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飛龍在天
「噭……」一聲尖銳鷹啼響徹天際。
放眼望去,層層白雲深處,一隻黑風雕正全速穿越這片廣袤區域。翅膀只是輕輕拍打,便能捲起陣陣利風,利風所過之處,雲層消散,留下一片蔚藍。
黑風雕全力飛行。速度之快,如離弦疾箭一般,眨眼便是數十里,空氣與之身體摩擦發出呲呲的金屬碰撞聲。飛得之高,抬頭凝視,數十丈寬的翅膀,在眼眸里只能顯現針眼大小,不細細辨別,甚至都無法準確辨別它的位置。即使如此,要想穿過這片區域,至少也要數年之久。
這就是大域。一個座落在魔海大森林邊緣、廣袤無垠且又充滿奇幻色彩的土地。
此刻,雲層下方,一片一望無際的建築群正逐漸在鷹眼中顯現並不斷放大。
這是一片巨大的城域,黑色高大城牆依山而建,蜿蜒曲折如巨龍般伸向遠方。灰白色的建築層巒疊翠,密密麻麻如林中樹葉不知數量幾何。無數仙山聖地更是奇星羅布,靈氣噴涌、奇獸嘶鳴,流光溢彩、金輝閃耀,好一片修鍊仙境。
城域中心,矗立著有一座巨型城堡,面積不下十數公里,古樸深邃、莊嚴大氣,如天神般讓人敬畏。
凡是從旁經過的人無人敢抬頭仰望,皆是三緘其口匆匆離開,生怕驚擾了城堡中神靈清修,一怒之下引來無妄之災。
城堡中央,一座樓閣金光閃耀,直聳雲霄。靈氣如瀑布般從雲間直泄而下,將樓閣染成一片仙境。它彷彿是這城域的主人般,萬星守衛、萬山拱耀。
這座城就是金耀皇城,大域的主城。城堡中的斯亞克斯家族,既是這座城的城主家族,也是大域的最強家族,更是這片土地名義上的統治者。
黑風雕從城中穿梭而過,叫聲並未引起任何人注意,甚至連城牆守衛都懶得看它一眼,因為這座城中,有著上億人口,每天都有無數奇聞異事發生,對於他們而言,枯燥的日子總是太過漫長。
然則今天,全城肅穆異常。
守城軍士增加了一倍有餘,且都是披甲執堅,嚴陣以待。城中早已實行了宵禁,不少軍士列隊巡邏,盤查路人,稍有不慎,就是刑具相加。
此刻家家大門緊閉、商鋪歇業,就連街上行人都是極少,即便有個別不怕事的,也都遮頭蓋臉行色匆匆,轉眼即逝。
這樣的反常,以往常經驗,金耀皇城將有大事件發生。
此時,城堡中一座金碧輝煌的家坊內,氣氛更是嚴肅。
眾僕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皆低著頭,眼裡滿是匆忙的來回進出。有的端著熱水,有的拿著棉被,有的抱著盆梳……。
「啊……」撕心裂肺的叫聲從屋內傳出。急得外面一位精壯男子焦頭爛額團團直轉,時而悔恨交加,時而滿是期待,雙手不知如何擺放,總之握的咔咔直響,幾次想踏入屋內,皆被跪著的老婆子相勸攔住。
屋內,一位貴婦人正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氣息飄拂,似力有不逮。
此刻她望著隆起的肚子,不斷用手輕撫,眼神充滿了堅毅和無奈。
雖然她早已潺潺,但透過臉上汗濕的秀髮,依舊展現了一副雍容華貴、氣質若昀,不失絕艷女子美色。
貴婦人右手緊緊拉著床桓,多次使出了全身力氣,震得滿臉通紅。多次嘗試心口起伏,氣喘吁吁,但堅毅的眼神依舊閃耀著不屈光芒,無論如何,誰也不能阻擋她當母親的權利,果然是「為母則剛」。
然而,略有疲倦的她,即便信念再堅定,思緒不由得回蕩到了五個月前。
一座略帶簡陋的禪房內,貴婦人正盤坐在地,面前同樣盤坐著一位黑袍老嫗。儘管黑袍遮住著老嫗的身軀和絕大部分臉面,但透過若隱若現的光亮,依舊可以感受到此刻她蒼白臉上的震驚之色。
老嫗嘴角掛著血絲,呼吸急促,且不斷咳嗽,身體搖搖欲墜。他的身前,破碎龜甲散落一地,嘴裡反覆默念:「飛龍在天,重驛神庭,無遠遐邇,福兮?禍兮?」
良久,黑袍老嫗才稍微平復混亂氣息,緩緩抬起頭望向貴婦人腹部,深邃的眼睛似萬丈深淵般,彷彿能一眼望穿人的靈魂,讓人內心不寒而慄。
「咳咳。」老嫗又連續咳嗽幾聲,「王妃贖罪!老身已是暮暮之年,本該早已塵歸塵土歸土,但得斯亞克斯家族庇佑,至今幸苟活於世。大王於老嫗有大恩,致死不能報,今王妃尋老嫗卜天算卦,剛剛卦已成,但有些話老身不得不說。」
黑袍老嫗稍微停頓了片刻,但這片刻,對於貴婦王妃來說卻如漫長的等待。老嫗此刻反應已經說明,自己肚裡的孩兒絕不簡單,窺探天機,必遭反噬。
往往窺探天機愈深,反噬愈重。
在王妃忐忑等待中,黑袍老嫗終於開口道:「此子不可留,對於天下,可能是福,但對於王妃甚至斯亞克斯家族,絕對是禍害。」
此話一出,如晴天霹靂,狠狠的將王妃劈的搖搖欲墜,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刻王妃是兩眼震驚,臉上瞬間蒼白,呼吸急促,身體劇烈搖晃,要不是旁邊侍女趕忙扶住,估計已摔倒在地。
貴婦王妃哪還有心思顧及自己形象,根本不敢耽擱。因為她知道,黑袍老嫗看似老弱不堪、行將就木,實則卻是大能之人,號稱是大域最厲害占卜師,據傳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無數能人志士即使是備上厚禮,三顧茅廬也不定能得老嫗一卦。更有不少超級勢力,千里迢迢而來並許予重諾,只為求得一絲尋根避禍之法,但絕大多數都被老嫗以天機不可泄露為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