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見家長
蕭暉快步上前來,笑意盈盈地同寧稚握手:「寧律師,歡迎你到我們家做客。」
寧稚有點緊張:「謝謝叔叔阿姨。喊我寧稚就可以了,安寧的寧,稚氣的稚。」
蕭暉朗聲笑道:「好名字!」
這時,蕭老爺子和老太太也從正房走出來,下了台階。
這是寧稚第一次見蕭讓的奶奶。
春末乍暖還寒,老太太在淺灰的開襟毛衫里搭配一件白色襯衫,身下是黑色的西褲,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樸素、爽利。
「爺爺好,奶奶好。」
寧稚本就是可愛的圓臉,一笑起來,眼睛彎彎的,露出一側臉頰的酒窩,比不笑時更可人。
老太太一看就喜歡上了,握著寧稚的手,不捨得放開:「這女娃娃就是可愛、遭人疼!蕭家幾十年沒見過女娃娃了,我太想有個女娃娃疼了。」
站在一旁的晏蓉臉色不自在。
蕭暉扶住她的腰,笑道:「天兒冷,大家先進屋吧,再站下去,該凍壞了。」
老太太笑著對寧稚說:「咱們進屋吃好吃的。」
「好嘞奶奶。」寧稚趕緊換手挽住老太太,一起上了台階。
老爺爺笑得合不攏嘴。
一行人在正房的客廳入座。
老太太讓寧稚坐自己身旁。
寧稚偷偷看一眼蕭讓,就見他在偷笑。
晏蓉坐了會兒,就去廚房招呼午餐。
蕭暉泡茶,夾一杯茶到寧稚手邊:「來,小寧喝茶。」
寧稚扣手禮:「謝謝叔叔。」
老太太笑問:「聽說寧寧的媽媽也住在北京,什麼時候安排倆家長輩見個面呢?」
寧稚笑道:「我媽媽已經退休了,平時就在家,什麼時候都可以。」
老爺子看向蕭讓:「那這事兒就交給讓兒去安排了。」
蕭讓頷首:「好。」
老爺子看向寧稚,笑道:「香洲大學大學生情殺案和許小屏殺夫案,我都聽說了,我沒記錯的話,寧寧辦這兩個案子時,剛剛執業不久?」
寧稚禮貌點頭:「是的,是我在國內執業之初時辦的案子,但我之前在美國的律所,已經實習了一年,而且香州大學案,主辦律師是程律,我只是協辦律師。」
其實她沒必要交代自己在美國的職業經歷,更沒必要說自己只是副手,「剛執業兩個月就打贏兩起死刑案件的履歷」會更完美。
在圈裡簡直是炸裂一般的存在。
老爺子很欣賞她的誠實,說道:「香州大學情殺案一審死刑,之所以又被發回重審,是因為程序問題。你打這個案子,其實是在打程序,剛執業的律師,辦案經驗淺,能打贏程序案件,很優秀。」
面前這位,可是曾經的公訴領域的最高負責人。
能得到他的肯定,寧稚有些激動,也有些害羞。
她很少被人這麼誇。
她紅著臉說:「程律師給了我很多指導,而且我……」
她甜甜地看向蕭讓:「我去美國留學前,當了蕭讓一年的助理,從他身上我也學到了很多。」
蕭讓笑著看向眾人:「當我助理的時候,光被我罵了,沒學到什麼。」
蕭暉嚴肅地看著兒子:「怎麼能罵人呢?」
寧稚解釋:「是我老是闖禍,蕭讓恨鐵不成鋼才教育我的。」
蕭暉抬手指了指兒子:「以後注意點!夫妻是平等、互相扶持的戰友,即便年齡和成就有所不同,也不能罵自己的妻子!對自己的妻子要有尊重和疼愛,知道嗎?」
蕭讓頷首:「爸,我知道了。」
寧稚有點懵。
她長這麼大,是第一次聽見一個男人如此形容夫妻之間的關係。
她成長的環境里,不管是趙學峰對待林淑婉、李丹,亦或是趙家其他男人對待妻子,都是一副爹味很重的樣子,連一盤青菜炒咸了,都能讓他們隨地大小爹。
更不說打從心底尊重疼愛妻子。
難怪晏蓉看上去那麼年輕明艷、開朗爽利,是因為一直被尊重著、疼愛著。
蕭讓問老爺子:「爺爺,那您點評一下許小屏殺夫案唄。」
老爺子朗聲笑道:「這個案子就辦得更精彩了!許小屏在案發現場被當場抓獲,兇器完整、證言證詞齊全,她本人亦認罪認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打成緩刑,擁有多年死刑案辯護經驗的老律師都不一定能辦好。」
說起許小屏的案子,蕭讓臉色不好。
「寧稚為了辦這個案子,去河北找被害人長期嫖娼的一位女證人,說服對方出庭作證,但一開始很不順利,她三顧茅廬,有一次,差點被一個上門找女證人尋仇的嫖客傷害。」
老太太驚道:「那可太危險了!寧寧啊,以後可千萬不能這樣了啊!」
寧稚憨笑道:「那時候一心想救那個可憐的女人,不管有什麼方法,我都想試一試。」
老爺子笑道:「這就是一個律師的本心和原則——一切為了當事人。但下次去危險的地方找線索,還是得多帶上人,關鍵時刻有個關照。」
寧稚直點頭:「爺爺說得是,我一定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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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招呼寧稚吃甜點。
「這是蓉蓉今兒一大早去買的,知道你要過來,特地開車去買的。」
蕭讓叉一塊甜點到盤子里,遞給寧稚。
羊脂玉的小碟子上,鑲著精緻的金邊,一塊玫瑰花狀的甜點靜靜置於其間。
寧稚正要吃,忽然從院子里傳來一陣高跟鞋聲。
她把甜點放回去,轉身看了過去。
就見趙琳挽著蕭燁,風情萬種地踏上台階,走進客廳。
她一眼看向坐在老太太身邊的寧稚,皮笑肉不笑道:「呦,這位就是讓兒的女朋友啊?我還以為讓兒找的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原來是之前的小助理啊。」
蕭讓聽著刺耳,但給蕭燁面子,忍著沒發作,跟寧稚介紹道:「叔叔和嬸嬸。」
寧稚落落大方站起身,對蕭燁夫婦笑了下:「叔叔好,嬸嬸好,我是寧稚,安寧的寧,稚氣的稚。」
趙琳還想發作,被蕭燁夾著手臂坐到蕭讓對面。
寧稚記得趙琳。
三年前,她和蕭讓熱戀時,蕭讓帶她去趙夢的酒吧,當時趙琳也在,趙琳和她說——蕭讓和趙夢是準備結婚的青梅竹馬。
當時她和蕭讓鬧過,蕭讓解釋了,她接受了,卻也知道了趙琳一直想撮合趙夢和蕭讓。
當時,她因為這件事很難過,患得患失,既想問蕭讓,又害怕。
如今,她不會再這樣了。
她很清楚,她和蕭讓的感情,再無人能離間。
他們經歷了那麼多才在一起,沒有什麼能再將他們分開。
至於趙琳,蕭家親戚而已,逢年過節見個面,心情好就打招呼,心情不好,不用給好臉。
想到這,寧稚坦然地看向趙琳,對她笑了下。
趙琳眯眼打量她。
「寧寧有沒有考慮過以後的職業方向?」蕭老爺子笑著寧稚。
寧稚回神,看向老爺子:「以前想做家事律師,但當初許小屏殺夫案給了我特別大的觸動,我之後可能會選擇主做刑事。」
蕭老爺子笑著點點頭:「依我看,確實刑事更適合你。」
蕭讓寵溺地看著寧稚:「她性子太沖,非黑即白,每次做民事案件,都能跟當事人吵起來,只能放到法庭上讓法官治。」
蕭老爺子朗聲笑道:「年輕人是這樣的。你自己年輕的時候不也一樣?」
眾人的話題都圍繞著寧稚,趙琳幾次要插話插不進,臉色越發難看。
午餐時間到,眾人移步餐廳。
實木長桌擺滿了裝盤精緻的菜品,看得出用了心。
晏蓉忙進忙出的,等到大家都入座,她才在蕭暉身旁入座,見寧稚不好意思夾菜,幾次站起身,幫寧稚夾離她遠的菜。
寧稚挺感動的。
吃完午餐,眾人移步客廳繼續泡茶,閑話家常。
蕭讓和寧稚買了三點多的票看電影,喝了會兒茶,和長輩們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人一走,趙琳立即坐到老太太身邊,說道:「媽,真要同意讓兒找這個河北人嗎?」
老太太看一眼老伴,沒說什麼。
趙琳又坐到蕭老爺子身邊,用一種又是撒嬌又是不滿的口氣喊道:「爸!」
蕭老爺子沉了沉氣,說:「這是讓兒的婚事,讓他自己做主。」
趙琳急道:「讓兒還年輕,以為喜歡就是全部,但婚姻要長久,靠的可不是這點點喜歡,還是得看門當戶對呀!」
晏蓉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接受寧稚,眼下聽她這麼一說,心態又失衡了。
趙琳說道:「小地方出來的,生活習慣不一樣、觀念不一樣,以後真結了婚,天天為了小事情吵架,浪費的是讓兒的精力。如果讓兒找個門當戶對的就不一樣了,大家三觀一致,生活習慣相似,生活只剩下默契,怎麼都吵不起來。」
老太太說:「我瞧著寧寧這孩子還是挺大方的,不像那種小家子氣的孩子。」
蕭暉輕拍晏蓉的手,說道:「寧寧的母親是教師,生父是前法官,繼父是教授,這樣的背景,放在人堆里,也算出眾,絕不是什麼小門小戶的孩子,跟讓兒一起生活還是沒問題的,如果不合適,倆人也不可能一談就是四五年。」
他這番話,明面上是說給趙琳聽,其實是安撫晏蓉煩躁的心。
夫妻多年,只有他知道晏蓉想聽什麼。
「什麼在一起四五年?」趙琳意外,「她和讓兒分過手的呀!三四年前,她要去美國留學,當時把讓兒給甩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