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管家權
解決一樁大事的安陵容確認這一路上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便放心地進入夢鄉。
自古江南多情,淅淅瀝瀝的雨水悄無聲息地灑向了人間。
林秀聽到外面的雨聲,慌忙起身。
「昨個兒漿洗的衣裳太多,睡得太沉,都沒聽到外頭的雨聲。」
她一出門,還未來得及收拾沾了水的衣裳,「砰砰砰」地敲門聲自院外傳來。
「蕭姨娘,你冒雨過來,是有什麼急事兒嗎?」
蕭姨娘臉上的笑意都止不住,她快步上前扶著林秀,壓低聲音道。
「夫人,大喜啊!」
「老爺方才在前頭髮作了好大一通,直接當著眾人的面奪了狐媚子的管家權,將人關押在院子里,還不準任何人靠近。」
「此事當真?」
管家的柳氏可是老爺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兒,林秀不可思議地確認。
高興的眼淚都流出來的蕭姨娘重重的點了點頭。
柳氏入府,從老爺手裡哄得了管家權,將後院的老人和新人壓得喘不過來氣兒。
這一下子遭了殃,可不讓人拍手稱快。
聽聞這個消息的安陵容藉機從床上爬起來,親自給林氏倒了一杯茶。
「娘,容兒覺得咱們的機會來了。」
安比槐寵妾滅妻,但到底還保留了林氏的當家主母之位。
蕭姨娘自然也是有這種想法,她怕夫人打退堂鼓,趕忙幫腔兒。
「夫人,大小姐即將大選。若是夫人掌家,可多給小姐備一些嫁妝,給大小姐撐腰。」
她幾乎日日和林氏待在一起,安陵容這次入京,準備的只有一套素色蘇綉旗裝和夫人私底下存的幾十兩銀子。
這對於大選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
前一刻還在為老爺擔憂的林氏聽她這麼一說,轉念間思索起來。
「蕭妹妹,你可知前頭髮生了何事惹得老爺震怒?」
這個安陵容倒是知道,可卻不能告知兩人。
她昨晚本想將包著的墨錠扔到柳氏的院中來做局,哪曾想無意中看到柳氏在房中偷人。
安陵容扔墨錠的時候,也順手將安比槐收藏的安眠香點燃扔到了柳氏的屋裡。
正忙著打架的二人絲毫沒有注意到在院中來了又走的她。
前世她入宮幾年後,才收到母親的來信,不甘寂寞的柳氏捲走府所有錢財與人私奔,氣得安比槐口吐鮮血。
也就在纏綿病榻間才想起來母親的好,將人從後院中接出來,重新掌家。
老天爺送到面前的機會,安陵容怎麼可能錯過。
她安安靜靜地聽著母親和蕭姨娘的交談,偶爾補充兩句。
送走腳步輕快的蕭姨娘,林秀轉身將安陵容摟在懷裡。
「容兒,菩薩保佑,咱們母女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安陵容抱著激動地渾身顫抖的母親,忍不住在心中默念後面的一句:花開復見卻凋零。
母親遭受磋磨十多年,正如經歷風雨後凋謝的花朵。
江南風光好,百花齊放。
安府能出一個柳氏,可誰又知道是否還有王氏、李氏和張氏等其它女人對管家權虎視眈眈。
安比槐是一個只能同苦卻不能同甘的人,她娘的一顆心全系在安比槐的身上,真是冤孽啊!
林氏滾燙的淚水滑落在安陵容的頸間,燙得她心裡抽著疼。
「娘,您放心,女兒定會為娘掙得一個好前程,叫娘過上舒心的日子。」
若想母親過上舒心的日子,只能委屈安比槐了。
此時告完假,正氣沖沖往正院而去的安比槐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
早上他還未從愛妾的床上起身,就聽到管家來報,書房外院發現異常。
他慌得連鞋襪都未來得及穿上,卻見書房窗戶洞開,藏了十多年的家當不翼而飛。
書房藏著重金,安比槐怕人發現告發,並沒有留人看守,平時也只讓柳氏隔三差五的打掃一番。
家裡失竊,當然第一個去找柳氏。
只是沒想到會看到那麼污穢不堪的場景,安比槐一想起浮現在腦海中的嫩綠鴛鴦肚兜,重重的一腳踹開房門,狠狠地掐住攤在床上的柳氏。
「毒婦,你老實交代,將書房失竊的東西藏在何處?」
「咳咳咳......」
柳氏跟隨了安比槐將近十年,當然知道這人愛財如命。
偷人可能還會留下一條命,膽敢貪他的財絕對是死路一條。
「老爺,妾身冤......」
安比槐掐得她快喘不過氣來,臉色通紅的柳氏這才慌忙拍打扼住頸脖的大手,拚命求饒。
安比槐見狀,加大了手上地方力度,等到柳氏雙眼翻白,才陡然放手。
「你只要老實交代,老爺自會留你一條小命。」
「若是膽敢欺騙我,你會知道是什麼下場的。」
安比槐放出陰冷的狠話。
柳氏連連磕頭,不經意的將身上的薄紗抖落。
「老爺,妾身冤枉啊!妾身沒有書房的鑰匙,如何能進得了門?」
她柔媚的辯解聲激得安比槐怒意更甚,一腳將人踢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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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劇痛從心窩子傳來,柳氏疼得眼前一黑。
「倒是巧了,你有院子的鑰匙,卻沒有書房的鑰匙。歹人可正是破窗而入,院子外頭卻是沒有任何痕迹。」
安比槐指著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賤人,你好好想想。若不老實交代,這個姦夫就是你的下場。」
所有的線索都直指柳氏,要不是為了財寶的下落,他早就活撕了這個不守婦道的毒婦。
安比槐將房門和院門一一鎖好,對等在外面的管家吩咐。
「安福,派人盯著裡面。」
老爺身上的怒氣都快凝成了實質的,府里的下人自然不敢靠近。
「夫人,我遠遠看著老爺的頭髮都有豎起來的。柳氏這次肯定無法翻身。」
蕭姨娘繪聲繪色地講述著她送衣裳時在正院外所見。
她的一生都毀在安比槐的手上,每說一句他的慘樣,心中的鬱氣也跟著散去一些。
坐在下首的安陵容旁觀了蕭姨娘的所有表情,適時地給她替上一盞溫水。
破敗的後院難得傳出了歡笑聲。
深夜,安福敲響了書房的門,恭敬地將一封信遞上前。
「老爺料事如神,這是正院送出來的信。」
安比槐接過信封,疲憊揮手。
「安福,繼續盯著正院。」
「是,老爺。」
安福還未走遠,身後就傳來了一陣茶盞碎裂的刺耳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