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采你妹花賊。
姒白龍緩緩收回爪子,嘴角一抽,翻了個大白眼,站起,轉身。
在身後站著的不就是剛才太乙真人的金貴徒弟靈珠子。只見他一臉的似笑非笑,一雙葡萄似的黑眼睛忽閃忽閃,一頭略長的黑髮在腦後束成一股,一身的紅色短褂並不覺女氣,反倒給他添了一股少年肆意之感。
他正一臉邪笑地看著姒白龍,兩片粉色薄唇張合:「死白龍。」
姒白龍:「……呵呵,肥豬子。」
兩雙各有千秋的漂亮眼睛齊齊瞪得溜圓,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掐成了一團。
你揪我頭髮,我咬你臉頰,連踢帶打,連撕帶扯,再往對方臉上撓個花,免費給畫個非主流的妝。
姒白龍還算好,一身銀甲好險沒走光,靈珠子那一身短褂被姒白龍扯成了破布,看起來簡直像被人蹂躪過了一番。
等姒白龍一個剪刀腳把靈珠子摁在地上,兩個人都披頭散髮滿臉花開,氣喘吁吁如同死狗。
「松……松……鬆手!」
靈珠子像只被翻過身肚皮朝上的土鱉一樣苟延殘喘拍著地面。
「就……就不松!」
姒白龍咬牙切齒,雙腿牢牢剪住靈珠子的脖子,兩隻爪子兇殘地把靈珠子的腿往上掰,掰得他嗷嗷嚎叫,把地面拍得砰砰直響。
坑爹啊!
不是說好了這個動作是代表休戰嗎!
這麼用力是要作死啊!
直到靈珠子差不多被掰個斷氣,他終於發威,搖身一變,一顆圓溜溜的五彩石就從姒白龍手腳之間的空隙之中飛了出去,在幾米外重新化成一個精緻紅衣美少年,臉皮紅得發紫,氣呼呼地瞪著一時來不及調整姿勢,還在地上趴著的姒白龍。
「死白龍!要點臉!你使這麼下流的招數你師父知道嗎!男女授受不親啊!」靈珠子咆哮道。
姒白龍從地上站起來,手一揚一套清流開始自動清理周身塵土,一邊整理自己腦袋上的長毛一邊嗤之以鼻:「少來這套!我好歹還有公母之說,你丫的根本就是顆石頭好嗎,矯情神馬。」
靈珠子被她這套不要臉的說辭氣得幾欲吐血,正要反唇相譏,卻聽不遠處傳來悠悠哭泣,哀怨無比。
渾身的寒毛同時炸了一炸,兩個人立馬轉頭,果然看見幾個一身白衣的童子正站在那裡,一臉悲痛欲絕,兩眼盈滿淚花,看著他倆的眼神就好似看見八輩子仇人。
兩人低頭一看,果然殘花敗葉撒了一地,諸多奇花異草在他倆低能的打鬧之中被碾得連原本的形狀都看不出來了。
於姒白龍來說這是花草殺手的名聲威震昆崙山玉虛宮花園,於靈珠子來說他已經開始聯想到了自家師父面帶微笑把自己往私立教訓的場面……
於是一個習以為常,一個如喪考妣,倆熊孩子被白鶴童子們灑著淚花趕出了花園,狼狽地奔到玉虛宮角落的空曠場子里癱著。
這裡是闡教眾仙修鍊場地之一,偌大一塊空地,設有專門的禁制,無論如何折騰也沒問題。若是眾仙興之所至想要切磋一番,便會來此。
話雖如此,這場子到底還是沒什麼人問津,只因眾仙一般來說偏愛文斗,耍耍嘴皮子論論道,或者祭出法寶對對碰下,這就算是切磋過了,也沒誰會正正經經地在這修鍊場地扭打,這實在是有失神仙身份啊。
大家講究的是儀態,是風範,是神仙氣度,也就只有姒白龍和靈珠子這種奇葩熊孩子會不顧形象地在闡教大本營玉虛宮掐成一團。
認識靈珠子倒真是個意外。
前面提過,姒白龍曾經誤以為那在火山口裡游泳潛水的五彩瑪瑙就是古代神話里時常拉出來溜的補天石,粉碎這個謠言的就是靈珠子。當眼前這個紅衣熊孩子被神仙一樣的美男子太乙師伯暴打時,姒白龍得知這貨正是女媧娘娘補天時遺落的唯一那顆補天石,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據說聖人都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過去未來無所不知,不曉得他們知不知道這貨以後會轉世成一個肉球?
想到後世那個李哪吒抽龍筋扒龍皮的壯舉,姒白龍就覺得教訓他是我等龍族義不容辭的本分。趁著這貨還沒轉世成那個肉球妖精裸奔小屁孩,趕緊的先往死里揍再說。
說到轉世……
中國古代神話里,提到這顆補天石的次數不少,其中比較出名的也就那麼幾個。
一是後來轉生成肉球被自家父親一劍劈開的靈珠子,也就是萬年小學生,洗個澡攪翻了整個海的熊孩子哪吒,二是從補天石(球)里出生的孫猴子,三就是手握著補天石轉世的賈寶玉。三大名著里這塊石頭都相當有存在感,而且個個都是主角戲份。
可是這麼看來,我們可以做出一個科學的等式來證明一個事實……
∵補天石=靈珠子=哪吒=賈寶玉=孫猴子的媽。
∴靈珠子=孫猴子的媽。
笑成傻逼了好嗎!
不能在靈珠子本人面前秀自己的邏輯真是讓人寂寞憂傷到蛋疼啊。但這並不妨礙姒白龍總是用猥瑣的目光盯著靈珠子的下腹部……雖然她本意是好的,想著孫猴子是從哪裡蹦出來的,但對靈珠子來說就是姒白龍這貨沒事就盯著自己的咳咳看,簡直不能更下流。
這也是為什麼兩人相見恨晚,一見必定掐成一團的原因。
死白龍和肥豬子那必定是前世結下的孽緣啊,總有一天要殺個你死我活的。
癱在修鍊場也有一陣子了,姒白龍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腳尖踢了踢靈珠子的腰側。
「太乙師伯今天怎麼在玉虛宮?」
靈珠子在地上翻了個白眼,懶洋洋道:「他不是說了嗎,玉鼎師伯請黃龍真人去赴宴結果被放了鴿子,還沒多久就聽說被人揍翻抬到了玉虛宮,就來看看唄。」跟姒白龍混多了,靈珠子也學會了不少時尚說法。
「他真請師父去赴宴了?」姒白龍狐疑道,「我怎麼覺得好像師伯師叔們一般都喜歡自己玩不帶師父的。」
靈珠子又翻了個白眼,抱怨道:「你家那個師父跟你一樣奇葩,好幾次我師父派過去送信的白鶴總是有去無回,後來才知道是被他吃了。哪裡是不帶他玩,分明就是他自己把信使給吃了,不知道有這麼回事!」
姒白龍立刻虎軀一震。
她早就有些疑問了,其他的闡教金仙們個個都有白鶴童子或者什麼青鹿童子侍奉著,出入也都有各種坐騎,只有自家師父每次都是自己飛,也沒有童子侍奉起居,結果搞得她這個徒弟既當童子又當保姆還兼任保鏢,忙的要死要活——難不成,全是因為自家師父把二仙山上下除了她之外的活物都給啃了?!
想到那些粉雕玉啄晶瑩剔透,但是個個都愛用鼻孔看人的白鶴童子,姒白龍果斷明白為毛自己這麼可愛的蘿莉居然得不到一點好臉色了,合著都是師父造的孽啊~!
自己的同類被師父啃了不知多少只,能有好臉色就怪了。
想到那些個小正太們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被師父吃掉了很多隻,姒白龍臉綠了。
原來師父你是這麼兇殘的嗎!
這簡直是推翻了她一貫以來的三觀啊!
心理上多少有些不適應,但姒白龍也沒有過於糾結。這洪荒大地上啥玩意都有可能修成人形,說不定某天你屁股底下墊著的蒲團都能成仙,計較誰把誰吃掉了未免過於神經纖細,倒不如一笑而過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