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丟手機
我生氣地往前快走了兩步,胡之菲拉住了我的胳膊,她討好地搖了搖我的胳膊,像個小狗似的耍賴道:「司葭你別生氣了。我錯了還不成嗎?」
我本來也沒真生氣,仔細想想,她畢竟長大了,就像她說的,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也不是她的親姐姐,有什麼理由干涉她的自由呢。
只是傳統觀念,讓我總是把「抽煙」和「小太妹」聯繫在一起,而我打心眼兒里不願意讓別人以為胡之菲是隨便的女孩。在我心裡,從胡叔叔託付的那一刻起,我就對她有了責任。
她低垂著眉眼偷看我的臉色,我反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對她笑了一下。
「那你不生氣啦?」胡之菲的臉上多雲轉晴,又抱著我的胳膊撒嬌起來,「剛才你們兩個一直眉來眼去的,害我都沒吃飽,姐,我要吃冰激凌。」
我笑了一下,揶揄道:「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再說你吃你的,干我們什麼事?」
胡之菲的反應有些過度,她嘩的一下鬆開了我,一本正經地說:「怎麼不干我的事了,我在幫你偵查敵情呢。注意力全在你們這兒,當然沒吃飽啦。」
「哦,合著他是敵人?」我反問,又似笑非笑地說,「合著我媽和朱阿姨聯合起來,將我羊入虎口?」
胡之菲斜眼看我,左右努了努嘴唇,似乎想辯解什麼,又被我的話給噎住了。
「這不關乾媽的事兒。」胡之菲一直管我媽叫乾媽。
「這事關男人。男人這種生物啊……」胡之菲說到這裡,便用鼻子輕嗤了一聲,有些不屑地說,「總之,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你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我側過臉,一邊從售貨員手裡接過可愛多,一邊將手機插進口袋裡,「拿著。」
胡之菲一把接過,利索地剝開蛋筒上面裹著的紙,一圈圈地撕到適合手持的位置以後,又遞迴到我手上:「喏,給你。」
她沒等我說話,就把蛋筒塞我嘴裡。
我握著冰激凌咬了一口,才發現是草莓味兒的,胡之菲喜歡草莓味兒的,我喜歡的是巧克力味兒。換錯了。
我剛想換回來,胡之菲又把另一個蛋筒給我,拿回我咬過一口的草莓味兒蛋筒。
她一邊美滋滋地吃著一邊看著我說:「上次我多咬了你一口,今天還給你了。」
上一回?上一回是去年夏天的事了,虧她記得這麼牢。
我不客氣地說:「得虧先咬了一口的是我,你嘴巴里肯定全是煙味兒。你咬過的,我才不要吃。」
胡之菲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了。我心裡一驚,以為自己說錯話了,便一動不動看著她。
她認真地看著我問:「你真這麼討厭煙味兒?」
我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對胡之菲解釋道:「你知道我爸是個老煙槍,我媽整天叨叨著讓他戒煙,他就一直沒戒掉,關於抽煙這事兒我隨我媽,我也不喜歡煙味兒。」
「哦……」胡之菲咬著草莓蛋筒勾住我的胳膊,低聲說,「我不會再讓你聞煙味兒了。」
我們手挽著手搭地鐵回了家。
各自洗漱完之後,我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正看見胡之菲正在往垃圾桶里扔煙盒,還有一包還沒拆封的香煙也揉成一團扔了進去。
我看著她沒說話,她臉上的濃妝卸掉了,看著歲數顯小了許多。
我問她:「你最近學習怎麼樣?學校里沒發生什麼事吧?」
她抬起頭沖我一笑:「放心吧姐,我的學習能力你還擔心呢?三天背完一本書,我從來不帶掛科的。」
「三天背完一本?」我故作誇張地張大嘴巴,「那你一學期好好學下來,豈不是要拿獎學金?」
胡之菲腦子確實好使,這我知道,可她在學習上從不下功夫,這我葉門兒清,她但凡上點兒心也不至於只考了個二本。
她最初的第一志願可是上海的東華大學紡織系,是落了檔才進了蘇州服裝學院,她為這個事後悔了一個夏天。
「嗐,惦記那幹嘛呀。獎學金得讓給那些刻苦勤奮的寒門子弟們。我好歹算個小富二代,又不差錢。」她大言不慚地說。
我不禁好笑,沒見她對她爸有好臉色,張口問她爸要錢倒是一回都沒落下。
胡之菲從床上拿起手機,對著我晃了晃屏幕,驕傲地說:「我剛給我爸發了條消息,說要在你這裡打擾一個月,還算他拎得清,你看看。」
我湊近了往上一看,上面赫然寫著微信轉賬兩萬,後面還接著一句:「菲菲,你住司葭那兒,別花司葭的錢。如果這些不夠,再問爸爸拿。」
我扭過頭,一臉「嫉妒」地說:「真羨慕你。小富二代。」
胡之菲把臉湊到我面前:「怎麼樣?還有煙味嗎?」
話題轉得真快,我尷尬地搖搖頭。
她把脖子縮回去:「嘿嘿,我剛才刷了三遍牙。」
我笑著推了她一下。
「明天我就要拿著這些錢,給你換個手機去。」她洋洋得意地說。
「我不用換啊。我手機還能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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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手機,我從回家到現在還沒摸過手機呢。
我一邊回著她的話,一邊在包里胡亂地翻找:「你不是說你那個手機電漏的快嗎?我手機還能用,不用換。你還是給自己換吧。」
找了半天,包里都沒有,我都有些急了,匆忙又蹦到衣架旁,往掛著的牛仔褲口袋裡面掏了掏。也沒有。
我才意識到,壞了。
「手機不見了?」胡之菲也看出來了,她幫我在床頭柜上找著,一邊扭頭問我,「不會是真丟了吧?」
「你打我個電話。」經她提醒,我直起身子,叉著腰努力回憶起來。
上一次拿手機出來用的時候,是買冰激凌的時候?掉在外面了?
果然——
胡之菲打開免提,裡面傳出一句甜美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我和胡之菲對視一眼,面面相覷,我著急起來:「都是你這個烏鴉嘴。我這個手機才用了三年,剛工作的時候買的呢。」
「嗐。」胡之菲一抬手在空氣里一揮,無所謂的說,「丟了正好,明天帶你買個新的。」
果然富人和窮人是無法共情的啊……我灰著臉看她。
一屁股跌坐在書桌前,我猶豫要不要回去找。但理性地分析一下,找回來的希望簡直渺茫。
胡之菲倚著書桌面向我:「別找了,肯定找不著了。再說,用了三年了還不換,你也真是摳搜,我那手機前年生日我爸送我的,才一年半我就想換了。你聽我的,我給你買個新的,就當我蹭住你這裡對你的回報。」
她一把摟住我的腰,我妥協地說:「那這樣吧,你買個新的,再把你淘汰下來的舊手機送給我成不成?」
「都一樣。我的就是你的。」胡之菲看上去挺高興的。
我卻高興不起來,覺得今年準是我的流年,從過完年回學校報到,發現培訓機構突然停業,到如今丟手機這件事,這一系列的倒霉,把傅恆帶給我的一點點喜悅也全部衝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