球,常見的女巫把戲,卻讓枷利真正地站在了我們面前。
大家看見他,都以為是真的枷利來了,紛紛嚇得四散而逃,只剩下幾個躲在樹後面偷偷觀察著一切。
「哥……哥,真的是你嗎?」德魯森擦乾眼淚,跑了過去,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摸枷利的臉,「真的是你,哥……你帶我走吧,讓我跟你一起走,等我把他們都殺完,我們就一起走。」
枷利不會說話,但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語言,我們都知道,他在說:「別再這樣了,德魯森。」
「為什麼!為什麼連你也不懂我!明明他們這麼對你,你卻還要幫著他們說話!為什麼!」
枷利舔了舔他的臉,像只小狗一樣和他臉貼臉地蹭了蹭,德魯森好像瞬間明白了什麼,抱著枷利痛哭流涕。
黛爾伽把頭靠在維爾多斯的懷裡,早就泣不成聲了,瑪珊也低著頭,表達著自己的愧疚。
我和陳歌全程下來都皺著眉頭,原以為是什麼驚悚大片,到頭來也只是一個弟弟想為哥哥報仇的感人故事。
萊瑟爾呢?
我發現她不見了,於是立即去找,在黛爾伽的家裡發現了她。她正把那些寶石大批大批地裝進布袋裡,眼睛里滿是對錢財的渴望。
「你在幹什麼?」
她猛地回頭,突然舉起槍,陳歌的槍,怎麼會在她手上?
也是,她人小,想拿到那個也不成問題。
「德魯森也是個蠢的,他自以為利用你,卻沒想到到頭來被你算計了一回。」我嘲笑道,「那些感人的情節一過完,德魯森就會立馬被瑪珊用巫術殺死,對不對?不光是他,這件事情的所有人,黛爾伽,維爾多斯,包括我和陳歌,也會被你們姐妹倆殺死,其他的人,會被你們抹去記憶,繼續生活在這裡。」
「是啊,所以你還要靠近嗎?」
「那就看看,是你的子彈快,還是我的刀快。」
她毫不猶豫地朝我開槍,子彈貫穿我的胸膛,我卻感覺不到一點疼痛,兩秒后,傷口自動癒合,我的匕首也刺進她的咽喉。
那些璀璨的寶石,也隨著她的死去掉落在地,被鮮血染上奇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