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直奔東院
三俠離開了那個村口,走了三里多路,這天兒啊,真是不咋地。嘿,正巧路北有個廟宇。他們走到山門那兒,「噹噹當」敲門。沒過多久呢,裡面有人把插管一拉,「吱呀」一聲,門就開了,出來兩個和尚。
和尚雙手合十,說:「阿彌陀佛,幾位施主,有啥事兒啊?」北俠趕忙說:「嘿,這天兒不好啊,我們想在這廟裡借住一晚,明天一早咱就走,肯定多給你們準備香燈供奉。」那和尚點點頭,說:「請進。」然後把山門關上,帶著三位大俠就進來了,一直走到客堂屋裡,讓他們坐下,還趕緊上了茶。這時候,又來了一個和尚,咳嗽了一聲,念道「阿彌陀佛」,掀開帘子就進來了。三位大俠站起身一看,這個和尚說:「喲,原來是三位施主。小僧我沒遠迎啊,實在不好意思,望各位恕罪。阿彌陀佛。」北俠也說:「這天兒不好,想在寶剎借住一晚,明天一早走,多準備香燈供奉。」
大和尚笑了笑,說:「哪兒的話喲。咱這廟裡的工程,那都是十方來,十方去,十方工程十方施,全是施主們捐的。」北俠一看這個和尚,心裡就犯嘀咕,覺得這傢伙不像個好東西。
這和尚晃晃蕩盪的,身高八尺多呢。穿著香色僧袍,青緞大領,白襪青鞋。可不是個光頭和尚,滿腦袋髮髻,頭上還箍著日月金箍,箍住了髮髻,原來是個陀頭和尚。臉跟抹了油粉似的,印堂發紅,兩道掃帚眉,一雙大眼睛,獅子鼻翻卷著,火盆口,大耳垂輪,胸膛厚,肩膀寬,肚子大腰粗。還有鬍子呢,一寸多長,連鬢落腮的大鬍子圈在後頭,人家給他起個名兒叫羅漢髯。嘿,哪個羅漢長這樣的鬍子啊?
單說和尚問道:「三位施主貴姓啊?」三位回答了姓氏,唯獨展南俠這兒說:「我是常州府武進縣玉傑村人,姓展名昭,字熊飛。」和尚上下仔細瞧了展南俠幾眼,然後問道:「喲,原來是展護衛老爺。」熊飛擺擺手,說:「不敢當,不敢當,我就是個小官。」和尚又說:「小僧打聽一位施主,你們三位肯定知道。姓蔣,蔣護衛。」展南俠說:「不錯,那是我們四哥。」北俠說:「那是我們兄弟。」丁二爺也說:「我們都是鐵哥們。」和尚接著問:「不知道這位施主現在在哪兒呢?」北俠一翻眼皮,說:「這人估計早晚還得來到這兒呢。」和尚哈哈大笑,說:「要是他能來,那可是小僧的榮幸啊。」北俠問:「你咋認識蔣四哥啊?」和尚說:「聽別人說,這位公是文武全才,足智多謀的人。要是小僧能見到他,也能跟他學學。」北俠說:「原來如此。」又問:「還沒請教師傅的法名呢?」和尚說:「小僧名法櫻。」大家一起說:「原來是法師傅,失敬失敬了。都怪這天兒不好,我們進來得急,還沒看這是什麼廟呢。」和尚回答:「我們這廟是清凈禪林。不知道三位施主要吃葷還是吃素啊?」北俠一聽,就琢磨著這個廟宇勢力不小啊,說:「師傅,要是這裡不能喝酒吃肉,我們也不敢壞了佛門規矩;要是有葷的,我們就吃葷的。」和尚說:「既然這樣,我吩咐徒弟,告訴葷廚準備一桌上等酒席。」和尚又說:「我這東院里還有幾位施主,我過去照應照應,一會兒過來陪你們。」大家一起說:「請便請便。」和尚出去,直奔東院去了。
沒過多久,小和尚端著菜來了,七手八腳地忙活著。擺好后,小和尚說:「要是要添菜換酒,施主只管說。」接著把酒倒上。這時候天也晚了,馬上把燈點上,他們就出去了。北俠一看見那個小和尚出去,又回頭看了一眼,覺得有點不對勁。看他們毛毛躁躁的,北俠就覺得很奇怪;又看到杯中的酒很渾濁,說:「二位賢弟慢點喝,你們看看這酒怎麼這麼渾濁啊?」二爺說:「多半是酒底子了。」北俠皺著眉頭說:「千萬別喝,我出去看看。第一呢,我看這個和尚長得兇惡,怕是心術不正;第二,小和尚出去又回頭看,很詭異;第三,這酒色渾濁,肯定有問題。」丁二爺還有點不服氣,說:「大哥,你是不是太小心了?」北俠哼了一聲,說:「你懂啥,我可是久經大敵,見事則明。」展爺也說:「你出去看看,我們等你回來一起喝酒。」北俠就出去了。
這客堂是個西院,從這裡往北有個小夾道;小夾道往西,有個單獨的院子,三間南房,一個大後窗戶。看見裡面燈光閃爍,有和尚的影子來回晃,北俠也沒太在意。忽然聽到前邊屋裡簾板一響,聽到有個醉醺醺的人說話,舌頭都不利索了,說:「各位師兄們,我學著念個彌陀佛。」眾小和尚說:「趕緊走出去,你一身腥氣,別叫我們師兄。」那人說:「我腥烘烘的,難道還不如你們這群葫蘆頭?」小和尚說:「我們是生葫蘆頭,你再看看你,你不是葫蘆頭?你該幹嘛幹嘛去,你還是去放腳去罷。」北俠聽到這裡一愣,想起楊家店子來了。
兩親家打架的時候說,那王太的女兒是她表兄送往婆家去了,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說是個趕腳的。這些和尚說他是趕腳的,別是那個姚三虎吧?
北俠就把窗戶紙戳了個窟窿,往裡一看,見這個人有三十多歲,穿著一件舊布僧袍,把袍子搭在膝蓋上,短白襪,青布鞋;黃中透青的臉膛,鬥雞眉,小眼睛,薄片嘴,鎚子把耳朵,長得那叫一個難看。倒是剃得光光溜溜的頭,喝得醉醺醺的,臉都喝紫了,和小和尚們開玩笑說:「我是新來的,摸不著你們的門。」小和尚說:「那是摸不著你的門。」
醉漢說:「我要拉屎,哪兒有茅房?」小和尚說:「你別罵人了,快走罷,就在這後頭,往西南有兩間空房,後面就是茅廁。」那人說:「我剛才聽見說,有開封府的,宰了沒宰呢?」小和尚說:「快滾罷!你不想想這是什麼話,滿嘴胡說八道。」連推帶搡,那個人歪歪斜斜地,真就往後院去了。北俠暗道:「這個和尚,肯定沒安好心。我先把這個抓住,然後再去辦那個和尚。」
先前往廟走的時候,陰雲密布,現在天倒是晴了。北俠奔了西南,果然有兩間空房,關著雙門。北俠用寶刀先把鎖頭砍落,推開門往裡一看,屋中堆著些桌几椅凳。北俠退出來,見那個人快到了,北俠過去,把他脖子一掐,往上一提溜,腳一離地,他就手腳亂蹬。北俠把他夾在空房裡頭,慢慢又把他放下,解下他的腰帶,把他四馬倒攢蹄捆上。北俠把刀拉出來,在他腦門子上「蹭蹭蹭」,蹭了三下,那小子倒好,不用找茅房,自己就拉褲子了。北俠說:「你要是大聲喊叫,馬上要了你的命。我問你,你可是姚三虎嗎?」那人說:「我正是姚三虎。你老人家既然認識我,就饒了我吧。」北俠說:「你既然是姚三虎,這事兒就好辦了。我現在也沒工夫問你。」隨即撕下他的僧袍,把他的嘴堵上。
北俠就出來把屋門關上,又回來,直奔客堂。到了的時候,掀開帘子進去一看,展爺正在那兒為難呢:丁二爺躺在地上,中了蒙汗藥酒。北俠一愣,問道:「展大弟呀,二弟這是怎麼了?」展爺說:「自從哥哥你走後,我勸他別喝;他說他肚子餓,要先喝一杯。第一杯喝下去沒事,又連著喝了兩杯,他就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我也不敢離開這兒。哥哥你怎麼去了這麼半天?」北俠就把遇見姚三虎的事兒說了一遍。展爺一聽,說:「這可真是沒想到。可不知道這個姑娘怎麼樣了?在哪兒呢?」北俠說:「我沒工夫問他,怕你們等急了。咱們先辦和尚的事兒。」展爺說:「有涼水就好了,可以把丁二爺灌醒。」北俠說:「這不有一碗涼茶嗎?把這個灌下去就行了。」
展爺用筷子把丁二爺的牙關撬開,把冷水灌下去。不一會兒,丁二爺肚子里一陣響,就坐起來了,嘔吐了半天,站起身來,問:「大哥、二哥,這是怎麼回事?」南俠就把他中蒙汗藥的事兒說了一遍。北俠也把遇見姚三虎的事兒說了一遍。依二爺的主意,馬上就要去找和尚。北俠攔住他,說:「他既然用蒙汗藥,一會兒肯定來殺我們。等他來的時候再抓住他,仔細問問情況。估計他到處作案,不定害死過多少人了。先抓住和尚,除掉一方禍害,然後再辦王太女兒的事兒。」展南俠點頭說:「這個辦法好。」就把燈吹滅了,等著和尚。
沒過多久,就聽到外邊有腳步聲。北俠把兩扇隔扇一關,兩個小和尚進門,跌倒被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