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我為，逝者哀哭」

「噗，怎麼還哭鼻子了？」

「所以是想通了的話，那就快點吧，你應該不需要我提醒該怎麼做。」

紅色面具男試探性問道，依舊是哥倆好的語氣，但言語中帶有暗示。

雖然黃泉浪費這次機會真把倏忽砍了很有樂子，但祂更希望挨刀的是系統。

「並不需要。」

無數回憶湧上心頭，黃泉任由血淚流下滴落，來不及也沒有時間細細感受，紅色條紋便布滿全身，此刻的她如同修羅惡鬼。

「虛無」侵蝕是不可逆轉的，並不是什麼友誼啊羈絆啊就能夠無視。

現在的黃泉，由正在燃燒的「自我」驅動著，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珍貴，而剛剛如同清醒夢一般的體驗，也正是僅剩存的「自我」發出的求救信號。

所以一切的一切其實又都是順從本心，因為不希望莉莉薇永久失去一位珍視的人。

「阿哈，謝謝你。」

道完謝，黃泉抬頭仰望，那是先前倏忽主動撕開的裂縫，直通外界，只不過現在的倏忽有點慌。

「你......全都瘋了！」

看起來是誤會了什麼，畢竟倏忽壓根不會想到這倆人真的想殺死系統，以為還要來干自己呢。

「你們根本不明白，一切都是無用功！」

「只要它還存在，終有一日我將再度歸來，無論是接下來多少個輪迴！」

慌亂中一塊血肉被撕裂，利用活體星球巨大引力進行「階梯加速」，最後以一種誇張的速度被「拋」了出去。

其實並不只是這一塊，宇宙360度無死角都留下了倏忽的後手，只要還有一塊存活便能東山再起。

只是周圍的星球能被侵蝕的早就侵蝕乾淨了，想東山再起恐怕得不知要飄多久。

黃泉無視倏忽的對號入座，眨眼她便凌於寰宇之間，身上氣息驟變且越來越強，弄得一切的光隨之黯淡，以至於連空間本身都無法承受，細微的裂痕開始在虛空中蔓延，就像是玻璃上逐漸擴大的裂縫。

「警告：扮演度提升至95%」

雖然系統反水了，但這時候它還沒有解綁，依舊按照程序勤勤懇懇地報告著。

黃泉眼瞼合攏，周圍似乎變得更加沉寂，萬物靜籟無聲，一股無形的窒息感漸漸瀰漫開來，如同黑暗中的潮水，悄無聲息地包圍著一切。

「虛無」沒有形狀，沒有顏色，沒有溫度，甚至是沒有意義理應是不可能有的東西，然而它從物質肉身到精神意識，都被證明著——它存在。

黃泉臉龐在這此刻顯得格外寧靜，像是已經預見一切，事物顏色開始被剝去。

曾經她是萬般「黑白」中的那抹「紅」，現在則又是死寂「虛無」中的「空」。

太空沒有氧氣，也無法傳播聲音，黃泉的手放在胸口上，心中有一束光，雖然微弱，但卻始終未曾熄滅，它便是連「虛無」也無法侵蝕的東西。

「警......告：扮演....度......？？？」

系統發出電子故障音，隨後徹底熄火。

阿哈說的沒錯，自己終究不是她，扮演永遠是扮演，但是——她也不是我。

「也謝謝你，莉莉薇。」

睜開眼眸，視線跨越幾十萬光年的遙遠距離，黃泉看見了那個世界的莉莉薇，她正在與立啾打配合，積極進行救災活動。

再掃一眼，仁宗里的狐青丘長老暴露出真身，戰力無比恐怖，輕鬆鎮壓所有的金枝怪物，也難怪當初她去秦家索要尋找到秦逸風的懸賞，秦家直接爽快給了。

（狐青丘，插圖）

繼續看下去，「黑痕」的人也在戰鬥著，亞利歐早早知曉了一切，以最大努力讓損失降低到最小，還有許多許多認識或者只有一面之緣的人.....

阿戈爾侯爵依舊守在西國邊境，抵禦隨時進攻的寒獸，而且他身上有著不同於以前的力量，名為「存護」，看樣子是近期獲得的。

瓦格納和瓦丁羅爺孫倆安安分分地生活在那個小木屋裡，度過自己沒有遺憾的餘生。

羅玲的阿修羅斯還是成為了國王，只要還活著就擁有所有人民的控制權，這樣即便人民都已經被轉變成了扭曲者，但並不會喪失理智，只是這種情況能維持多久尚且未知。

金已經成功找到自己的姐姐了，原來她竟然被洛茲送給了歐文·凱撒，這個掌握黑潮術式的貴族，當時也是神誕會的參賽者，只是邀請函被偷了。

不過他只是看中人家姐姐利用羽毛進行攻擊的特性，所以才接受洛茲的禮物，準備模仿將其變成自己新的攻擊手段。

還有很多很多人的結局，都在此刻被黃泉收進眼底。

「看來我的異世界之旅，也算不虧。」

說這句話的人是黃泉，同樣也不是黃泉，準確來講，是一位本應該在風雪中暴斃的少年。

輕輕一點，腳下的虛空發生了劇烈的變化，最後被一片深邃黑色之海所取代，沒有波浪，也沒有盡頭，吞噬一切光線，讓人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壓抑。

如墨般的細雨落下，在寂寥的邊境處，半輪黑色大日緩緩升起，沒有溫度反而是穿透魂魄的冰冷，黯淡無名的恐懼油然而生。

黃泉站在黑色之海的中央，周圍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但也讓她的那抹紅在映襯下變得更加鮮明，一圈圈漣漪於海面泛起逐漸擴散，手中的「無」紅地妖異。

「如果身配一把刀，總要用它斬下些什麼，那麼拔刀的理由從前、如今、往後都將只有一個。」

鮮紅如血的色彩於「虛無」中綻放，黃泉身影在「集真赤」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孤獨，於是她揮起刀——斬向了自己。

「我為，逝者哀哭。」

（插圖，黃泉）

......

年幼的孩童手牽手，他們抬頭仰望還未被污染的美麗星空。

他們笑著數著，漫天繁星也都在眨眼，積極回應。

但是孩童並不知道，屬於自己童年的星空，早就不知被誰給摘取，只不過因為光速限制它們得要經過好多好多年，才會黯淡下來，但到了那時，孩童也已經化作最基本的粒子歸寂於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