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結親
許家二小姐許安安再次讓瀾州城的人們見識了什麼叫做十里紅妝,滿滿一百二十抬i的嫁妝,大到馬車小到筷子,貼身的婢女捧著裝著田契的匣子跟在花轎兩側,隨嫁的上百僕從浩浩蕩蕩的跟在嫁妝後面。
龐大的隊伍引得無數百姓圍觀,紛紛讚歎許家的富有。有人更是回憶起多年前許念出嫁的情形。
人們紛紛說,這許家是祖上積了大德,一代比一代富有。
而在花轎中的許安安,則懷揣著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嘴角掛著幸福的微笑。隨著花轎的前行,鞭炮聲、鑼鼓聲不絕於耳,喜慶的氛圍瀰漫在整個瀾州城。
宋宋的母親因有了身子,這樣的場合就沒出來,宋宋跟著三嬸娘王氏身邊,湊在人堆里熱鬧,許廻的兩個女兒還小,見到這熱鬧場面,開心極了,在人群里鑽來鑽去,急得身後的丫鬟忙來跟著跑。
宋宋瞧著一身紅衣的堂姐上了花轎,道:「安安姐今日真好看啊,比我見過的任何新婦都好看」。
王氏笑道:「女子最美的一天便是嫁人之日,你呀,也快有那一天啦,到時候,嬸娘也像今日一樣送你出門。」
宋宋臉一紅,道:「嬸娘慣會打趣我。」
王氏伸手摟住她,道:「這有什麼,凡事女子總要走這一遭,不然怎麼生兒育女,你年底就要滿十七了吧,也該議親了。」
許宋宋面色緋紅,嬌聲道:「哎呀,嬸娘,我不同你在一起了。」
轉身進了內院。
這熱熱鬧鬧、人人歡喜的時候,有個人心裡卻是酸澀滿滿。
許家二爺許廷一進母親的榮禧堂就愣住了。
只見許久未見的姐姐許念坐在母親身邊,一雙眼睛哭的像兔子,手裡捏了帕子,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啜泣著。
大哥、三弟分坐在兩旁,面色不虞,估計在他來之前,已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許廷連忙上前給母親請安,又向許念道:「姐姐什麼時候回來的,怎不叫人去接?這是怎麼了?怎麼哭起來了?」
許念看他一眼,鼻孔中哼一聲,道:「我自己的家,我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難道還要特意知會你一聲?」
許廷面上趕緊陪著笑,自己這位姐姐,那從小就是全家的掌上明珠,更是母親心尖尖上的心頭寵,見她出言嗆自己,許廷也絲毫不惱,仍舊笑嘻嘻的道:「瞧姐姐這話說的,我這不是怕你累著,想著好套家裡的大車去接你。」
熟料許念的聲音尖銳起來,道:「我好歹也是典薄夫人,家裡還不至於沒有車,不用你費心。」
許廷一愣,這姐姐今日是怎麼了?怎麼這般好生不講道理。
許老夫人出口道:「老二,你坐,有一樁喜事說與你聽。」
那許念隔著帕子,偷瞧自家三位兄弟,眼中還是斷斷續續的流淚,她知道,自己母親心軟,最見不得兒女受苦,她今日只要多流眼淚,心中多想只怕是不會不成。
自那日看了許安安出閣,許念回家之後,一夜都沒睡著。
心中一股酸酸的感覺,當初她是許家獨一無二的大小姐,是整個瀾州城女子羨慕的對象,現在呢?
自己的夫君不求上進,這麼多年還是一個小小的典薄,那高升的公爹對更是對自己兒子不聞不問,若不是當初豐厚的嫁妝,她怎麼能維持體面的日子。
兩年前許容容出閣,嫁去了同樣開藥房的雄州李家,她那時還感嘆自己嫁在當地多好,不用忍受與母親的分離之苦,忍不住在大嫂李氏跟前嚼舌頭,惹得李氏背地裡哭了好幾場。
可是沒想到,許安安也嫁在本地,還是瀾縣都尉的長子,這嫁妝這排場,比起自己當年出閣,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再看看自己不求上進的夫君,資質平庸的孩子,她這麼要強的人,心裡怎麼會好過。
嫉妒像一株野草,沒有了約束瘋狂生長。
許老夫人拍拍女兒的手,安慰道:「你莫要哭了,你大哥剛才對你說說話重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許延眉頭暗皺,看著許廷,欲言又止。
許老夫人沉聲道:「老二,你家的宋宋也十七了,也該許親了,這不,你姐姐給宋宋尋覓了一個極好的婚事。」
許廷一笑,道:「母親說的是,我還想著過幾日找母親商量這事,勞煩母親和姐姐掛心了。」
許念瞧著他這般謹小慎微的模樣,不由得心裡又是蔑視,她這個二弟,自小就是不受寵愛,幹什麼事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讓人看著就心生厭惡。
許老夫人對自己這個二兒子,一向是強勢極了,許廷自小就是老實聽話,對母親也是極為孝順,她的心中忽然對許廷生出絲絲憐憫,她心裡也是十分清楚,從小到大,對這個兒子就不怎麼用心,既不像老大沉穩懂事,也不像老小嬌嗔可愛,更不像女兒一般會撒嬌放縱,默默的竟像是個隱形的。
許廷此時怎會知道母親竟然是這樣在想這些事,只見他一臉期待的等著許老夫人的話。
許老夫人清清嗓子,道:「老二啊,是這樣,你姐姐公爹的頂頭上司家中有個親戚,也住在咱們這瀾州城,家裡有一位公子,年方十八,模樣生的好,家庭出身也好,年歲和咱們宋宋也般配,想著咱們家世清白,又有你姐姐從中說和,所以人家想著和咱們許家結親,宋宋能找到這樣好的歸宿,我也是欣慰。」
許廷一聽,頓時高興了,他們是富甲一方不假,家裡現在兩位姑娘都嫁進官府人家可是不容易的,現在聽母親的意思,這人竟是姐姐公爹的上司,那想官職不小,想想本朝的用人制度,就算現在是一介布衣,只要有才幹,有人舉薦,將來入仕也不是什麼難事。
許廷道:「既然母親說是居住自瀾州城,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他們許家在瀾州城經營已經超過三代,家中人員眾多,對城中的情況也是多半知曉。
許老夫人道:「說的就是離咱們這兩條街的白家,他家的長子白文德。」
白文德?
許廷似乎是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忽然,他想起來了,失聲道:「是那個夜夜留宿秦樓楚館的白家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