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貓拜月

「他今晚不會動手的。」十一淡淡地吐出幾個字。

也不知道他十一有什麼魔力，只要他開口發言，總是莫名會讓人心安。

我瞪圓了眼睛看向他，柳公子也頓掃剛才的驚慌。都還沒有聽什麼原因，就簡單的一句話，一個不明所以的結論，柳公子就收住了自己局促的步伐。

「十一，你繼續說。」柳公子道。看得出來他真的很需要一個更具體的理由來坐實剛剛的結論，畢竟這是他千年的修為，此刻無論他作何反應，都不足為怪。

「你想想，今天是什麼日子。」十一道。

「十五，十五，月圓之夜，我真是急破了膽，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柳公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似乎在掩飾自己的笨拙。

「你倆說明白點，啥意思，別說半句話啊。」聰明人說話真的是簡單，就這麼兩句話，我哪能明白啥意思。

「還記得年前我們收養的那隻黑貓嗎小旭。」十一眼帶笑意，緩緩說道，「跟那隻貓基本是一回事情」。

這麼說來，我好像理解了一點點，去年下暴雪那天，我陪十一在家對面的網吧打遊戲，等戰鬥完，大概也是子時多了，十一這幾年一直在努力上班養著我這個日夜顛倒的廢物，我知道他很累，為了養活我們兩個人，他曾在遊戲界拿下的點點榮耀也拋擲腦後，如果沒有我，他應該會去打職業吧。說來這些我總是感覺很慚愧，總感覺自己葬送了他一個又一個的夢，所以每到他休息的時候我都會陪他去網吧待會，盡我所能地帶給他一點點快樂。

快清醒一點，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提醒自己。可能就是相愛的人更懂得珍惜對方吧，就像他回到家發現我好不容易睡著了，連燈都不會開，生怕吵醒我，我也是一樣，每當想到遊戲、街舞，總是會想起他為了我放棄的種種跡象。

思緒終於被拉扯回主線，我們離開網吧準備回家，就發現一隻黑貓被綁在一塊石頭上，動彈不得。其實我是很不喜歡養寵物的，但出於憐憫，而且十一本身也喜歡貓，我們就把他抱回了家。

可這隻貓超級不對勁，總是喜歡半夜嚎叫，我們以為他是到了發情期，但是因為是撿回來的貓，還沒有打疫苗，寵物醫院不同意給它做手術。

本想著就再熬一熬，等給他打完疫苗趕緊去給他閹了，可是這隻貓卻越來越奇怪了，它竟在月圓之夜開始拜月了，而且不停的撓門，就它當時那個樣子，那叫聲和小孩哭沒啥區別。

從那天之後，那貓徹底變了，他已經不屑於只在子時嚎叫了，它能從子時一直叫到辰時了，直接搞得我從主動失眠變成了被迫失眠。

十一揚言就要扔了它，既然它那麼喜歡流浪就讓它繼續去流浪。但我還是不捨得的，真扔了它，那可就真的是生死由命了，在我這至少還有口飯吃。

可是好景不長，這樣我戴著耳塞忍受了它一個月之後，它就真的開始作妖了。

還是月圓之夜，還是拜月，隔著窗戶，雙手合十，關鍵還閉著眼睛，那樣子真的就好像成精了。

第一次我以為只是湊巧，可是又是月圓之夜，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動作，我就是再蠢我也知道初一十五是燒香的日子，這不免讓我後背發涼。

就在我沉浸於恐懼之中時，這貓突然像發了瘋一樣，朝我撲了過來，一爪子就撓在了我胳膊上，鮮紅的血順著手臂就流了下來。

我再也忍受不住了，這還要什麼憐憫之心，它一邊抓著入戶門一邊嚎叫，那叫聲完全就不像貓了，完完全全就像一個小孩的哭聲，我當時心裡很清楚，他根本就不是發情。俗話說黑貓能通靈，如果真的有這麼回事的話，那這隻貓肯定就是了。

十一見我流血了，一句話都沒跟我商量，打開門喊了一聲「滾」，那隻貓走進院子里，從院子里的石榴樹上跳到牆上，頭也沒回的就走了。

後來我挑三揀四的把這事告訴了我媽，當然靈異的那部分我沒說，我怕她擔心。她說貓是認識回家的路的，如果它想回來會自己回來的。

後面過了很久它真的有回來過一次，不過是跟一大堆流浪貓來搶奪我放在院子里的食物，（當初我也是聽我媽說它會自己認路，心想它只是不想在這個家待著，所以我備了些食物，以免它回來的時候餓著。）而且跟我生分的好像仇人一樣，生怕我把它抓起來圈養，處處躲著我。也就是自那以後，我才可以說服自己，我沒有辜負它，只是它真的不願意在這裡待著。

其實還有很多細節，但是我不仔細想真的就記不起來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有了選擇性遺忘的能力，也許是苦痛太多了吧，在心裡壓得喘不過氣了，這種本事自然而然也就會了。

我打了一個激靈，想讓自己清醒一點，抬頭說道：「是月圓之夜有助於修鍊嗎？」

「沒錯，所謂的日月之精華不是空穴來風，月圓之夜，所有修行的靈體都不會放過這絕佳的時機來增進自己的修為，且越是人煙稀少的深山，越有利於他們修鍊。」柳公子道。

「所以，他今晚不動手為的是自己還是鬼物亦或是你的本體。」我問道。

「都有吧，但更多的是我的本體，你要知道，他要是收了我的本體，即損耗他自己的修為也會有損我本體的修為，等收斂之後再想修鍊我的本體，那基本上就是靠吞食其他的修為了，完全就是物理增益，效果不佳，遠遠不如這一夜的效果來的強烈。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會放過呢。」柳公子道。

我一知半解地點了點頭。

十一在一旁補充道：「只要我們不打草驚蛇，今晚他肯定不會有所行動的。不如我們現在動身去找雷擊木。」

我不是很懂這裡面的邏輯，畢竟那是一條命，我還是很怕有個什麼萬一的。但是見柳公子沒有什麼反對的意見，我也就沒再多話。畢竟我什麼都不懂，一個千年老妖，一個博學多識，我就是一個小菜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