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血肉喂鬼靈
「她身上的劍魂，就是來自一千多年前的氣息！」
幽篁冷厲的眼神盯著白芷，「白姑娘，我不管你那師叔送你到這裡，是什麼目的，但只要進入這長冥之路，你最好收斂一點！」
聽著這冷冰冰的警告，白芷只是冷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青銅棺材終於到了門前，杜方往上一看，借著白光，看清了石門頭上是兩顆泥塑的凸起，像是荒古以前的神獸。
兩隻神獸各有一半臉，接在一起。
清洌的劍痕就從這兩隻臉上砍過，露出一絲縫隙。
到了門前，幽篁站起了身，看向石門中間，獸頭相接的一個小凹陷，長寬像是一面鏡子的距離，周圍弧度凸起，各有一半。
凹下去的地方很小，看著很像一個民間驅神的鬼畫符。
這鬼畫符看起來很是熟悉，杜方在旁觀察良久，突然說：「這圖案……」
「這是蒼鷹鬼面圖，失傳與一千年前的織夢族的手段！」
白芷一眼就看了出來，解釋道。
幽篁彷彿聽不到他們說話，只是點燃了一盞青燈。
青燈嵌入石門小正中凹陷后，巨大石門依然紋絲不動。
杜方深深吸了一口氣，知道這老婆子要施展手段呢。
幽篁默默地將青燈點了起來。
這盞用人的屍油，沾染著神性的青燈火焰，『啪』的一下，爆出了一個燈花。讓杜方驚異的是，燈火爆過。
石門在『嘎扎』『嘎扎』的磨盤聲中，緩緩自內而外，往兩旁退開。
一股遠古而腐朽的味道傳入兩人鼻端。
杜方微笑：「果然有點手段！」
剛看向白芷，忽然間，青棺『嗖』的一下，石門背後一股莫名巨大的力量，直接將棺材徹底吸了進去，三人同時被捲入門后的黑暗中。
棺材一進入界門。
光明立刻消失。
本來剛才還有一點點的白光，此時徹底陷入了黑暗。
「咱們這是踏入了長冥之路么？」杜方剛剛問出了一句，一隻手忽然從後面伸過來，將他的嘴捂住，一個溫潤的嘴唇貼在他耳朵上，輕聲說：
「別說話，這裡有古怪！」
是白芷。
突然之間，巨大的石門又開始『嘎吱』地緩緩閉了起來。
隨著聲音的消失，當石門合住后，石門重新封死，周圍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周圍只有兩人短促急促的呼吸聲。
「有火么？」
杜方忍不住這種逼仄的黑暗，終於忍不住問道，這壓抑的黑暗給他帶來一陣莫名的恐懼感。
「等會！」說這句的是幽篁蒼老的聲音。
說完了這句話，再也沒有人說話。
杜方的五官立刻靈敏了起來，他的身體，觸覺，能感受到，此時四周除了陰冷，潮濕，黑暗，死寂之外，沒有一點點的聲響。
這長冥之路，果然是陰邪所呆的地方。
突然——
黑暗中一點星火忽然無風自燃。
借著這點點光亮，杜方立刻一步跳過去，閃到跟前才發現，這是一團一閃而過的鬼火。
鬼火消失之後，四周重新陷入了黑暗。
驀然，一個溫暖的身子貼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了他。
「別怕！」
杜方輕輕地安慰，反手抱住了她。
兩人的身周不知道何時，響起了簌簌的響聲。
杜方伸手一摸，忽然間發現，剛才還站在身前的老婆子驀然不見呢。
這一個發現，瞬間讓他頭皮發麻。
這是一道陷阱么？
故意引他們進來？
就在他剛想問白芷的時候，忽然，又是一道鬼火閃過，這一次，杜方終於看清了那團鬼火。
那甚至不是一團鬼火，而是一道火紅色的焰火，焰火之間是一張扭曲的人臉，嘴巴張到了耳朵根。
而青銅棺材的前頭，一個佝僂的身影站著，從身上撕下來一塊東西，丟入了這張大嘴。
人臉滿意地咀嚼著。
血肉撕裂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鬼火消失。
火焰也消失。
杜方懷中的白芷身子忽然顫抖了一下，顫聲說：「她……她在割肉喂鬼靈！」
這應該是上古某種邪異的祭祀方式，杜方這麼想的時候，連續閃過五六道這種鬼火之後。
棺材在黑暗之中無聲地滑動。
幾乎有這麼十幾團帶著人臉的鬼火出現，又消失之後。
一聲輕嘆從前面傳來，驀然之間，棺材之中亮起了一盞青燈。
幽篁臉色蒼白，站在二人面前，手中提著一盞燈。
杜方立刻看向她的身子，忽然驚訝得合不攏嘴。
白芷說的是真的。
她確實是在割肉喂鬼靈。
幽篁的腰上，大腿，到處都是一個一個的血肉大坑，但她的肉卻沒有一絲鮮血流出。
杜方終於忍不住道：
「老婆子，你何必……」
幽篁的臉上沒有一絲痛苦：
「這是靈鬼一族死去萬年的先祖之魂，生前就是邪靈，只吃人血肉，不喂他們，咱們的這具棺材，都得被它們扯碎！」
杜方沒有再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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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白芷忽然指著前面，聲音之中充滿了驚訝：
「你看！」
一座絕大的石頭人俑，幾乎有三四丈高，無頭無腿，跪在地上，脖子之處平滑如鏡，像是放什麼器皿的地方。
不光是這一個人頭人俑。
杜方訝異地發現，棺材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處天然的洞穴，這洞穴似乎經過千年萬年的人工打磨。
在洞穴的四周，都是這種遠古留下的車轍的印痕，兩邊鋪著青條石頭，長寬都是三米左右，在甬道中間，長滿了潮濕的青苔。
「這是哪裡？」杜方驚訝地問。
「這是什麼？」白芷指著石頭人影。
幽篁的臉上波平如鏡，沒有一絲情緒，「這甬道，就是曾經我靈鬼族先民，用人力開墾出的，道路，無盡之海上曾經無數的聖殿，就是從這種道路上運出去的石料，建起來的……」
「那石頭人呢？不會是祭祀你們的冥皇陛下的吧？」
幽篁笑了笑，臉上終於舒展了開來。
「是的，那是驅靈一族的傀儡，捉來海上的妖獸，取出它們的血魂，用容器放在裡面，用來祭祀陛下！」
「驅靈一族，也是曾經上古靈鬼的分支么？」
白芷問了一句。
幽篁並沒有隱藏什麼，「靈鬼族數億萬萬人口，曾經佔據著不周山所有的土地與島嶼，後來分化成了驅靈，織夢，占星，三族分裂不到兩千年，就迎來了末日浩劫……」
「末日浩劫？」杜方很是納悶地問了一句。
「是的，我們靈鬼一族，將陛下墮落之日，稱之為末日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