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舊世界

一個黑影在男人身後浮現，他全身穿著黑色的披風，一張臉隱藏在漆黑色的面具之中，很奇怪，他的眼睛也是黑色的，沒有眼白，這導致他整個人完全就是一個黑色的模型，如果隱蔽在黑暗之中，沒人會發現它的動向

男人搖晃著酒杯，一雙眸子靜靜的注視著外面，窗外風雪交加，一片白茫茫的一眼，望不到盡頭

「你來做什麼？」男人啞著聲音說

「五年一度的長老會議開啟，是時候該過去了。」黑影淡淡的說，他旁邊瀰漫著黑霧，讓他整個人隱沒在黑暗之中

男人轉過身，喝下了高腳杯中的紅酒，往身後的壁爐里添了一根柴

「讓那些老傢伙們等等。」男人扔下這句話后，走出門外，留下黑影獨自在房間中

黑影伸出一隻帶著純黑色手套的手，輕輕的撫摸著牆上的相框

照片上是一副夏天的景象，一家三口坐在野餐墊子上合影，路明非一手舉著雞腿傻呵呵的樂著，喬薇尼舉手遮陽，頭上帶著一副草帽，墨鏡被她用手拿了下來，明亮的眼睛在陽光中熠熠生輝，風吹著她的連衣裙裙擺，紋路彷彿漣漪，路麟城則喜氣洋洋的扛著魚竿，魚鉤上鉤著一隻癟癟的小魚

「叮」的一聲，烤箱的門被彈開了，黑影回頭望去，裡面是一隻烤珍珠雞，外皮焦黑顯然是烤過了頭，但看得出很認真，每一個細節都處理到位

「真可悲啊。」黑影呢喃著，他的聲音遙遙的傳來，很空洞，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你究竟是活在自己的幻夢中，還是那個永遠不願意醒來的秘書長？」

年輕人們穿著節日的盛裝走在路燈下，懷裡抱著書本，一路上都有人跟男人打招呼，男人也如往常那樣舉手回禮，走了沒一會，男人帶著一身冰雪走進了會議室

「長老，叫我來做什麼？」男人找到自己的座位，沒有任何架子的乖乖坐下，周圍都是比他大100多歲的長老，每個人都剛從冷凍倉中蘇醒，正在被少女們用濕潤的溫毛巾擦拭身體

為首的長老沒有說話，而是點開了一段錄像

無盡的冰川，巨大的黑影在冰層之下遊動，他游過的地方都出現一層層巨大的海浪，拍碎了一層又一層堅冰，方圓百里甚至沒有任何生物活動的蹤跡，除他之外

「我那個老朋友應該挺熟悉的。」其中一個長老淡淡的笑，小口飲著茶，在這個會議里，委員會甚至都沒有配來參加的人

「已經被證實了，傳說中的海洋君主，反手覆天抬手滅世的八大龍王之一，海洋與水之王，利維坦。」

「怎麼證實的？有什麼依據？」男人皺了皺眉頭，並不相信這荒謬的結論

長老將一枚鱗片甩到了桌子中心，男人伸手拿走，這是一枚海藍色的鱗片，上面流淌著微光，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了男人

「我們的桌子是鉻做的，世界上最堅硬的金屬，你可以試試這枚鱗片能不能劃開它」

男人接過鱗片，將鋒利的刃口對準桌子，輕輕向下一滑，那堅硬無比的桌角像豆腐一樣被輕易的切割開

「利維坦出現了？可元素亂流並不算大，最多也僅僅只是次代種的反應，會不會是算錯了？」男人還是質疑

「我們的計算不會出錯，利維坦確實醒了，他現在正在滿世界找某個東西。」

「某個……東西？」男人疑惑的問

「雙生子啊，他在找他的兄弟姐妹。」老人耷拉著眼睛，看起來快睡著了

「那只是舊時代的產物」突兀的聲音穿插進來，眾人回頭看去，那就是長老中的魁首，他此刻睜著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起來異常精神，完全不像200多歲的老人

「舊時代的東西就應該被永遠的埋在墳墓內，終生不得見陽光！」長老微笑著說

「舊時代？」男人皺眉，這場談話的內容太高深，也太機密了，他的許可權原本不足以參加這場會議，但也不知道長老們抽了什麼風，硬是把他也叫了過來

「像是基督教中的耶穌啊……耶穌出現被分為兩個大時代，分別是公元前和公元。」

「您是說……」男人拉長聲音問

「諸神黃昏即將到來，舊時代的皇帝們將爬出他們的墳墓，迎接那天的到來。」長老語速極快，滔滔不絕的說，「而那天的意義，就相當於耶穌成神的那天！」

「舊時代的皇帝們？」男人實在有太多問題了，這導致他在老人面前像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孩，對世界的一切都疑惑，什麼都不懂

「哈哈哈。」長老低低的笑，撫摸著下巴，「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就是舊時代的東西啊，我們見證了一切，見證了人類的發展，見證了從手握刀劍到重武器的變革，我們見證了第一台蒸汽機的啟動，也見證了世界上第一枚導彈的發射……」

「我們見證了百年前的夏之哀悼，我們見證了天才混血種的凋零衰落，我們見證了天空與風之王李霧月的真容！我們是一切的化身，是舊時代的鐵皇，是新時代的……皇帝！」

「皇帝……鐵皇……夏之哀悼……天空與風之王。」許多男人之前根本沒機會接觸到的秘密，在此刻如畫卷般在他面前轟然展開，他腦子一時間有些混亂

「我們的目的不是讓人類保存希望火種嗎？」男人的語氣有些顫抖，但又抑制不住的狂喜，「為什麼說你們是舊時代的鐵皇？還要當新時代的……皇帝？」

「你會知道的，區分舊時代和新時代的東西，就是那天啊」長老幽幽的說

「諸神黃昏？」男人瞪大眼睛

「跟那兩位至高無上的王相比，四大君主，八大龍王，又是何等渺小？」

「可那天之後，我們就是世間的皇帝，規則的鐵序將在我們手上，我們握著世界的權柄！」

會議室里，身軀幹枯頭髮花白的長老們互相對視，不約而同的說，彷彿咒語，仿若夢囈，「就讓這時代的火，再燒的更旺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