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除了新總統桑卡拉，我們誰也不認！

12月3日，星期五。

桑卡拉政變27天後。

布吉尼亞共和國，杜加古市政府。

說是市政府，其實就是一棟二十米不到的六層小樓，歷經三十年風雨的外牆，牆皮已經開始脫落。

以前，

國家政府部門和市政府部門都在這棟樓里辦公，十分擁擠，稍不注意就會踩到別人的鞋後跟。

現在，

桑卡拉在成為總統后，把國家政府部門，全部遷到了總統府，讓原本只是名義上的「總統府」，變成了真正的總統府。

在二樓的一間辦公室里。

幾名頭髮有些稀疏的官員，正坐在各自的辦公桌前，他們手上看上去非常忙碌，嘴裡卻是在不停地閑聊。

「現在踩不到別人的鞋後跟了，我這心裡，反倒還空落落的。」

「是你踩別人的鞋後跟嗎？哪次不是你被別人踩到鞋後跟，然後陰沉著臉跑來跟我們抱怨。天天被踩的時候抱怨，現在踩不到了還抱怨，我看你就是賤皮子。」

「哈哈哈……」

「對了，你們聽說了沒？我們那新上任的總統，好像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了一大筆錢，然後把這些錢全部給了教育部和衛生部。」

「不對吧？我聽說是全部給了農業部，讓農業部進口了一大批糧食，前幾天街頭出現的那些廉價糧，就是從這兒來的！」

「屁！我咋聽說的是全部給國防部了呢？你們別忘了，一兩周前，軍隊可是在大規模地徵召新兵，如果不是錢給了他們，他們怎麼可能突然招這麼多新兵！」

「這些是重點嗎？重點不應該是我們的工資嗎？說好的要給我們漲工資，現在又把錢給到其他地方，我們的工資怎麼辦？」

「呃……好像是這麼回事哈，但是漲工資的文件早就已經發下來了，總不可能現在又不算數了吧？」

「呵！在我們布吉尼亞共和國，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嗎？」

「就是，你別忘了前任總統，他可是直接拖欠了我們整整半年的工資，本來以為是政府財政出問題了，結果是他把我們的錢拿去給他自己修豪宅，買豪車，買遊艇了，到現在我們都沒拿到這半年的工資！」

「我說你們能別再說了嗎？你們越說我越慌，本來我還想著等工資發下來，把漲的那一部分拿出來給我老婆買點禮物，現在聽你們這麼一說，我感覺別說漲工資了，原本的工資能不能拿到手都是個問題了！」

「唉……這是我們說什麼能決定的事情嗎？最後還不是得看上面當不當人？我現在只希望這新總統在廣播裡面說的話，確實是他的真心話。」

「不是吧？讓所有人吃飽飯，讓所有人穿暖衣，讓所有人有工作，這種屁話你也信？那你還不如信我是上帝！」

「吱呀——」就在這幾名官員唉聲嘆氣的時候，一個中年男子突然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興奮地說道：

「你們怎麼還坐在這裡？不想要上個月的工資了嗎？財政局的那群大爺，現在正在給各個部門的人發工資呢！」

「！？」

……

四樓，市政府財政局。

原本因為國家政府部門遷走而空蕩蕩的走廊，再次變得擁擠了起來。

走廊和樓梯里站滿了來領工資的人，所有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欣喜和急切。

「怎麼今天就發工資了？」

「你笨啊？五號是星期天，星期天你自己一個人來上班是吧？」

「那也不對啊！以前五號要是星期六或者星期天的話，那都是推遲到六號，甚至是七號才發的，現在居然提前發了？」

「誒誒誒……別擠了！別擠了！」

「是哪個混蛋踩的我的腳後跟？」

「我新買的皮鞋啊！」

所有人都在爭先恐後地向前擠，像是生怕去晚了，就拿不到工資了。

呃……好吧！

在布吉尼亞共和國，以前真的發生過去晚了，就領不到工資的事情，跟一些高中學校的食堂似的，去晚了連殘湯剩飯都見不到。

「嗯！？不對吧！」

就在所有人都在向前擠的時候，最前面突然傳來了一聲非常驚訝的聲音。

一時間，原本還吵鬧的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因為他們聽到了一個關鍵詞——「不對吧」。

到底是什麼不對？

「不會是說好的漲工資，其實根本沒漲吧？」

「說不定是連原本的工資數額都領不到！」

「到底是什麼不對啊？別說話說一半啊！」

就在眾人小聲猜測的時候，便聽到前面那個聲音繼續說道：

「按照最新的標準，我上個月的工資應該是五千北非法郎吧？你咋多給了我兩萬四？」

「什麼？這多出來的兩萬四，是新總統給我們補發的，上任總統拖欠的半年工資！？」

「？？？」

「！！！」

在這句話出來后，剎那間，彷彿整個世界都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小小的眼睛裡面，充滿了大大的疑惑與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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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所有人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新任總統，補發，上任總統，拖欠的，半年工資」這些辭彙是能一起出現的嗎？你確定這不是科幻小說？

短暫的沉默后，是驚天動地的轟動。

所有人都沸騰了！

「真的補發了拖欠半年的工資？」

「不會是我在做夢吧？」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別擠，別擠，要擠死人了！」

「讓開，讓開，到我領工資了！」

「別踩了！這是我新買的皮鞋啊！」

在所有人都領到自己的工資后，他們看著明顯多出來的那一部分，陷入了自我懷疑的沉默中。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只聽到有零星的聲音在大聲高呼：

「新總統萬歲！萬歲！」

隨後，所有人都在高呼新總統萬歲，聲音衝破了屋頂，響徹了雲霄。

如果桑卡拉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發現，幾乎所有人的忠誠，都在這一刻往上漲了一大截。

原本只有60左右，甚至是50左右忠誠的官員，都漲到了70+。

如果說，以前桑卡拉的統治還屬於空中樓閣，隨時都有倒塌的風險的話。

那麼現在，至少這一刻，對幾乎所有的官員來說——

除了桑卡拉，他們誰也不認！

……

還是最開始的那個辦公室。

領到工資的幾人，正在美滋滋地數著手裡的鈔票。

「一百、兩百、三百……整整四萬北非法郎，嘿嘿，我還從來沒有一次性見過這麼多錢！」

「真羨慕，我要是也能到你這個級別就好了，以後每個月就能多拿兩千北非法郎了！」

「不急，你再熬個五年，也差不多就能到我這個級別了。」

「我只能說，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新總統最忠誠的狗，他讓我咬誰我就咬誰！」

「屁！我才是新總統最忠誠的狗！」

「不是吧？你們居然都爭著當狗？這麼下賤的嗎？我就不一樣了，我要當新總統最忠誠的犬，嘿嘿嘿……」

就在幾人互相有說有笑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非常吵鬧聲音。

「你們是誰？誰允許你們進我辦公室的？趕緊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