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了個啥
灶房裡能吃都被他老娘鎖在了自己屋裡，姜老二轉了一圈，空著手，耷拉著腦袋回了屋裡。
姜劉氏這個時候已經累的睡著了，一會兒又疼醒了。
他又心疼又愧疚，握著她的手說：「秋花，你堅持，等我回來。」
然後在姜常氏的罵罵咧咧聲中出門去了。
這個時候姜瑤難受極了，一會兒被擠壓一下，一會兒被擠壓一下，動又動不了，憋的難受死了，出又出不去，就這麼來來回回煎熬著。
姜老二兩炷香的時間才回來，跑的氣喘吁吁，額頭全是汗。
屋裡就自己媳婦躺在床上，看著門口低低的嗚咽。
三個丫頭正被姜常氏拿著藤條抽打著。
姜老二顧不得三個孩子，快速跑進屋裡，從懷裡掏出三個鳥蛋，輕輕的剝了殼喂到姜劉氏嘴裡。
他爬了十來棵樹，才掏到三個鳥蛋，想著媳婦，就趕緊燒熟了回來。
接生婆也是村裡的，她也很同情姜常氏，三個兒媳婦里她話不多，活乾的最多，但是最不受待見的也是她，一是她生的都是女兒，二是姜常氏本就偏心老大老三。
她是孤身一人，兩個兒子和自己男人都在服兵役和徭役的時候死了，老大死了后大兒媳婦也跑了。家裡就剩她一個人，平時靠著接生掙幾個銅板，剛剛能維持生計。
姜老二跟他大兒子關係好，大兒子服兵役后，尤其是她男人和小兒子死了后，他經常偷偷幫她打水，送柴火，偶爾給她送點野菜，所以她今天來了，即使姜常氏直白跟她說不會給她一個銅板，她還是留了下來。
姜老二一出去后，姜常氏剛走到門口。
她說：「姜常氏，姜劉氏是你的兒媳婦，一屍兩命，你的命可不夠償還，姜老漢要是不肯抵命，就讓老大和老三來抵吧。」
「憑什麼？她生不下來，跟我和我兒子有什麼關係，你少嚇唬我。」話雖這麼說，但是進屋的腳還是收了回去。
「哼，無知的老婦人，月初的時候，縣令就砍了母子二人，原因就是婆婆非要兒媳婦在她選定的時辰生孩子，最後孩子被憋死在肚子里，產婦大出血也死了，一屍兩命，最後縣令直接砍了母子兩個人的腦袋。」
姜常氏一輩子最遠的地方，就去跟著姜老漢去隔壁鎮服徭役。
生孩子的危險她知道，被這麼一嚇，就退回院子里了，氣呼呼的在院子里轉悠。
接生婆見屋裡什麼接生的沒有準備，又見姜劉氏還有一陣才能生，就起身回家拿剪刀和黃酒。
她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院子里姜常氏教訓三個丫頭，屋裡姜老二一邊給姜劉氏喂吃的，一邊安慰她。
她抬腳進門，檢查了一下。
「嗯，快了，孩子的包被準備好了嗎？熱水準備好了嗎？」她開始吩咐姜老二做準備工作。
姜老二連忙去燒熱水，至於包被，就是他的一件舊衣服。
姜瑤感覺裡面越來越憋悶，想使勁又使不上勁，可急死他了。
以前是擠破腦袋考研，現在是擠破腦袋要出去。
管不了那麼多，就是腦袋扁了也得出去，不然就涼涼了。
於是在下一波宮縮來臨的時候，她腳一蹬，「啵」的一下就滑了出去。
她聽到一聲驚呼，「出來了，出來了。」
然後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她想睜大眼睛看是打她屁股的，但是眼睛怎麼也睜不開。
「耶，這孩子怎麼不哭？」
「啪」又是一巴掌。
姜常氏聽到屋裡的動靜，立刻扔下藤條跑了過去。
「生了？生個啥？」
不等人回答，在接生婆準備落下第三巴掌的時候，她目光定定的看著接生婆手裡的孩子。
沒有小JJ，果然下不出金蛋呢。
冷著臉說：「咋啦？還是個啞巴？張婆子你也別拍了，直接扔尿桶里吧，又是一個賠錢貨。」
接生婆姓張，大家都叫她張婆子。
姜瑤氣的握緊拳頭，張婆子加重了一點力道，又啪的一聲拍在她光溜溜的屁股上。
「哇……」
啊！怎麼是哭聲？
身體敏感的感受到了屋裡的幾道目光，沒有被包裹的身體，讓她感到無比的羞恥，更沒有安全感。
聽到哭聲這一聲洪亮的哭聲，姜老二和張婆子都鬆了一口氣。
姜常氏癟癟嘴走了出去。
院子里大丫二丫聽到哭聲，被她奶奶狠狠抽了幾藤條都忍住了，這會姐妹倆抱在一起無聲的哭了起來。
三丫抽噎也抓住姐姐的衣服。
張婆子收拾好就準備走，姜老二忙問：「娘，給兩個銅板……」
「啥？沒有，沒有，我啥都沒有。」說完一溜煙就跑進屋裡，砰的一聲關上門，然後就是頂門棍頂門的聲音。
姜老二尷尬的不行，都不敢抬頭看張婆子。
張婆子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照顧你媳婦和孩子。」
「張嬸子，我……」
「我家柴火不多，回頭再給我送兩捆。」
「好，好，等會兒就給你送過去。」
「不急，先照顧你媳婦和孩子。」
屋裡的姜常氏躲在窗戶邊，偷偷的看著張婆子跟姜老二說話。
氣的站在屋裡破口大罵，「姜老二，你有錢燒得慌，誰家生孩子不是在屋裡自己生，就你媳婦金貴，還請接生婆，她幹啥了，不就抱下孩子，拍了兩巴掌嗎，她打了你小賠錢貨兩巴掌，你還要給她兩個銅板，我要是你就該問她要錢。」
姜老二簡直沒法聽他娘的胡攪蠻纏。
好在張婆子沒有為難他，交代幾句就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姜老漢幾人算好了時辰，張婆子剛走，呼呼啦啦一幫人就進了院子。
「娘，飯做好了沒？餓死了。」姜老大喊道。
姜老三：「娘，飯好了沒？二哥今天也不幹活，我和爹大哥三個人，干四個人的活就夠累了，結果讓那三個丫頭拔草，轉頭人不見了，我們幹完活還得去拔草，我腰都直不起來了。」
「什麼？」
砰的一聲，主屋的門發出一聲巨響，一下子被打開。
屋檐下的大丫趕緊把兩個妹妹護到身後。
姜常氏瞪著銅鈴大的眼睛，惡狠狠的看著三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