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大的英雄

王秀感恩戴德。

安全審查科就在大禮堂附近。李東很快就被帶了過來。

他渾身髒兮兮，頭髮凌亂。臉上有著血跡。

然後拖著條腿，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臉上嚴肅的像特么要就義的烈士。

安全審查科主任瞧見，臉都綠了。

低聲朝手下呵道：「混賬，他是個幹部，就算關進去了，誰允許你們動手的?」手下比他還憋屈，「主任，天地良心，真沒人打他一下!」

「他臉上的血說是晚上上火，流鼻血了。」

「腿是出門的時候崴腳了..」

「我特么說給他擦擦，扶著他，他都死活不幹!」艹!

安全審查科主任牙疼。這550小子可以。

是個會哭的孩子。

他現在憋屈沒辦法。

總不能跑台上去，告訴全廠職工，告訴領導李東這個'英雄』是裝可憐呢吧?不過，他鬱悶的心情很快得到緩解。

甚至還想笑。

陰鬱的表情轉移到了保衛科科長臉上。

老宋來的時候。是被拖』這來的。

嚴肅點形容，是兩個保衛員架著他的胳膊。

他雙腳著地，耷拉著腦袋，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強行拖到的現場。保衛科科長臉都發紫，

「好大的狗蛋，誰允許你們把人打成這模樣的?」

保衛科內部調查負責人差點憋屈到爆炸。

「科長我就讓他寫了份檢討。」

「別的毛的沒幹!」

「一天三頓飯都沒少。」

「這老東西在禁閉室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

「一出門就這幅逼樣了。」

「特么了個逼。」

「老梆子賣慘呢。」

剛上台，李東第一眼先看到了王秀。

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愧疚、有欣慰、有釋然。王秀更是表演系大師級人物。

撲通。

直接跪在李東面前。聲音凄厲喊道：

「嗚嗚!李組長，是我害了你啊!」李東強行攙扶起她。

苦澀道：「是我，有負重託。」

「好在，現在有廠領導給你做主了，我.…放心了啊!」王秀哀嚎著感謝。

現場掀起軒然大波。

楊廠長雙手上前，迎接了英雄。

「李東同志，你是好樣的，是個盡職盡責的好同志，組織，讓你受委屈了………」

李東笑道：

「為了人民!!」

現場職工肅然起敬，站起來喊好。掌聲久久不停息。

易忠海、傻柱、孫副主任「」

幾人差點咬碎腮幫子。想刀一個人的眼神。

是藏不住的.

很快，調取檔案的同志也回來。當眾宣讀了兩份審訊新口供。

現場掀起軒然大波。

廠職工憤怒的都感到不可思議。

如此惡劣的情節，且證據確鑿，嫌疑人都簽字畫押認下一切了。竟然還能被放出去?

這還是人民的天下嗎?

易忠海、孫副主任呆若木雞。

嘴裡不斷喃喃自語道，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

傻柱憤怒的喊那不是自己真心實意簽的，是腦子糊塗了。。只不過，他們現在說的一切都沒了用。

不會有人聽他們解釋。

在職工、群眾眼中，他們已經是害群之馬，是新國家的蛀蟲。楊廠長震怒。

立刻命保衛科將所有涉事人員全部關押。仔細甄查后移交司法。

並且命厂部辦公室以軋鋼廠的名義，請求公安機關與法院嚴懲。保衛科有的是人才。

在廠最高層的監督下，一切水落石出。

犯罪分子們每一個『環節』,都被放在了昭昭天日之下。不斷有人被帶走。

廠辦一科的周主任。孫副主任。

易忠海。傻柱。

政治安全審查部某個科室負責人。人事科某副科長。

甚至保衛科，都有個管理後勤的副科長被帶走。前後牽扯將近二十人，領導體系高中低層都有。上到正處級幹部，下到臨時工，一個沒放過。

分量最重的，無疑就是孫副主任。他副廠長的夢破碎了。

餘生可能要去大牢里思考一個問題。

「當初，老子為什麼要見易忠海這個臭傻逼?」

其中還出了個小亂子。

抓六組的臨時組長時，那個小幹部當場瘋了。

他待崗了三年，才走通老孫的門路，上任六組組長。只幹了兩天。

就要以犯罪分子的身份，進到大牢。接受不了。

根本接受不了。

可國法無情，傻柱是他命人放的，他難辭其咎。他可能只是想進步。

沒有什麼錯。

但命運面前，成王敗寇，也不值得可憐。處理結果尚且需要一段時間。

但對某些人的安撫當下直接進行。

畢竟廠『寒了』某些同志的心，要有一定照顧。

六組全員嘉獎，記功一次。

老宋保衛員級別免考上調一級。

猛子最幸運，他陰差陽錯被關進了安全審查科，被廠領導認為是忠於職守，不畏強權的表現。

當場火線轉正，以後就是正式保衛員了。

對了，其中不包括小虎。

他的投名狀』,舉報李東的稿件被人搜出來了。聲名狼藉。

廠領導眼裡都有忍不住的厭惡。這個時代，對待叛徒零容忍。

勞資科直接勸退了他。

老劉心情複雜，沒有再罵徒弟。

送他去廠門口的時候，想了很久。

最後只說了句，以後好好乾，好好做人。

小虎失魂落魄的磕了三個響頭，算是感謝了師父過去幾年的照顧。不過，他與保衛科，與李東，與師父的恩情，也到此為止了。

有些錯誤，不會被原諒。

對王秀的安撫獎勵，在李東的建議下，真給了個工作崗位，很清閑那種。她算是得償所願，不斷感謝領導照顧。

最後，就輪到最大的英雄，李東了。

「李東同志，你有什麼想法，可以對廠里提出來，我們都會充分考慮々々。」楊廠長親切說道。

他對李東是又愛又恨。

恨是因為這個小辦事員，鬧出了今天的大亂子，披露了軋鋼廠管理上存在的問題。

不用問，明天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會傳遍。甚至上級領導都可能會過問。

尤其是在工業部畢部長考察在即的時刻。不是什麼好事。

愛，是因為李東這位敢於向強權』發起衝鋒號角的勇士。保留了軋鋼廠最後的顏面。

成了兜底的遮羞布。

軋鋼廠，不是只有壞人，也有英雄。算對社會層面勉強有了一個交代。

而且從楊廠長本人的角度來說，他從部隊轉業回來，也非常喜歡李東『耿硬』的作風。

這種人，是攻堅克難的好手。

領導就喜歡這樣的兵。

李東早就想好了怎麼說。

這個場景，他心裡已經預演過不下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