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小小恩情
陸清悅從善如流道是。
老國公夫人葉氏朝著她招了招手:「孩子,可否上前一些來?」
陸清悅猶豫,沈氏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她走上前,葉氏看著她的臉,突然對著她抹起了眼淚,陸清悅一下子惶恐了起來。
「清悅罪過,不知何處做錯,竟惹得老國公夫人落淚。」
老國公姜戎道:「你看看你,好端端哭什麼,嚇著她了。」
可他的眼裡分明也有些濕潤。
葉氏抹了抹眼淚,拉著陸清悅的手,把她拉起來。
「是是是,是我反應太大了,快些起來,我只是瞧著你,想起了我的小女兒。」
陸清悅沒有打聽過懷國公府的秘辛,只略有一些耳聞。
看來懷國公府的悲傷之氣,是與老國公死去的小女兒有關了。
接觸一番下來,懷國公府的各人對她都異常的和善,但陸清悅始終不敢放鬆儀態,端著疏離客氣。
瞧著時辰不早了,她起身告退。
葉氏有些不舍:「怎的時間過得這樣快。」
姜戎拍了拍她的手:「來日方長。」
葉氏也只好點了點頭。
沈氏拉上陸清悅的手:「我送你出去吧。」
「勞煩國公夫人了。」
「這是哪裡的話,談不上勞煩。」
送到府門口,沉氏搭著她的手。
「老夫人挂念亡女,今日見到陸夫人也算是卸了一些牽念,陸夫人日後可常來走動走動。」
「是,能為老國公夫人分憂,乃我之幸也,告辭了。」
沉氏目送陸清悅上了馬車后,才轉身回去。
堂廳里,懷國公府各人還坐在一起。
姜樊沉沉道:「那孩子確與傳言里不大一樣,或是我們以前誤會了她。」
姜溪:「既然拿不準主意,不如派人去好好查一查。」
姜立:「我認為二弟說得有理,此事交於我來辦吧。」
平穩的馬車上,陸清悅閉著眼睛,神色淡淡。
國公夫人就是那日與她對視的夫人。
若說國公夫人是因姜二公子的事情,才格外關注她。
那麼,今日發生的事情,其中或許有更深的原因。
陸清悅順道回去見了自家爹爹,爹爹笑眯眯地讓她與懷國公府打好交道。
「爹爹放心,懷國公府在京城的地位舉足輕重,達官貴人都萬萬不敢與其交惡。」
「也不全然因為這個。」
陸清悅停下腳步:「嗯?」
陸回背著手:「日後,若是有機會,你會知道其中緣由。」
「現在不能說么?」
陸回似乎是想起了往事,嘆氣地搖了搖頭。
陸清悅眨了眨眼睛:「知道了,爹爹莫要嘆氣了,你不是常教導我,嘆氣會折運折財么。」
陸回驀然重重點頭:「好孩兒提醒得對!我得快些去給發財樹澆澆水。」
陸清悅無奈地笑了笑:「那女兒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段衡回來之後,再也沒寵幸過惜花和憐月,一如既往宿在流麴院,溫知意大大鬆了口氣。
這幾日,她茶飯不思,似乎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深閨怨婦。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否則,她與那些千方百計爭奪夫君寵愛的妾室又有何不同。
被冷落了的惜花和憐月沒有抱怨,一如既往地對待王氏和段衡。
王氏和段衡心裡寬慰,段衡對兩人也上心了一些。
王氏還挺能沉得住氣,隔了幾日,才叫了陸清悅過去問話。
陸清悅款款道:「我和我爹去祭拜我娘時,在路上順手淺淺搭救了懷國公府的姜二公子。」
她加重了『順手淺淺』四字,表明所謂搭救不值一提。
「國公夫人給了一點薄面,在獵場時,曾來與我道謝,可我未能及時迎見,這才遞了帖子,親自去向國公夫人賠罪。」
王氏原本一喜的心情沉了下來,急道:「此事,你怎麼不早說?」
陸清悅哀傷道:「那會兒正值我娘忌日,其他的事情,我哪有旁心顧得上。」
「且不說,只是一點小小的恩情,不足與他人道也,哪裡能想,懷國公夫人會紆尊降貴了來。」
王氏:「高門大族,自然對這些稍加看重些。」
陸清悅幽幽嘆氣道:「不過,在獵場時,也不知怎麼的。」
她扶著胸口:「身子陡然不爽,才不慎得罪了國公府夫人。」
王氏聞言,有幾分後悔,看來那湯她喝下去了。
如果湯里沒有加料,說不定就能與懷國公府攀上好關係了。
按照懷國公府的地位,對衡兒又是一大助力。
且那日在獵場,她瞧著姜二公子甚是不錯,年紀也合適。
雖未有官職,好歹是懷國公府的人,又有一身本事,日後定有一番作為。
再者,二公子不像姜世子早早訂了親,又沒有官職,她才敢想著為嫆兒籌謀一番。
陸清悅若能搭上關係,就能更好接近些了。
王氏追問:「你去見了國公夫人,她態度如何?」
陸清悅細細回想:「國公夫人不露聲色,我也摸不準。」
懷國公夫人極少與他人打交道,旁人也摸不清其為人秉性。
王氏在心裡暗暗度量,也罷,總歸是有理由接近懷國公府了。
她擺了擺手,讓陸清悅下去了。
陸清悅回去時,遇到了在園子里散步的溫知意。
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些,胎象穩了許多。
孕中的女子情緒易受激,她臉上看著又有幾分愁緒,陸清悅不想惹腥,避著她走。
夜裡,溫知意打定主意,與段衡商量,表明自己不想再日日悶在後院里了,她想出門行診。
段衡苦心勸她:「知意,孩子出生前,你好好在府里養著不好么,為何一定要出去,在外要是磕著碰著可怎麼辦?」
溫知意扶著肚子:「孩子十月才能落地,我總不能一直待在府里,我也是大夫,我自有分寸。」
「你上回還不是勞累過度暈倒了。」
段衡怕她動氣,抱著她安撫道。
「你懷的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就這一次,你聽我的如何?」
溫知意掙開他的手:「我已經聽你的,在府里好好安養了,現在胎兒已經坐穩了,只是出去行診,不會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