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爺爺贈寶
「爺爺,我想修仙。」農家小院中,莫閑一臉期盼地望著身前老人。
這是他第一千零一次說要修仙了,從六歲開始,每隔幾天他就要找這老人念叨一次,今年,他已經滿滿十五歲。
整整念叨了九年。
而老人每次都是那句話,「你修個鎚子!」
這一次,莫閑同樣不抱什麼希望,只是心中有些不甘而已。
果然,劈柴的老人抬頭望了莫閑一眼,「你……」
莫閑聞言暗自一嘆,轉身就走。
但才剛轉身,就聽到身後的爺爺接著說了個,「去……」字。
莫閑大感不可置信,回過頭來咧著嘴,就準備說『謝謝爺爺』這樣的話。
卻沒想到老人接著說道,「……把碗洗了!」
莫閑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他惱火地瞪了老人一眼,頭也不回就鑽進了廚房。
老人姓陸,其實並不是莫閑的親爺爺。莫閑的父母死的早,是這位好心的老人收留了他,並教他讀書識字,把他當成親孫子待。
莫閑也很懂事,力所能及的活從來都是搶著干,把這位老人看成自己親爺爺。
兩人關係十分融洽,除了在修仙這件事上。
莫閑十分執著陸爺爺口中的仙人世界,盼望自己有一天也能飛天遁地,去求那所謂的長生大道。
而陸爺爺則有些奇怪。
他經常給莫閑講一些仙人的故事,手段,以及修仙路上的爾虞我詐,將莫閑的心勾引的不要不要的。
但偏偏,他就是不同意莫閑去修仙。
這就好比,把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丟在你床上,卻不讓你碰一樣。
……
莫閑動作十分利索,很快就將廚屋收拾的乾乾淨淨,不過出來之後,卻不見爺爺蹤影。
他撓了撓頭,拾起地上的斧頭,準備幫爺爺把柴劈了。
可一斧頭還沒下去,便又聽到堂屋門口傳來爺爺的聲音:「小閑,你進來一下。」
莫閑丟下斧頭,快步跑進了堂屋,「什麼事兒呀?」
陸爺爺坐在桌邊,抬頭望著莫閑:「小閑,你跟爺爺多久了。」
莫閑微微一愣,面露回憶道:「我從三歲就跟著爺爺,至今已有十二個年頭了。」
陸爺爺感嘆道:「是啊,十二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頓了頓,又接著問道:「你知道,爺爺為什麼不同意你修仙嗎。」
莫閑苦笑道:「可能是,爺爺覺得修仙世界太危險了,不適合我吧……」
老人搖搖頭,「不對。」
莫閑心想,爺爺今兒怎麼這麼有興緻呢,竟然聊這個話題,於是想了想道:「那就是,爺爺覺得修仙不如當個凡人好……」
陸爺爺滿臉古怪:「你能不能,別老說爺爺覺得,你說你自己覺得不行嗎?」
莫閑一愣:「我覺得我可以啊!」
陸爺爺老臉一黑:「你可以個屁!你沒有靈根你知道嗎,沒有靈根你修個鎚子仙!」
「什麼!」
莫閑頓時張大了嘴:「我怎麼可能沒有靈根呢,我們隱龍村跟我一起長大的二十多人,全部都有靈根啊,我怎麼……」
沒錯,這隱龍村不知怎麼回事,這些年就像是開了光一樣,但凡六歲以上的孩童,那是一抓一個準,從來沒有出現靈根覺醒失敗的!
只有莫閑一人,因為爺爺不允許的緣故,從來沒有參加過靈根覺醒,但他也從不認為自己沒有靈根。
陸爺爺搖搖頭,「事實就是這樣,你真的沒有靈根。」
莫閑道:「我不信!爺爺你肯定又在騙我。」
陸爺爺翻了個白眼:「我騙你幹什麼,從你六歲開始,我已經斷斷續續餵了你上百顆醒靈丹了,但你卻絲毫沒有覺醒的跡象……」
「啊?爺爺你什麼時候喂我醒靈丹了,還有……你從哪裡來的醒靈丹?」莫閑根本不信爺爺的話,覺得爺爺說謊也不打個草稿。
他一個凡人糟老頭哪來的醒靈丹,還上百顆,就是那些仙人,也拿不出上百顆給他們揮霍吧!
陸爺爺嘆了口氣,起身去房間取出一個碧綠的玉瓶來:「小閑,這次爺爺真沒騙你,這就是醒靈丹,每次爺爺都是趁你睡著了偷偷餵給你的!」
莫閑接過藥瓶,打開瓶塞一看,當看到裡面躺著的幾顆五色藥丸時,頓時就愣住了。
沒錯,這確實是醒靈丹。
他雖然沒有吃過,卻見村裡那些孩童吃過,跟這個一模一樣。
「我,沒有靈根,原來,我根本不是修仙的那塊料……」這一刻,莫閑只感覺腦袋嗡嗡的,這麼多年的期盼一朝化作泡影,莫閑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而陸爺爺則神色平靜地盯著莫閑,「現在,你還想修仙嗎。」
莫閑心中有些發苦:「想又有什麼用,爺爺不是說過嗎,靈根乃是修仙最基本的要求,沒有靈根註定只能做個凡人……」
「爺爺是問你想還是不想。」
「當然想!」
「這就夠了。」
聽到莫閑的話,陸爺爺渾濁的雙眼突然綻放出一縷亮光,同時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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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懷裡摸出一柄灰撲撲的短劍,以及一個信封,放在桌上。
然後,神情恍惚地喃喃自語起來:「小閑,十二年了。」
「爺爺之所以不讓你參加覺醒,除了早已知道你沒有靈根外,更多的還是在考驗你!我想看看,你是否能堅持住心中理想。」
「如今告訴你沒有靈根,算是爺爺給你的最後一道考驗,你的回答,爺爺很滿意!」
「修仙者,天賦其次,能否堅持住本心,才是最重要的,否則即便你天賦再好,也扛不住那一道道心魔劫難。」
「這封信和小劍你要收好,爺爺走後,你帶著它們去落星閣山外,找一個名叫陳運的人,他會讓你進入落星閣。」
「以後的路,就看你自己的了,修仙的世界爾虞我詐,你要時刻警惕,切不可大意……」
陸爺爺憐愛地望著莫閑,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一樣,莫閑幾次想要開口,都被陸爺爺搖頭制止。
「爺爺,您…這是要離開我嗎……」聽著爺爺的話,莫閑心中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表情變得難過起來。
「傻孩子,爺爺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你應該為爺爺感到高興才是,凡人修仙啊,除了那個名叫楊絮的女子,爺爺還從未見過呢!」
「希望你能走到最後,讓爺爺再開開眼界吧……」
陸爺爺說著,身子突然變得虛幻了起來。
但在他胸口位置,卻有一枚淡紫色的令牌越來越明顯。
那令牌緩緩從陸爺爺胸口飄出,飛到莫閑垂落的指尖下面,憑空懸浮著。
又見陸爺爺對著莫閑隔空一指,頓時一絲亮光擊中莫閑指尖,一滴猩紅的血液從莫閑指尖滴落,落在了紫令之上。
莫閑方才感到指尖一疼,低頭看下去時,那令牌已經化作一道流光,飛進他的手心不見了蹤影。
而當莫閑再次抬起頭時,陸爺爺已經虛幻到了極點,就好隨時都會消散一樣。莫閑腦袋嗡的一聲,眼淚奪眶而出:「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