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心事

方妮聽到鑰匙轉動聲，心如刀絞。

心如刀絞對很多人來說只是一個泛泛的形容詞，但此刻對於方妮來講是真實感受，彷彿有一把刀在身體內部絞動，那刀還帶著利齒，五臟六腑都被割得七零八碎的。

最初郭成林怕被趙志的事連累不惜對她痛下殺手！

後來姑姑方萍為了房子可以和郭成林同流合污，置她於不顧！這是她無意間聽到的。

如今郭成林又勾搭了包碧蓮，這都是她給李紅波帶來的痛苦！

方妮至今還不知道因為當年郭成林亂扔了一塊香蕉皮導致了她父親中風，才有了後來她和郭成林的交往。

「不知道姑姑知道郭成林和包碧蓮的事她會怎樣想喲！郭成林，我真是瞎了眼！」她恨恨地想著。

「走吧！成林哥，門鎖得好好的，我姐她沒什麼事的，肯定是睡著了。明天我再來看她。」嚴冰見郭成林使勁兒地扭動鑰匙，他拉住了郭成林的手。

「別把鑰匙扭斷了！」

郭成林有些不甘心，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說：「我就在這裡等她。」

嚴冰只當是郭成林喝醉了發酒瘋，好說歹說把他拉起來。

郭成林心說：自己也不能確定那個穿白裙子的女人就是方妮，只是像極了！

這時，他又想起早上見到方妮時她那張沒有眉毛的臉來，怪異得很，皮膚臘黃，看著讓人噁心。

他想到這真有點想吐了，於是在嚴冰的勸說下，半推半就地下了樓。

站在暗處的王守建看到嚴冰把郭成林扶上車出了小區。

這時陰黑的天空飄起小雨，雨水陰冷。

第二天一早，王守建和姚一梅就來到了方妮家。

方妮一晚上沒有怎麼睡覺，臉色顯得憔悴與蒼白。眼眶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皮膚也暗淡無光，微微泛著黃氣。

姚一梅沒有發現她的變化，進屋后不停地和她說話，一邊說一邊把王守建準備的早餐拿出來放在餐桌上。

三人剛吃完飯，就響起了敲門聲。

王守建看了方妮一眼。

方妮坐在沙發上不動。

「妮子，開門，是我！」郭成林的聲音。

對門鄰居的老倆口又聽到了敲門聲，老太太湊近防盜門的貓眼看了看。

她回到客廳里對正在吃飯的老伴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說：「昨天晚上那人又來了，我看他目光不善，身邊還跟著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留著光頭，黑臉膛，神情陰鷙，是個社會人，我們呀得離那家人遠點。小源，以後放學爺爺奶奶都到校門口來接你，自己一個人千萬別在路上走。」

叫小源的姑娘揚起眉毛笑了笑，說：「奶奶，您放心，我可是散打高手，沒人敢欺負我！」

「小心點好！」老大爺說：「你那同學冷小婷不是就莫名其妙地跳了煙霞湖嗎？說什麼的都有。現在的社會治安堪憂呀，我們不要掉以輕心！吃完飯，我和你奶奶送你上學。」

小源聽爺爺提起冷小婷，神情黯然！

小源和冷小婷是好朋友。

「我覺得小婷出事應該和林婧婧有關！小婷出事前，我所說她還約了小婷玩。在學校林婧婧從不和她玩的，老是欺負她，我看不慣，還……」

小源提到的林婧婧是林會華的女兒，個頭不高，生有一張大臉，和她父親十分相似。

小源奶奶一聽她這麼說，趕緊打斷她說：「小源，你別去多管閑事，那個林會華社會背景複雜，別看他和人說話笑嘻嘻的，那人陰著呢，聽人說就是笑面虎。切，他能教出什麼好的孩子來！你呀，管好自己，別人的事你別管。那個林婧婧別看她現在在學校霸道，出了學校，踏入社會，哼！一定會遭到社會的毒打。小源，你記住了，離她遠點！」

「對對對！小源，聽奶奶的，在學校千萬別提起小婷。」小源爺爺叮囑道。

「唉，聽了你們的話，我瞬間沒有了青少年的無憂無慮了！壓力山大咧！」小源嘟囔著背起書包。

方妮慢慢地站了起來，她並沒有去開門，而是去了卧室。

姚一梅不解，她對王守建指指方妮。

「沒事兒！你去開門！」

姚一梅把門打開，她微笑著說：「成林，你來啦，吃飯了嗎？」這是人們最普通的打招呼用語。

郭成林急切地想見到方妮，臉上露著不耐煩。他原本想一把推開姚一梅，但看到王守建那雙眼睛，他迅速調整了面部表情，和顏悅色地說：「吃過了！姚阿姨，我來看妮子！王叔，你好！」他又同王守建打招呼。

跟在郭成林身後的那個男人也進了屋。

姚一梅一見到那男人的模樣，明顯露出受到驚嚇的表情，如小麻雀見到野貓一樣。

「一梅！」王守建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說：「來，我陪你去房間。」

姚一梅一到卧室里就緊閉房門。彷彿卧室房門是她的堡壘，用來抵禦外來傷害。

「妮子，你別出去，外面來了個惡人，凶神惡煞的。」姚一梅一進屋就拉著方妮的手說。

「媽媽，我可不怕什麼惡人，這是我們的家，我和王叔去把他們攆走，你先在屋裡休息休息。」

「沒事兒，一梅，有我呢！」王守建笑道。

「嗯嗯嗯！」姚一梅點點頭說：「守建，你快讓他們走！」

王守建回到客廳，問道：「成林，今天這麼早就到古峰啦，你幾點從洛水出發的？」

「我昨天沒有回洛水，今天準備回去，我來問問妮子願不願意和我一塊回去看看小妍。妮子！」他走到卧室門口叫了一聲。

方妮打開門走了出來，她披頭散髮的，長發遮住了她的臉，徑直走到沙發坐下。

「妮子。」郭成林挨近她坐了下來，他用手捋開方妮的頭髮，方妮抬起頭冷不丁地沖他陰惻惻地一笑，她翻著白眼，她這詭異一笑把郭成林嚇得不輕，手一抖，放開方妮的髮絲趕快縮了回去。

「太瘮人了！」郭成林心說，他很想站起身來走掉。

一抬頭，看到王守建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郭成林心說：這一屋子裡的人看起來都不太正常！還有那王天保，王守建將他帶回洛水就不太正常。這小子現在去了哪裡？

「王叔，最近沒見著天保，他去哪裡了？」郭成林調整著心緒問道。

「哦，天保呀，他不在古峰，去外地了！」王守建不想透露王天保去了蒼南的信息，他防止郭成林使壞。

他盯著郭成林，最終郭成林的影像在他的腦海里幻化成了一條大蟒。

這蟒靜靜地盤在那兒，用兩隻很小的眼睛窺視著，那雙小眼睛很毒很聚光！

你不動，它也不動；你動，它還是不動。它等你露出破綻的時刻，它會發起如電光石火的動作，猛地一擊，傷你於當場。

「哦！」郭成林應了一聲，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今天來的本意是想單獨問問方妮，再檢查一下房間里是否有昨天晚上他看到的那條白裙子。

但他沒有想到王守建和姚一梅在方妮家，而且姚一梅去了卧室將房門緊閉。

王守建又說道：「現在孩子大了，不會一直跟在父母的身邊。看看你，成林，你在我的印象里就是那個小娃娃，個子小小的，臉色黃黃的！」

聽到他提起小時候的事，郭成林就心慌，如坐針氈！

他站起來找了個理由走了！

方妮冷冷地看著他出去。

「妮子，你什麼時候恢復的？」王守建問。

方妮說她不記得具體的時間，只是覺得自己一天比一天清醒。

「你是第幾次去』繽紛』夜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