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摔懵了吧?小老弟。
室友:「……哈?」
電話那頭急促的腳步聲,也驟然停滯了下來,對面的室友也似乎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回答,直接給砸懵:「老公?我哪來的老公?」
「等等!」隨即室友像想起什麼似的,發出了一聲驚呼,又聽見咚咚咚的一陣快速的腳步聲,就知道她跑了起來。
緊接著又是啪的一聲開關被按動的清脆響聲,最後是窗戶被拉開的滑輪的滾動聲音,然後她就聽見室友略帶興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聲音響起:「哪呢哪呢?你看看是我哪一個老公?是有哪家未成年的小朋友買的穀子,被她家長從樓上扔下來了嗎?」
肖曉蘇回頭望去,果然就看到不遠處的那棟樓上,有一層陽台的燈光被點亮了,隱隱能看見一個穿著睡衣披頭散髮的女人,將腦袋從打開的窗戶上探了出來,左顧右盼,彷彿在尋找著什麼一樣。
而後那個女人彷彿也看見了,站在路燈下的肖曉蘇,抬起手向她擺了擺,同時電話中傳出了室友的聲音:「是什麼穀子啊?你瞅瞅,先別管有沒有摔壞,你先收起來。我明天到業主群裡面打探一下是個什麼情況,看看能不能把東西還給人家小朋友。」
聽見室友歡快活潑的聲音,肖曉蘇那紛雜的思緒,以及不敢細思的悚然感覺,才徹底平息下來。
她並未回頭,就直接抬手指向了,身前的方向,那個頎長身影所站著的位置:「不是穀子,是個人,是鍾離!就那個你經常念叨事的鐘離!岩王帝君!他從天上掉下來了!」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也不免的激動了起來。
而室友卻回應了她一個略帶困惑的:「啊?帝君遇刺,起、咳……封鎖全場?」
肖曉蘇著急忙慌的說道:「就站在我面前呢,剛剛我手機掉了,他還幫忙撿起來還給我了。」
沉默片刻室友略帶遲疑的聲音響起:「……你應該是在給我開玩笑吧?」
肖曉蘇一時之間也有些懵,不明白室友為什麼會這麼問:「沒啊。」
「可、可我只看見你一個人。」室友聞言聲音有些發虛,立即小聲的催促到:「你趕快回來,別是碰到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了。」
得到這個答案,肖曉蘇也愣住了,她立刻就回過頭去查看是什麼情況,果不其然,那個比她高了一大截的頎長清矍的身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又環視了一圈,並未搜尋到任何蹤跡,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又有些開始發懵了。
是這幾天加班加多了,終於加出現了幻覺了嗎?
還是真如室友所言的那般,自己真的碰到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肖曉蘇只覺得頭皮發麻,一陣惡寒席捲了全身,也根本來不及去細想什麼細枝末節,像是有鬼在背後追一樣,向自己家所在的那棟樓飛奔而去。
跳樓一時爽,落地火葬場。
樓頂到樓底的距離也不過只有幾十米,一個成年人墜落的時間也不過只有短短的幾秒。
自由落體的速度也相當迅速,那種被風托起,像是鳥兒飛翔一般的感覺,源琢月並未感受到多久,就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她能感到所產生的巨大撞擊力,反饋到了她的身上,所帶來的震動讓彷彿讓她五臟六腑都已經移位,腦漿子都有一種搖勻了的感覺。
但她最先感受到的並非是痛苦,而是一種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發懵的感覺,她目光有些獃滯的盯著有著點點稀星的夜空,怔愣了片刻才緩過神來。
隨之而來的就是席捲全身的劇烈疼痛。
她完全分辨不出來這些疼痛的來源於何處,皮膚、肌肉、骨骼、內臟,這具軀體存在的每一寸,都在散發著讓她無法忍受的疼痛。
源琢月費了好大的勁,才壓制住自己即將脫口的痛苦呻吟,在草坪上安詳躺平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從劇烈的疼痛中緩過勁來。
那個跟隨著她,一同從樓頂上隨她墜落下來,如一顆金色的流星的金色的小立方體,漂浮在她頭頂的上空。
併發出了幸災樂禍的聲音:「摔懵了吧?小老弟。」
劇烈的疼痛感充斥著源琢月的感官,所帶來的影響,讓她失去了自己對身體的操控權,但她的意識卻依舊清醒的可怕,腦中的思緒,並沒有因為這劇烈的疼痛而影響到半分。
即便眼前陣陣發黑,耳邊充斥著嗡嗡的耳鳴聲,金色的小立方體所發出的幸災樂禍的聲音,也依舊清晰的傳入到了她的耳中,被她所接收。
源琢月並沒有理會幸災樂禍的金色小立方體,並非是不想理會,而是做不到,墜落所帶來的巨大撞擊,彷彿將她的聲音都震碎了一般,讓她無法發出一絲是聲音,完全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啊,不對,不對,應該叫你小老妹。老妹兒,摔懵了吧。」金色小立方體喋喋不休的聲音仍在繼續:「都說了叫你不要跳,你非跟我犟,你看現在可好了吧?」
金色小立方體發出的明亮光線,晃的源琢月有些眼暈,她乾脆閉上了眼睛,靜待縈繞在身上的疼痛感覺,如抽絲般的離她而去。
金色的小立方體又發出了一聲嘆息,飄飄蕩蕩的到了源琢月的耳邊,似乎是看她真的這麼難受,聲音也稍稍軟了下來:「這具身體雖然比較抗造,但對外界的感知,以及所有的生理反應,都和普通人類能夠感受得到的一模一樣。」
「你這不是自討苦吃,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嘛!」最後略帶斥責,又關切的道:「現在感覺怎麼樣?能動嗎?」
「……不太好。」恍如呢喃氣音的低沉,略顯沙啞的聲音,自源琢月微微嚅動的唇齒之間飄出。
金色的小立方體立即有些訝異的回道:「啊喲呵?就這種情況,你現在竟然還能說得出話來?厲害了!」
身上的疼痛似乎已經到達了一個峰值,當她所感受到的疼痛,已經超過了她所能承受的閾值之後,她反而生出了一股麻木不真實的感覺。
疼痛仍然存在,但她的感覺與感受,以及意識,彷彿被割裂一般,她能夠感覺到肌肉、骨骼、臟腑所傳來的疼痛,卻無法再切身的感受到這綿綿不絕的疼痛。
彷彿她的靈魂,與這本就不屬於自己的身軀,生出了一張無形的隔膜,將這一切的痛苦都隔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