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投胎
姜瑤醒來的時候,感覺被包裹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渾身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這是哪裡?感覺眼睛睜不開,像是被什麼黏住了一樣。
她伸手四周摸了摸,軟軟的?又伸手推了推,有彈性?她使勁推了一下。
「哎呦」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大丫娘,你怎麼了?肚子不舒服嗎?」
「沒事,大丫爹,我剛才感覺到孩子動了。」女人的聲音響起來。
「哦,那我摸摸看。」男人輕輕的掀起女人的衣服,粗糙的大手撫摸在女人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姜瑤頓時不敢動了,她也豎起耳朵聽外面的聲音。
男人:「咋不動了?」
男人說話的聲音很小,姜瑤根本聽不見,過了一會兒見外面沒有動靜,她又使勁推了推。
「哎呦!」
「動了,動了,她動了。」
外面兩道聲音響起來,男人的聲音尤為激動。
姜瑤如遭雷劈,她有個很不好的預感,她這是在娘胎里了?為了驗證這個想法,她用神手朝遠的地方摸了摸。
溫暖狹小的空間里,像浸泡在溫泉里,她想去更遠的地方,卻感到有東西拉扯著她,伸手一摸,她的肚臍上有一根繩子,得,實錘了,這是娘胎里沒錯。
想想她那兩百二十斤的身體,她娘這肚子得多大,才能裝下啊。
想起之前倒下的畫面,還有直播的場景,猶如剛剛發生。
其實她的身體早就出問題了,只是看著銀行卡上的數字,她想再拼幾年。
只是……
還有就是人死了,不是要被黑白無常帶走的嗎?投胎之前還要喝一碗孟婆湯的嗎?
難道是她這兩百多斤的靈魂直接把黑白無常壓死了?
還是奈何橋限重,直接放行了?
想著想她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她肚子好餓,感覺能吃下兩個豬頭。
姜劉氏也覺得肚子餓,她今天幹了一天的活,晚上才喝了一碗粥。她懷著身孕,餓的本來就快,這不,這會兒就餓的難受,怎麼都睡不著。
一翻身,身下的木板就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旁邊的大丫貼著木板牆上問:「娘,你是不是餓了?」
姜劉氏:「沒有,娘不餓,大丫你快睡吧。」
二丫:「娘,我餓的睡不著。」
姜劉氏:……
大丫拍了拍妹妹,安慰道:「二丫乖,快睡,睡著了就不餓了。」
三丫帶著哭腔說:「大姐,可是我餓的肚肚疼。」
大丫爬起來,悄悄地的開門出去,然後小心翼翼的端著一個碗進來。
「三丫,來,這碗水喝了就飽了。」
三丫不想喝水,喝水不頂餓,「大姐,我不渴。」
「餓死鬼投胎啊,睜眼閉眼就是吃,吃,吃,屎多,吃去啊,一個個不幹活,凈想著吃,吃屎去吧,明天沒你們的飯。」
隔壁正房裡傳來一聲高亢的咒罵聲,姜劉氏唰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她挺著個大肚子干農活,回來還要洗衣服做飯,吃不飽睡不好,三個女兒餓的睡不著,喝點水還要被罵。
男人被吵醒,聽到娘說的話,他頓時說道:「娘,你說啥呢,大丫娘挺著個大肚子,地里家裡樣樣干,三個孩子正在長身體,晚上餓的睡不著……」
「姜老二,你膽肥了是吧,老娘的話都敢懟,早知道你是個討債鬼,當初就就該把你扔尿桶里淹死,浪費我這麼多年的糧食,娶個媳婦生一窩壞蛋,活幹不了,還要浪費糧食。」
老太婆越說越來氣,直接爬起來坐在床上,看著姜老二屋子罵道:「姜老二,老娘今天就告訴你,幹活就有飯吃,不幹活,哼,餓死去吧。」
「還有啊,姜老二,我告訴你,你媳婦要是再生一個丫頭,要麼你帶著她們滾,要麼我把她們全都賣了。」
二丫和三丫緊緊的抱住大丫,驚恐的睜著大眼睛。
大丫一手摟著一個妹妹,自己心裡也發抖。
姜老二不接他老娘的話茬,伸手給媳婦擦了擦眼淚。
輕腳輕手的起身,過去摸了摸三個孩子的頭,示意她們躺下安心睡,然後自己悄默摸的從後窗戶出去了。
要是姜瑤看見這眼前的一切,就會發現這裡是多麼的落後和貧窮。
一間屋子,中間用木板隔開,就成了兩間卧室,夫妻倆住外面,三個孩子住在裡面。
這種木板只能擋住視線,不能隔絕聲音,隔壁磨牙說夢話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姜老二出去約摸一炷香的時間,就悄悄回來了。
現在是正月里,天氣還有些寒冷,尤其是晚上,姜老二進屋后戳了戳手和耳朵。
輕輕的摸了摸大丫的頭,然後從懷裡掏出三個比夜色還黑的黑疙瘩。
「悄悄吃,別讓你奶聽到了。」
大丫輕輕的坐起來,點點頭,拿了兩個小的。
「爹,兩個就夠了,給弟弟也吃一個。」
姜老二心裡很甜也很苦。
默默的捧著兩個黑疙瘩來到媳婦床前。
「大丫娘,我知道你餓了,快吃,別讓娘聽到了。」
姜劉氏感動眼淚汪汪,心裡很熨帖。接過黑疙瘩,摸了摸灰,燒黑的皮都捨不得撕掉,就小口小口吃了起來,慢慢咀嚼后才咽下去。
黑暗中,姜老二咽了咽口水,見把媳婦哄好了,才摸上床睡覺。
這個時候的姜瑤睡不著了,素有大胃王的她,此刻餓的抓心撓肺的。
抓著臍帶,她,吸-吐-吸-吐,耶,感覺沒那麼餓了耶。
飢餓感消失了,身體也輕盈了許多,她這是吃了什麼?
來不及思考,她就瞌睡的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次日天未亮,姜劉氏就摸起來,穿戴好就去了婆婆的房門口,今天輪到他們二房做飯了。
「娘,我來取糧。」
半天後,屋裡才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半晌后,婆婆姜常氏罵罵咧咧的端著半碗粟米出來。
姜劉氏忙接過來去了灶房,十歲的大丫已經在鍋里添好水,八歲的二丫已經開始準備柴火。
五歲的三丫睡眼惺忪的站在木盆前,看著盆里的水發獃。
姜劉氏欣慰的說:「大丫,你帶妹妹再去睡一會兒,灶房裡娘一個人就可以了。」
「二妹,你給三妹洗洗臉,我來燒火,娘你做飯吧,我來燒火。」
姜劉氏想起婆婆的話,心裡的話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