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計劃
午飯之後，賈雲寬把古岳湖於白水泉帶到了書房。牆上早已掛好了一張大大的紙，上面有圖畫也有文字。
古岳湖用手指了指，道：「老賈，這是什麼東西？」
賈雲寬先拿過一支細竹枝，指著牆上的紙張道：「真是少見多怪，此乃牆紙書，我們大賈酒樓用了很久了。每當有大的聚會，我們都會用這樣的方法，把要商討的內容都寫在這張大紙之上，再貼到牆上，這樣大賈酒樓來的幾十個掌柜都可以看的很清楚，。因為要來的人很多，如果每個人都抄一份，時間上時各問題，另外也有些浪費精力。」
「可我們的抄手有很多啊！」白水泉故意抬杠道：「你大可以讓他們來抄嘛，反正工錢那麼少。」說到這裡，他自己也想到了一些不妥，道：「知道了知道了，老賈你想必是要保密，怕動用抄手就把你的計劃給泄露了出去，是不是？」
賈雲寬笑而不答。誰知道白水泉又道：「可無論計劃的多麼好，只要我們一旦付諸行動，別人想學起來就都很容易了，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一些即使別人看到也無法應用的計劃，或者說是別人看到了也學不會的行動呢？」
話音停止，三個人都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賈雲寬才道：「小白你說的很是有些道理，很多買賣字型大小都說別人學了自己的模式，其實，不過是自己的模式很容易讓別人學了就是了。終極之道，不在於人，而在於己啊！真的有頭腦，夠計謀，就應當創立出一種別人學不出的模式，才是王道！」說完這段話，賈雲寬又長嘆了一聲，似乎是感嘆世事艱難，又好像是遺憾以自己的智謀，還是無法創建出真正的王道生意。
古岳湖左右擺頭，看了看白水泉與賈雲寬，道：「二位兄台如果是想賦詩說愁呢，不如我們再擺上幾壺酒，叫上幾名女較書才好，如果是要討論生意門的規劃呢，不如趁早，哈，想不出的事情，幹嗎要費那麼大的心力，非要在一時之間得到究竟呢！」
賈雲寬眉頭一展，道：「說的不錯，說的不錯，很多問題都是這樣的，一時得不到答案，只是因為時機還未到啊！回正題，回正題！」
見賈雲寬的竹枝又指向了牆紙書，古岳湖與白水泉表情嚴肅了許多。
賈雲寬道：「我的這份牆紙書一共分為了四部分，第一部分是一個組織圖，主要是說明生意門現在的情況和未來的發展結構；第二部分是關於人員的安排以及今後招賢納才的模式；第三部分是一些管理的規條及獎懲制度；最後一部分則是對生意門未來方向的一些假想。」說到這裡，賈雲寬停了下來，等著古岳湖於白水泉閱讀牆紙書上面的文字，古白二人看大致掃了一遍文字，抬起頭來，古岳湖做了一個願聞其詳的手勢，賈雲寬才繼續講起來。
竹枝指向牆紙書的第一部分，也就是那個標明組織圖的位置，賈雲寬道：「依照我的設想，我們生意門的第一目標是建立起一個可以不斷發展的賺錢的模式，並利用這個模式賺錢，而買賣只要是和賺錢有關的事情，獲得利益最大的一定應該是股東，同時，承擔風險最大的也是股東，由此可見，無論是天下的任何一間買賣鋪號還是我們生意門，最有決定權的應當是諸位股東，所以，在我這組織圖裡，排在第一位的乃是股東會。拿目前的生意門來說，股東會共有三人，就是我們三人，對待生意門的各項生意，其執行與否都應當由我們三人來決定，由於大家的見解不同，對於一件事物的看法未必一致，因此，股東會必須有一半以上的人數通過的計劃才可以執行。」
見到古岳湖與白水泉一臉壞笑地互相看著，賈雲寬也笑道：「你們兩個不要想在這個事情上作弊，人多欺負我人少，一來，每一個計劃的實施與否要先講出道理，看看對生意門的發展是否有利；二來，目前雖然生意門只有我們三個股東，但可並不代表著未來沒有新的股東加入進來啊！」
白水泉道：「三人個人五個人都還好說，倘若現在又有一個人加入進來，股東會變成了四個人人，兩個通過，兩個不通過，又要如何處理呢？」
賈雲寬道：「小白你方才沒有好好聽我講話吧，我說的可是『一半以上』通過，如果是三個人，一半以上是兩個人，如果是四個人，那麼一半以上可就是三個人了。」
白水泉停了一下，才道：「說的好，這個『一半以上』么，說的好！」
賈雲寬道：「如果沒有問題，那麼其實今天就是生意門的第一次股東會，牆紙書上所列出的這些內容，等下我們三個可就要決定通過與否了。」古岳湖於白水泉點點頭。
賈雲寬道：「股東會一級以下，則就是各項生意了，目前，生意門旗下只有兩家買賣，一是百姓鏢局，一是十日報。各項生意的負責人由股東會直接任免，同時各項生意的負責人也許得向股東彙報經營的情況。依據生意的不同，負責人的稱呼可以有所不同，如百姓鏢局的負責人叫總鏢頭，十日報的負責人叫總編撰等，日後我們有了其他的生意，也可以根據生意的特點制訂負責人的稱呼，但無論怎麼叫，這些負責人在生意門中的地位是平等的。各個生意的負責人應當制訂自己管理生意的發展方略，得到股東會的支持即可實施，而股東會一旦同意了負責人的方略，就不得隨意更改，也不得干預負責人的執行。這裡我想做一下解釋，我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因為大賈酒樓便是如此管理的，雖然各地的大賈酒樓分號的門面字型大小看上去完全一樣，但實際上大賈酒樓給了各地掌柜自己管理的權力，比如濟南府的掌柜，在菜牌中加入了『細磨精麵餅卷蔥』在其他的分號中就是沒有的，當然只是因為地方上食客口味的不同而制訂的，不過這其中也有一個道理，我以為是不同的買賣應當有不同的管理方法，回到我們生意門，百姓鏢局與十日報的經營必然有很大差別，想要讓這兩家買賣都發展好，也就必然要用不同的管理方略，由一撥人來管理肯定是不行的。如果是在創立字型大小的初期，只有我們三個來籌劃也就夠了，但如果生意真的發展起來，就必須有身處其境的人才能有最直接的感覺，而這個人，就應當是各項生意的負責人。在這裡，還有一件事情是要說的，那就是生意門的各項生意的負責人是不能兼任的，人，只有專心做一件事情，才能取得最大的發展。」
古岳湖輕輕合掌，道：「老賈你說的很有道理，不枉我和小白大浪淘沙把你淘了出來，依我看，當年瓦崗寨的徐茂公徐三爺也不過如此。」
賈雲寬擺擺手，示意古岳湖不要取笑自己。
白水泉也在一邊道：「老賈，你不用不好意思，小古說的沒錯，說到想法，我們兄弟不認為自己比別人差，即使是比你老賈，可能我們還要強上那麼一點點，但說到把一件事情如此有條有理的說出來，你老賈確實有一套。」
賈雲寬清清嗓子，用竹枝拍打了幾下牆紙書，道：「現在，百姓鏢局我們有了兩位總鏢頭，所以關於百姓鏢局的籌劃我們可以讓她們二位來完成，但十日報目前還缺一個總編撰上任啊！」說著話，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古岳湖。
古岳湖愣愣地道：「喂，老賈，你總看著我做什麼，雖說論相貌我是英俊了一點，但你也得看看小白啊，不然心裡多難受。」
白水泉道：「不難受不難受，我受不得男人這麼看，老賈要看，還是多看你吧。」
賈雲寬笑道：「這個工作不是不能派給小白，不過現在咱們的白公子可是紅人，多半要去協助百姓鏢局的工作，怎麼還能再讓兼任十日報的工作呢？」
聽到賈雲寬調侃的語氣，古岳湖也道：「不錯不錯，小白你受不起男人看，女人看呢？哈哈！好，就沖這女人看，十日報的總編撰我就接下了，等有了合適的人選我再讓賢。」
賈雲寬竹枝空中一揮，咻咻有聲，道：「就等你這句話，限三日之內，十日報的總編撰做好一年時間的發展方略。」看著古岳湖吐出的舌頭，賈雲寬又道：「別著急，現在咱們也沒有別的新項目，我和小白都會一起給你出謀劃策的。不過那是后話，現在先說眼前。」
賈雲寬的竹枝又回到了牆紙書上，道：「下面要說的是生意門的賢才策略，當今天子已經給我們做了最好的鏡子，得能臣者得天下，生意門想要做盡天下生意，就必須有能擔當起這個擔子的人物。所以，我們現在想要發展新的生意，首先是要找到對我們幫助最大的人。說起來，小白小古你們兩個都可以算是能文能武的人才，在生意門中最適合當「混兒」，哪裡缺人就先補上去，你們本身的策略也是對的，找到了我這個『智將』，又找到了小亮這個『打將』，但憑四人之智之力，想要改變江湖的打打殺殺，那我們不如都隨玄奘法師去求取真經，再來感化那些惡人更容易一些。但要找真的符合我們要求，又能為我們所用的人，真的不是很容易。但我們現在又沒有很多的時間去慢慢尋訪，所以，我個人建議不如就近取材，從賈家樓四十六友的子弟中選選看。」
他說到這裡，白水泉和古岳湖一起無聲地笑了起來，兩人越笑越得意，古岳湖一直捂著肚子，白水泉沖著賈雲寬擺著手，有一會兒，古岳湖止住笑聲，才道：「老賈，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今天能在一起合作是巧合吧？不瞞你賈兄說，我們到了京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京城雖大，號稱人口有百萬之眾，但真的能夠幫助到生意門的發展的，其實不過只有三個半人而已。」
白水泉介面道：「你肯定是想問哪三個半對不對，告訴你，第一個，咱們兄弟看上的就是你老賈，和你的大賈酒樓。」賈雲寬笑笑，畢竟能被地獄門的弟子稱讚，這可是少林方丈都沒有過的待遇。白水泉接著道：「第二個可爭取之人，確實就是秦懷亮，他的那股衝勁確實是一般年輕人少有的，而且以他的武功而言，放到江湖上自保絕對不是問題。至於那半個人，是秦瓊秦二爺，秦二爺一副俠肝義膽，為國為民，如果生意門的發展能得到他老人人家的支持，想必會一帆風順了。但我們也想過，秦二爺是不可能加入生意門再和我們著這些年輕人一起胡鬧的，所以，只要得到他的支持就好了，在這裡，秦二爺才算了半個人。至於還剩下的那一個是誰，考考你老賈，猜猜吧！」
賈雲寬接著道：「讓我猜，那麼這個人我肯定說的出來，而且還很合邏輯，如果從這個角度接著往下分析，我們之前並沒有討論過關於這方面的話題，所以，這個邏輯必然是在我們方才的談話中用到的，而關於方才我們談到，只有三點需要注意，一是這個人要有能力，還要對生意門有用，還要能為生意門所用；二是秦二哥只能算半個人，如果說這個人算一個，應該不是對秦二哥的不尊重；三是剛才小白你說了句話『秦二爺是不可能加入生意門再和我們著這些年輕人一起胡鬧的』，言外之意就是有人可以和我們這些年輕人一起胡鬧，從這幾個方面綜合的去想，你們想說的這一個人，除了程咬金程四哥，沒有第二個人選。」
白水泉拍手叫道：「不錯不錯，老賈你夠聰明。」
賈雲寬道：「如果我連這個都猜不出，豈不辜負了二位賢弟的『知遇之恩』？」賈雲寬笑著，臉上流露出了一種自信，但卻並不包含驕傲的成分，這也正是古岳湖與白水泉看重他的原因。
「你們怎麼會選中程四哥？」賈雲寬問道。
「如果是開宗立派，我們絕對不會選上他老人家，因為誰都知道程四爺在正經事兒裡頭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我們要做的是將原有的江湖秩序大亂，建立起新的秩序，這樣的話，可就需要一條大魚把水攪渾了。夠大，會攪合，惹了麻煩還不怕，這條大魚，要說別人可以勝任，恐怕程四爺自己也不答應吧！話說回來，做生意，有很多時候也要得到官府的扶植與支持，大樹底下好乘涼，程四爺就是這棵大樹。」古岳湖答道。
賈雲寬點點頭，道：「想的是很好，那如何把程四哥拉下水，你們想過了沒有？」
古岳湖做了一個不屑的手勢，道：「老賈你怎麼說的這麼難聽，如何能叫拉下水呢，我們做的可是功在千秋的事情，是拉大家和我們一起流芳千古。說道如何讓程四爺入伙，我們還真想到過方法，等時機合適就執行，這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好！」賈雲寬神色一正，道：「如果京城裡官宦子弟沒有可選之才，依照目前的狀態來看，還有兩個方法可以招募到好用的人手。」
聽到這話，古岳湖與白水泉都流露出急切的表情，畢竟這對於生意門日後的發展太重要了，而且，他們兩個人也確實沒有想出什麼有效的方法，如今賈雲寬居然說還有兩個辦法，聽賈雲寬的口氣，這兩個辦法都不比能找到賈雲寬與秦懷亮的方法差，如果真的可行，那可真是天助生意門了。
「第一，我們應該發動現在已有的百姓鏢師與十日報的抄手、書記、編撰，允許他們自薦和推薦，說白了，就是在我們生意門之內張榜納賢？做抄手的，如果覺得自己有了做編撰的本事，那麼他就可以直接提出，當然，我們也要對他進行考試，如果考試合格，如若我們要發展新的城池做十日報，或者是現有的編撰升任、離任，這個原來的抄手就可以頂上；同樣那些編撰之中如果有能做總編撰的，小古也可以光榮卸任了。」
白水泉道：「這種事情我可是第一次聽說，平白無故，一個百姓鏢師就可以說他想當總鏢頭，那如果有人提出想當股東，我們怎麼辦？」
賈雲寬笑道：「如果天下的有錢人都爭著來當咱們生意門的股東，那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了，說明江湖已經為我們所改變了。小白你不用著急擔心，方才我不是說了，自薦或者推薦者還要通過多層考試，才可以獲得上任的機會啊。即使是在沒有空缺的時候，我們依然要把這種人才遴選的規定設立好，才可以再需要的時候，不會無人可用。不知道二位老闆意下如何？」
古岳湖嘆道：「老賈你真的是個厲害人物，就沖你這個遴選的辦法，你趕緊安排伙房多燒幾個飯菜，晚飯今天我和小白在大賈酒樓獲吃了，這樣就有時間多和你探討了。」
「是你們兩個要請我？」賈雲寬問的時候，卻發現古白二人一個低頭沉思，一個閉目養神，只好自己乾笑了幾聲，臉上表情很尷尬，心中感受著這份親密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