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天高皇帝遠

我皺著眉頭說道：「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我覺得還是讓劉嬸搬到客棧和大家一起住比較好，人多一些，至少可以多個心眼。」

柳公子贊同地點點頭，說：「沒錯，我看這個人似乎並沒有隨意殺人的意圖，反而更像是一個患有心理疾病的人，在這個小鎮上建立了一套自己的遊戲規則，只要有人違反，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其踢出遊戲。」

十一接著補充道：「沒錯，而且每一招都很致命，如果劉嬸剛才中的毒沒有遇到我，或者我再晚五分鐘趕到，就算是神仙來了也難以挽救她的性命。」

這時，李立群在一旁被嚇得哆哆嗦嗦的，結結巴巴地問：「王公子，您的醫術竟然如此高超嗎？」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就你那點小毛病，對柳公子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放寬心，你不會有事的。」

「容我插句嘴啊，」土地公公拄著自己的小拐杖，一點一點地挪到人群中間，「這背後的人啊，不是一般人，他們甚至能把我困在這裡不讓我出去。」

「哎，你們也知道，土地公公的職責就是守護一方的安寧，要是這地方有什麼異樣，應該第一時間往上彙報，上邊要是解決不了，就在往上彙報，可是我，出都出不去。」

這不管什麼生物，只要體型足夠小，就難看不到哪裡去。土地公公搖晃著自己的腦袋，摸著自己的鬍子，活像個小精靈。

「雖然我本事不大，但好歹是庇佑一方的神仙，隨隨便便就能控制我，可見對方實力不小啊。」

土地公公這會就像個怨婦，只不過他抱怨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出於好奇，我多問了一句：「神仙不都是食香火的嘛，儘管鎮上可能沒有寺廟、道觀一類的，但是逢年過節，家家戶戶總歸是要祭神的吧，那時候，路過的神仙看見不會來幫一把嗎？」

我是覺得，就算神仙看不見，也聽得見，北方人逢年過節，一向有燒香拜佛的傳統，他們要是沒有要緊事，就只祈求健康平安，要是有要緊事，也會一起說著的。

雖然不一定管用，但是千百年來，大家就是這樣代代相傳，連我都能將過程記得清清楚楚。

土地公公將拐杖往地上一杵，怒髮衝冠道：「害，誰說不是呢，路過的總歸能管一管，但是大家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覺得自己敵不過，就收點好處或者乾脆直接溜走，而更大的人物，也不會雨露均沾，每個小地方的香火都收一收的，世界這麼大，他們也就抽幾個地方看一看，所以被他們發現的概率幾乎是沒有的。」

「我靠，這天上地下怎麼都一個來頭。」

「那你以為呢，哪個社會不是讓這些心思不正，謹小慎微的人搞壞的，要不是他們，世界也不會經歷一波又一波的動蕩，大家就能相安無事、長此以往的存在下去。」老頭眉毛鬍子都豎起來了，顯然他是個不屑於這些事情的人。

我感到很氣憤，「難道就沒有人管管這些神仙嗎？」

土地公公嘆了口氣，「天庭也曾派人調查過，但最後都不了了之。現在天庭自身也面臨著諸多問題，無暇顧及我們這些小地方。」

我想了想，也是這麼個道理，天高皇帝遠的，少數人怎麼能管得了多數人的事呢，真正的大同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但是問題來了，如果世界本來就是亂的，就是斷層的，又有幾個人會去無差別地對待每一個人呢，那需要太高的道德感了，很難。

「所以，你們為什麼不逃走呢？」我終於想起來了我要問什麼，這個問題在我心裡積壓已久，但每次想著要說出來的時候，轉頭就都忘了。

「我記著客棧的老闆說，現在資源沒有那麼充足，所以做飯的時候都會節約一點，大家盡量能一起吃飯就一起吃飯。」我多說了幾句，好讓自己的問題看起來更完整一些。」

土地公公說道:「這逃走的，也都……」

「所以，後來大家也不知道走多遠就叫逃走，乾脆也就不會走出很遠去了，吃的喝的，基本都是鄰村的……」

我感到後背發涼，這背後的人還真是深不可測，就好像他們在你身邊安插了一個眼線一樣，你不管幹什麼，一舉一動都會被他們盡收眼底。

「你看，這大街上，都沒有什麼年輕人，本來讀過書的也很少回來種莊稼，一般也就在外安家了，不過，還好村裡的孩子比較懂這些，不用說明白，也一點就通，就劉嬸家的孫女，自從上大學，就沒讓她回來過。」

劉嬸咳了兩聲，十分虛弱地說道：「我們家就這一個孩子啊，還好是不在家，也還好這孩子聽話，我們不讓她回來她就不回來，要不你說說，這要是真出了問題，我們應該怎麼辦啊。」

「本來想著條件好了，再生一個，可是你看看現在，能活一天，算一天吧，哪還管那些了。」

劉嬸一邊說一邊比劃，我把她的手放進被子里，說：「你放心，肯定讓你再抱上孫子孫女，不過你現在要把自己身子養好，要不然一切都沒用。」

土地公公的一席話突然轉移了我們的注意力，他望著雪女說道：「孩子啊，你為啥一直站在門口啊，那裡多大的風啊。」

這地方太過危險了，我們不敢讓她自己在外邊，連院子里都不敢讓她待，所以她一直自己一個人站在門口，這北方的風雪，一道門，完全是擋不住的，儘管屋裡生著爐火，但門口的位置，依然會讓人瑟瑟發抖。

雪女哆哆嗦嗦地解釋道：「因、因為我怕自己化了。」

我知道，此話一出，兩個小老太太一定會大眼瞪小眼，我抬眼望去，果不其然，倆人就好像聽見了什麼驚世駭俗的新聞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土地公公笑得合不攏嘴。

「你這孩子，說跟你說的，你會化掉，那是以前的規矩了，現在天庭的規矩改了，儘管你們生命短暫，但不用一輩子經受風霜了，那樣未免太殘忍了，你就是身上的雪化了，也沒事。」

「不過，告訴你會化掉的這個人，還真是不同尋常。」

這……

我……

那這一路，白挨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