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關於座位的夢境和現實

開學了，第一堂早讀課，上課鈴還沒響，大家在教室里跟熟悉的同學扎堆隨意坐著，或者在走廊聊天。

上課鈴響了，班主任走進教室，先給同學們安排座位以及指定臨時班干。

和夢裡一樣，班主任兼物理老師，一個髮際線比較危險的中年男老師，至於長相，那也沒啥好形容的。

班主任讓大家在走廊按照身高依次排個隊，女生儘可能排在一起，然後按排隊順序兩兩進教室，從左到右從前到后落座，然後班主任再看情況微調一下。

不過，還沒排完，已經落座的同學就開始自發的調整起了座位。

即便是孫彧他們這些來自縣一中的學生，班裡也有差不多一半人是不認識的，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人總是傾向於和熟人呆在一起。

加上有男女生排到同桌的，正常情況下，不管男生還是女生，其實不是太願意和不認識的異性同桌的，而班裡12個女生，本來就正好可以湊成6對，於是女生們就自發的先調換了座位。

於是男同學們也紛紛各自找到熟悉的人同桌，而已經落座的同學身高差距本來也沒那麼大，交換座位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座位都安排好了，大體上高矮都還算合適，班主任就在教室里順著各組之間的通道巡視著。

孫彧的座位靠走廊這邊，在第四排，正好挨著教室中間的窗戶，他這時候正在和同桌商量是不是帶副圍棋來學校下棋的事情。

同桌叫柳源，是孫彧初中同班同學，初中的時候就是棋友。

班主任走到了孫彧所在那一組的最後，也就是第六排，以一種很熱情的語氣，對一位同學說道：「何聰，你近視坐最後一排好看黑板嗎？」

何聰，孫彧的初中同班同學，從初二開始，他的成績在班裡是斷層的存在，人很和善，樂於助人，但又不喜歡管別人閑事。

他是班裡最早入團的，隨著班裡團員逐漸增多，他也順理成章的從團小組長當到了團支書，此外還一直兼著一個副班長，而班長，也就是黃鶯，入團之後沒多久也兼了個團支部副書記。

另外，他與何榮是同族兄妹，也就是說，現在縣中校長是他族叔。

聽到班主任甜膩的嗓音，孫彧開始猶豫要不要回頭看一眼，因為事情到了現在，和夢裡發生的事情是一致的。

而在夢裡，他就是聽到班主任的說話聲回頭張望了一下，正好和班主任對上了眼神，於是就被叫起來跟何聰換了個位置。

孫彧正猶豫間，聽到何聰說沒關係，他配了眼鏡的，於是，還是回頭了，還是被班主任瞅中了，還是被叫起來換座位了。

對眼神這事情真不好說是福是禍。

而換座位這事情孫彧本無所謂，甚至還有些期待，他從來沒有坐過最後一排，正好體驗一下，於是乾脆利落地拿起書包走了過去。

這時候何聰才很尷尬地站了起來，不好意思地對著孫彧笑了笑。

孫彧擺擺手，也回以微笑，表示不用在意。只是可能在旁人尤其是班主任眼裡，那是一種充滿了嘲諷的笑容。

至於嘲笑的是誰，那就見仁見智了。但對何聰，不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孫彧都沒有任何的負面情緒。

兩人錯身而過，孫彧坐下，收起笑容，看看黑板，雖然站起來有高度差，坐下之後，前面實際也並沒什麼遮擋。

夢裡班主任看不慣孫彧，這是高二時一次班會上班主任親口說的，說他一開始就看不慣孫彧，還說孫彧很倔，但最近因為一些事情他已經對孫彧改觀了，這大概算是對孫彧表達一下當初行為的歉意吧。

但要說那種惡意現在就有了，孫彧是不大相信的，因為此前他根本就不認識班主任，進重點班的成績是自己考出來的，而且排名也不低。

孫彧對此很莫名其妙，但也毫不在意，也許背後有什麼故事，但他從來沒有求證過。

對他有著莫名惡意的老師，他時不時都會碰上一兩個，也不多這一個，話又說回來，對他有莫名好感的老師還是更多一些。

有同學說孫彧是個桀驁不馴的傢伙，對此評價，孫彧自己是有些不明所以的，他只是不喜歡沾老師的邊而已，但從來都沒有故意跟誰作對過。

孫彧有些猶豫的原因在於新同桌是周寧。

在夢裡和周寧同桌了一個學期，而吵了大概一個多月之後，兩人建立起了友誼，可謂不打不成交。

大概在夢裡周寧最終覺得黃鶯只是在單相思，他自己追不到黃鶯，並不能說是孫彧的錯，遷怒到孫彧頭上有些無能狂怒的意思，當然最主要的是周寧吵架吵不過孫彧。

但是現在應該不一樣了，事情會怎麼發展呢？孫彧發現有些事情並沒有發生改變。

安排好座位，班主任回到講台，宣布了臨時班乾的名單，基本上都是初中的時候就擔任過班幹部的同學，何聰也不出意外的擔任了班長。

班干們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去領課本，班主任還特意點了幾個看上去就身強力壯的同學一起下去。

孫彧當然不在其中，便坐在位子上發獃，旁邊周寧時不時打量他一下，但孫彧現在不想搭理他。

班主任帶著一群人離開教室之後，早讀課結束，上廁所的上廁所，聊天的聊天。

柳源從前面走了下來，在孫彧桌邊停下，繼續剛才中斷的關於下棋的事情。

「明天帶副圍棋過來看看，就不知道這桌面棋盤能不能擺得下。」孫彧比劃了一下，覺得自己家裡那張塑料棋盤紙恐怕夠嗆，主要是桌面蓋板的兩個活頁脊可能會頂住棋盤。

「應該可以。」這時候坐在他前排的一位同學回過身說道。

這位同學叫陶澍，同樣來自一中，不過是原本就在一中的學生，之前孫彧並不認識他。

「那就明天試試。」孫彧最後說道，他家裡還有一副塑料圍棋，輕便好帶。

看來大家都有些共同愛好，於是一起聊了起來。

何聰跟孫彧說座位還是換回來吧，不過孫彧笑著回絕了，說自己還沒坐過最後一排，體驗一下，於是作罷。

實際上周寧、柳源、何聰、陶澍，以及陶澍的同桌，彭華，都是小學同學，本來也都相互認識，最多不是太熟，聊聊自然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