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浪費一生
「沒事的，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浪費就浪費吧，要是在活著的時候，還能救一個，豈不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太笨了，沒救活還是。」他看上去有些落寞。
「你拿出來我看看，說不定我們能幫上忙呢。」我道。
他將手放進懷裡，慢慢從裡面掏出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來。
拖到一半，我才發現，是只兔子。
我去，我們真是跟兔子有些不解之緣啊，只是這隻兔子雖然個頭挺大，但是好像沒什麼本事，竟在這大山裡就這麼死掉了。
「你拿過來，我看看。」
這時柳公子在一旁扯了扯我，我轉過身去，只見他搖搖頭。
這也沒有多大外傷啊，怎麼就救不了了？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那隻兔子只是腿上受了些傷，那傷口很熟悉。
我仔細想了想，這跟阿遙的傷口一模一樣。
「這不是被夾子夾到了？」我問道。
大家都點點頭，包括雪女。
可是我想不明白，不就是被夾子夾到了，怎麼會死呢。
沒有人說話，我繼續問道：「就，沒得救了？」
我見柳公子默默低下頭，就知道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
「媽的，這是什麼夾子，能直接要人命？十一你也救不了嘛，你不是會醫術，會扎針，你給他扎兩針，看看，就算死馬當活馬醫了，說不定就成了。」
十一跟個木頭一樣，一動不動。
「這是怎麼了，你們說話呀。」
李立群沉浸在兔子的死亡中我可以理解，但是他們兩個咋回事，到底在沉默些什麼。
「小旭，你聽我說，你先別激動。」柳公子發話了。
「行，你說，快點。」
「我之所以把小谷他們兄妹支開就是為了跟你說這件事，雖說他們經歷了一些靈異事件，但是那都是人類的，經歷點也沒啥，但是現在是動物的，我想還是不要讓人們知道的好。」
「畢竟人類是要比動物的實力高很多的，本來動物在這個世界上就是艱難求生，要是他們的秘密被人們知道的過多，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好事。」
「好，你快說。」
道理我都懂，不用鋪墊那麼多，我現在就是想知道，他們都是實力超群的人，為什麼簡簡單單的一隻兔子，就救不活了。
明明沒有受多重的傷。
「因為，這隻兔子，為了救，這個想要救他的人，主動犧牲了自己。」
柳公子說的每個字我都懂，但是連在一起，我卻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抬起頭，看看大家。
最後目光落在雪女身上。
只見她笑著跟我說：「沒錯，道長，我就是這隻兔子。」
我抬起的手指停在半空中，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起了一陣風，大片的雪花出落到我的臉上，透骨的寒風夾雜著雪花，我的臉像被刀子割了一樣生疼。
原來雪女不是雪變得，只是藉助了一下雪花而已。
剛才路上我就在想，到底這人能對雪花做了什麼，值得雪女如此想盡辦法去救他。
而且雪花能幻化成雪女，不也是一件好事嘛，雖然只能存活一個冬季，那也是有了生命啊。
而且生命的時間也不短，就算是只有一個季節，也比身為雪花要存在的久一些吧。
畢竟天一放晴，雪就會融化。
我現在覺得剛剛的自己就跟傻子一樣，怎麼就能被名字本身的意思給迷惑了呢，雪女，雪女，不一定是雪花幻化的女孩，也可能是在雪天幻化的女孩呀。
閉上眼睛，深呼吸……
許久，才平復下來。
等我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雪女充滿愛意的笑容，跟這個肅殺的季節感覺格格不入。
她走到我面前，小聲地跟我說道：「小師傅，能麻煩你將這件事情告訴他嘛，女孩子更會表達感情，我想這件事拜託給你會更好一點。」
她指著李立群說道，李立群此刻還是緊緊地抱著那隻已經沒有了呼吸的兔子。
雪女繼續對我說道：「他是個好人，要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被山上落下來的雪掩蓋了，我想救他是我心甘情願，但是我不想讓他這麼難受，多好的一個人啊，一直埋怨自己沒能救下一隻兔子，儘管自己都危在旦夕，還是緊緊地抱著。」
可是我該怎麼勸呢，雖然你活著，但是你也死了。
難道讓我去騙他嗎？
雪女再次說道：「你就告訴他，我因為有了他愛的澆灌，得老天庇佑，幻化成雪女了，可以，長長久久……」
「不，這不行。」我也不管李立群看見我自言自語會不會暗自生疑了，總之，我不想就這樣，讓一個好人白白犧牲還不會被記住。
「沒有別的辦法嘛？」我望向十一和柳公子，祈求他們給我一個讓雪女不消失的辦法。
他們看著我期盼的眼神一直沉默了好一會。
仔細觀察，十一的眼角已經有些泛紅了。
我知道，沒有辦法了。
良久，柳公子才說了一句：「天地法則，不可改變。」
眼淚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滴落得這麼快。
雪女走到我跟前，幫我擦擦眼淚，說道：「沒關係的，本來修鍊就是很艱難的事情，就算平安無事，我也活不了少年，不是每一個生靈都有機會修鍊的，所以在我活著的時候能遇到一個這麼溫暖的人也夠了，也沒有白活一生不是嗎？」
「不行，死也要死得其所，你要被人記住，只要有人記住，你就沒有徹底死去。」我道。
「不行啊，他承受不了的，我這種一次性的生命，他那麼溫柔的一個人，怎麼能受得了別人為了他死去呢。」
雪女明顯慌了，他們倆，處處為別人著想，誰都沒有想過，自己本來就危在旦夕了。
這時，身後的人也按耐不住了。
在李立群的視角里，我就是在自言自語，但是這個自言自語吧，又和正常人的自言自語不太一樣。
因為除了他之外，別人都都能聽懂。
不能就讓他們兩個互相蒙在鼓裡，我不管，這件事，不能按照雪女說的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