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帶著女孩回家鄉
綠皮火車正點開出了大連火車站。
三月里，這是一個乍暖還寒的季節。
一條長蛇似的火車賓士在軌道上。
火車發出刺耳的鳴笛聲，接著發出急切的喘息聲，呼哧呼哧，由慢變快，最後變得風馳電掣。
我和牛秀紅就坐在這趟列車上。
我按照與牛秀紅的約定帶她回家鄉。
於是我去老師和區隊長那兒請假，以回家去參加我弟弟的婚禮為由，我請了三天假。
我把這個消息告訴牛秀紅后，牛秀紅高興的像個剛剛出遠門的孩子一樣，臉上掛出開心的微笑。
我說你得跟家裡說一下這個事情，否則她們會擔心你的，要是有三天見不到你，還以為你失蹤了呢？
牛秀紅說：「我偷偷的把跟你回家的事情告訴我媽了，我媽同意跟你去瀋陽的，我沒有告訴我爸，我知道我爸是不會讓我跟你回家的，要是讓他知道了，他會阻攔我的。」
我擔心的說，這樣不好吧，應該告訴你爸一聲。你爸發現你不在家，還不得發瘋呀！
牛秀紅說：「哎呀，這個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就這樣，牛秀紅偷偷的溜出家門，跟我上了火車。
她背了一個米色的小包，身上穿了一件藏藍色的羊絨半截風衣，下身是黑色的褲子，腳穿一雙棕色的高筒皮靴子。
我們的座位挨著車窗，視野開闊，可以看到車窗外面的風景。
一開始火車在市區里行駛，車窗外面是高樓大廈。
後來車窗外面是蔚藍色的大海和天空
再後來，火車進入瀋陽地界的時候，車窗外面的景色是遼闊的大平原
此時此刻，平原上是還沒到化凈的積雪。
我倆剛坐上火車的時候，內心都是甜蜜和歡喜的，這是青春的活力的迸發，是生命活力的呈現。
車廂里人不多，每個旅客都有座位，。
火車剛開始賓士的時候，車廂里人聲鼎沸，。
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都昏昏欲睡，車廂里安靜下來。
這時候，車輪和鋼軌的磨出的有節奏的聲音便清晰入耳。
我和牛秀紅坐在車廂的座位上，高興的聊天。
後來牛秀紅說昨天晚上沒睡好覺，有點困了，於是她頭倒在桌子上閉目養神，我怕她涼著，便脫了警大衣蓋在她身上。
中午時分，火車順利到達瀋陽站。
我們下了車，走出站台，。
出了出站口之後，瀋陽的天空陰雲密布，飄起了雪花。
牛秀紅跟著我走在馬路上，走著走著，牛秀紅說她冷，我便把綠色的警察大衣給她穿上。
牛秀紅問我：「我們這是往哪裡走啊？什麼時候到你家啊？」
我說我們去瀋陽站前面的公共汽車站買汽車票，坐車回新民。」
牛秀紅說：「你家不在瀋陽市區啊？」
我說：「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了嗎，我家在瀋陽的鄉下，在新民縣的鄉下，住的是草房，吃的是粗茶淡飯。你以為我說的是玩笑話嗎？我說的話是真的。你後悔跟我來了吧。」
牛秀紅笑了笑說：「沒有沒有，不後悔的，只是這天氣也不好，下起了雪，雪水把我的大衣皮鞋和褲子都弄髒了！」
我說：「我的鞋和褲子也讓雪水給弄髒了今天的天氣太不給面子了，你第一次來瀋陽，就給你來了個下馬威！。」
我們在飄飛的雪花中，在邊下邊溶化的雪水污染的馬路上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才到達公共汽車。
我倆進入公共汽車站的候車室。
侯車室內空氣的氣味里有香煙的煙氣味和人身體上散發出來的臭汗味。
牛秀紅被嗆得咳嗽起來，我也被這髒兮兮的氣味熏的咳嗽起來。
這是發往瀋陽鄉下的汽車站，旅客大部分是鄉下的的農民，他們衣著打扮樸實無華，由於常年累月的勞動，衣服髒了也顧不上去洗，還經常抽一些自己捲成的老汗煙，因此，候車室里的空氣就很不新鮮。
我們倆在人群里穿越過去，到了售票的窗口，買了兩張去新民縣前當堡的汽車票。
然後，我領牛秀紅去候車室的外面換換新鮮空氣。
外面的風變冷了，雪花也變硬了，打在臉上很疼。
我領牛秀紅去馬路對面的飯店吃飯，牛秀紅餓了，我也餓了。
我們一進飯店門裡，就被吵架的聲音嚇得退出來。
又去另一家飯店，這家飯店也是人滿為患，我們等了好久才各自吃了一碗麵條。
吃完飯，回到公共汽車站的時候，公共汽車已經開始檢票了。
我們跟隨檢票的旅客往前面走，檢了票，上了車，車內也是人滿為患，許多人站在過道里，我和牛秀紅也沒有買到座位票，便擠在過道上。
車廂里空氣污濁，有人抽煙的煙味嗆人嗓子，我和牛秀紅都被嗆出了眼淚。
乘務員用小喇叭不停喊著：「抽煙的注意了，車上禁止吸煙。」
車廂裡外面街上的商店門口的音箱響起了《十五的月亮》的歌曲。
汽車終於發動了，車門關閉，然後緩緩的駛出汽車站，駛入了市區的馬路上。
車速逐漸加快，終於駛出了城區，奔弛在通向我家的公路上。
公路兩邊是光禿禿的楊樹和柳樹，此時外面的雪花已經不下了，但是天空還是陰沉沉。
汽車經過一個個灰色的村莊，每經過一個村莊，便有一兩個人下車。
很快，閑出來兩個座位，我和牛秀紅立馬去坐了下來，。
汽車發動機轟隆隆的響聲震人耳朵，汽車在積雪的公路上行駛著。
我掃頭瞅了一眼牛秀紅，牛秀紅的秀麗的眼睛流出了淚水。
我想，這一定是她委屈的淚水，是她後悔的淚水，她絕對不會想到，這次跟著我回家的旅途會是這麼艱難，她一定是因為旅途的艱苦才後悔的吧？
然而，還有更艱苦的事情在後面呢。
牛秀紅啊牛秀紅，你這個生活在濱海城市的女孩，能承受住鄉下這樣的艱難困苦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