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怎麼不是男孩
大丫給姜瑤擦乾淨屁股，還是裹一件她的衣服，褥子上鋪了兩層布子才蓋上被子。
二丫端起木盆，大丫抓住她的手。
「你看妹妹，我去河邊洗。」
「我去，我才不要給她洗屎屁股，臭死了。」說完端起木盆就出去。
剛出去門，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滾出去洗，臭死了，屁大點娃，滿院子都是她的屎臭味。」
二丫默默的端著木盆出去了。
姜瑤身上乾淨了，心情也好了，這上午就跟過山車似的，一條小命直掛脖子上，現在暫時安全了，她便沉沉的睡去。
姜常氏做好飯，也不管二房一家。
姜老漢：「老大去喊老二來吃飯，老婆子給老二媳婦要一碗稠的。」
「憑啥？她又生一個賠錢貨，還要給她吃稠的，不行。」姜常氏直接拒絕道。
姜老三也不贊成，「爹，大嫂和我媳婦也生了三個孩子，吃食不都一樣嗎？咋道二嫂這就特殊了？」
「可不就特殊嗎？她都讓老二絕後了。」姜老大陰陽怪氣的說道。
「閉嘴，不吃飯就滾地里去。」姜老漢吼道。
姜老漢一般不管這些家長里短的事，今天生的呵斥了一句。
眾人不服，但是也低頭默默的吃飯。
姜老大磨磨蹭蹭的起身，看到三個兒子都盛上飯了，才抬腿出去。
姜老二來的的時候，大盆的底隱約可見，桌上每個人的碗里都可見黃黃的粟米，用藤條編的小籃子里，只剩一個黑黑的饅頭，還缺了半個角。
「二哥，你吃不吃？你早上都沒幹活，要不給你侄子分一半饅頭，他下午還的替你幹活。」姜老三看著最後一個饅頭，兩眼直冒光。
姜老三快速抓起饅頭，另外一隻手抓起飯盆。
「爹，我給大丫送飯去。」
「嗯」姜老漢應了一聲。
鑒於剛才姜老漢吼聲，一桌人憤憤的看著姜老三離開。
姜常氏：「老二，吃完把灶房收拾乾淨，還有這院子，一地血，晦氣死了。」
姜老二剛抬進門檻的右腳頓了一下，就快步進去了，轉身關上門。
他把木盆斜著沉了沉，把上面清的先盛出來，再把地下稠的舀到一個碗里。
端到姜劉氏跟前，「大丫娘，來吃點飯。」
姜劉氏接過碗，姜老二坐在床邊，把手裡的半個饃饃，掰成小塊放到她碗里。
「大丫爹，饃饃你吃，我吃這個就行了。」
「孩子還沒吃奶，她肯定也餓了，你多吃點，堂屋還有饃饃，我等下去再去拿。」
姜劉氏低頭含淚這吃泡軟的饃饃。
三丫探出頭，看著他爹手裡的饃饃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然後轉身回去，拿起窗檯的碗，一口氣將半碗水喝完了。
姜老二見媳婦吃了半碗飯，怎麼都不肯吃了，才起身盛了一碗飯進了裡屋。
「大丫，三丫來吃飯。」
「爹，我還不餓，給大姐吃吧。」
大丫抿了一下嘴，笑著說：「爹，給妹妹吃。」
姜老二看手裡那碗能數清楚米粒的飯，手抖了抖。
「都來吃，你們三個都有。」
姜劉氏慢悠悠的走過來，「大丫，把妹妹給我，你們吃飯吧。」
大丫心裡一緊，直接用身體擋住妹妹。
慌張的說：「娘，妹妹睡著呢，等會兒餓了，我再給你抱過去。」
姜劉氏苦笑的看著大丫，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懷胎十月，今天幾次都堅持不下去了，可是她能養活嗎？
不，那是她的孩子，她身上流著她一半的血呢，就是她不吃也得給她吃。
想到這裡，她慢慢坐到床邊，摸了摸大丫的頭。
「你快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照顧妹妹。」
大丫看著她娘，見她娘是認真的，這才側過身體。
接過她爹手裡的碗，給三丫喝。
「大姐，你先吃」
大丫剛喝了一口，端碗的手就被三丫拉住了。
只見三丫伸出一根手指在碗里攪了攪，然後嗦了嗦手指頭。
「大姐，快喝呀。」
姜劉氏低頭去看小女兒，她以後要少吃點。
姜老二默默的坐回自己床上。
【苦命的孩子，你怎麼就投胎到我的肚子里了呢？】姜劉氏默默的在心裡說道。
姜瑤在姜老大喊她爹吃飯的時候就醒了。
這半天的信息量太大了，她的腦袋裝不下了，這具身體太小，容不下她這二百斤的靈魂啊。
這會聽到她娘的話，無語的望了望看不見的天。
這是她能選的嗎？
投胎是個技術活，孟婆都懶得見她，可見後門沒給她開。
要是投胎能選，她一定把她的存款全都貢獻出來。
【哎，既然把你生出來了，我……哎，你怎麼就不是個男孩呢？】
【我真的生不齣兒子嗎？】
姜瑤：醒醒吧，生個兒子，你娶兒媳婦的錢攢的夠嗎？
姜瑤鬱悶極了，說她是投胎吧，她還有前世的記憶，說她是穿越吧，她這個奶娃娃，隨時可能被捂死，被扔尿桶里淹死，就是穿到炮灰身上，好歹也給她一句台詞啊，死了也值啊。
大丫看著她娘盯著小妹不動，心裡又開始打鼓。
小聲跟三丫說：「給你二姐留半碗，剩下的給爹送去。」
「嗯，嗯」三丫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然後快速在窗檯的破口碗里倒了一些，就端著碗出去了。
「娘，妹妹還沒醒，你再去休息一會兒吧，等妹妹醒了，我就給你抱過去。」
姜劉氏這才抬頭看著大女兒，十歲的孩子，還沒大房七歲的小子高。
她緩緩的伸出手，大丫伸出兩隻小小的手緊緊的握住。
「娘，大丫長大了，可以幹活，大丫還能照顧妹妹，大丫可以……」
「好孩子，苦了你們了，是娘沒本事，她要是個男孩就好了。」
「娘，大堂哥十六歲了，到了說親的時候了，可是一個媒婆都沒有，是為什麼？」
姜劉氏一愣，愣愣的看著大女兒。
「沒錢，娶媳婦要彩禮，大娘等著奶奶給，可是奶奶給了，就得給五個孫子準備，奶奶捨不得，也沒有，大娘自己給，可是她三個兒子，她又不當家，也沒有。娘，我們就不一樣了，再過三年我就可以說親了，有了彩禮，不管多少，至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