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逃之夭夭
待到戚儀征回來複命,並未發現人為痕迹后,賀臨璋才叫了張福海到眼前,吩咐道:「傳朕旨意,命工部自查該官道修造事宜,戶部監督。近日無雨,才修了兩年的官道就塌方了,讓工部給朕一個交代。」
「是!」張福海匆匆領命而去。
等馬車車廂里又安靜下來,陶顔言如坐針氈,她擔心這狗皇帝又起色心,怕自己扛不住男人的美色繳械投降,便絞盡腦汁想計離開。
沒想到趙美人婉轉的聲音此刻就在馬車外響起:「陛下,臣妾偶得一棋局,特親手煮了菊花茶,來找陛下解棋。」
都說瞌睡來了送枕頭,陶顔言順勢欠身道:「既然陛下與趙美人有約,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賀臨璋沒想到這小良儀跑得飛快,他還沒說讓趙美人上來,這小良儀就匆匆起身下了馬車。
賀臨璋皺了皺眉頭,只當小良儀年紀小,不懂爭寵,便沒說話,看著忽然之間出現在馬車裡盛裝打扮的趙美人,有些無趣起來。
陶顔言只匆匆與趙美人見了見禮,便帶著馬車外一臉懵逼兼一臉惋惜的清風和明月回了自己的馬車。
等回到車上,她才咕嘟咕嘟灌下一大杯茶水,整個人才算是活過來。
「還是自己的窩好啊,那邊再金貴,也不自在。清風、明月,以後咱們避著點陛下和張公公,可別再被人牽走了。」一不小心就被摟摟抱抱,這誰受得了,還在大馬路上,這麼多人看著呢!
陶顔言就算見過賀臨璋之後很被他的美色蠱惑,但也不想這麼快就發展迅速,起碼得讓她有個緩衝,先接受接受再說。
畢竟大豬蹄子見一個愛一個,圍繞在他身邊的人那麼多,自己又算個什麼呢?
清風為自家良儀打抱不平:「明明良儀就在陛下的御輦里,那趙美人還巴巴的送上去,真是做得出來!」
明月沒有清風那麼愛說氣話,可這時候也道:「就是啊,咱們良儀好不容易被陛下牽回了御輦,那邊華麗非常,肯定比咱們的馬車要舒服,良儀這是獨一份的恩寵,結果就被人搶了,真是氣人!」
「要我說良儀您就應該別下來,就擠在裡面,您看看那趙美人還怎麼好意思去破壞您跟陛下。」清風撅著嘴,氣得咬牙。
明月拍了拍清風,安撫片刻,才看著陶良儀道:「陛下都沒有傳召趙美人,其實良儀確實應該多爭取一下,怎麼好自己主動退讓呢。」
陶顔言聽她們你一句我一句說著氣話,笑笑道:「好啦好啦,你們不知道陛下多可怕,你們以為跟皇帝相處就是那麼得心應手的嗎?都別說了,我得躺一下,你們二人自己安排吧,我在那邊坐得板正,累得慌。」
說完,陶顔言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便躺倒了。
兩個小宮女也不敢發出什麼聲音,只能在一邊生悶氣。
「什麼?還有這種事?哈哈哈哈,沒想到那趙美人還挺豁得出去的!」舒妃躺在馬車裡,福心在給她捶腿,紫玲在一旁說著打聽來的消息,幾個人笑作一團。
「要奴婢說,這陶良儀畢竟年輕,雖然有些狐媚手段,卻也稚嫩,哪是趙美人之流的對手啊?且看著吧,趙美人一出手,只怕這陶良儀也就到這兒了。」紫玲道。
「只不過,這陶良儀確實美貌。之前奴婢只遠遠見過兩眼,遠不如今日這般明艷。好像她失足落水之後,整個人就像脫胎換骨了一樣。」福心道。
「許是想通了吧,之前整天穿的像個花蝴蝶一樣,滿頭釵環,生怕別人看不見她。現如今素了很多,今日就戴了一支海棠並蒂金釵,卻更顯得容貌過人。」紫玲想起陶良儀今日一襲緋紅襦裙,配上並蒂海棠,妝容白嫩精緻,簡直就像是九天玄女落凡塵,說不出的婉轉動人。
她一個女的都忍不住想多看兩眼,更不要說陛下了。
舒妃聽著她們誇讚陶良儀,心中說不出是嫉妒還是傷心,可能更多的是迷惘吧。
她想起自己剛進宮的時候,也恨不得把全部好看的都穿在身上,戴在頭上,可是結果怎麼樣呢?人還是那個人,身份變了,對待她的態度也變了。
她是太后的親侄女,是皇帝的親表妹,在未入宮之前,皇帝表哥逢年過節都會給她賞賜,還時常對她笑,她以為那就是寵。後來她進了宮,原以為皇帝表哥會更加疼愛她,卻不知入宮就像入坑,掉進去再也沒爬起來。
她只能站在坑裡仰望他,再也不能朝著他撒嬌,甚至連一絲一毫的不滿都不敢露出來,因為她身後是舒家滿門的榮耀,是舒家的未來,是太后的期望。
人人都以為她不屑爭寵,就連皇后都以為她是看得開的那個,所以絲毫沒有防備她。
殊不知她的不爭只是不想以那種爭奪的面目展示在他面前而已,她不想像那些離了他就自怨自艾的嬪妃一樣失去自我。
有時候她也想探究,這宮中的女子,究竟要怎樣才能長寵不衰,怎樣才能在帝王心中佔有一席之地,怎樣才能在寂寞的歲月中,挨到老的那一天。
可她卻找不到答案。
於是,她喜歡看宮裡嬪妃們爭寵的戲碼,看她們你方唱罷我登場,個個在舞台上戴著面具演戲,演給她的皇帝表哥看。
她就在心裡默默嘲諷一句:「表哥你看,這就是你的嬪妃,她們說著似是而非的話,個個都想從你這裡得到寵愛,都想成為你心中的唯一。只可惜,表哥你沒有心吶!」
道路修通,馬車繼續前行,搖搖晃晃中,舒妃掀開車簾,看了眼窗外向後移動的山和樹,淡淡道:「陶良儀她比我通透,她才進宮幾個月就知道帝王心不長久,就不願再打扮自己往御前湊了。哈哈哈哈,我那時候怎麼那麼蠢呢,整整兩年,我都困在情愛里,每天都使出渾身解數,巴不得他能多看我一眼……罷了,男人的情愛如煙花易散,還不如實實在在的利益來的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