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哥哥太愛我了怎麼辦(19)
「真是盛覽月?沒搞錯吧,不會是騙子吧。」
嘈雜的說話聲,透過未關嚴實的病房門傳進來。
「那甘甜怎麼辦?這麼多年的感情……」
好吵。
「這養女跟親生女兒能一樣嗎?」
誰在說話?
「沒事做就滾蛋,盛家讓你們日子過得太舒服、太清閑,有空來這兒當面編排我家的事了?要不給你們找點事?」
最後說話的人似乎是匆匆趕來,聲音里氣息尚且不勻,又急又怒,吵得甘甜在睡夢裡蹙起眉宇。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了白茫茫的天花板,鼻尖纏繞了股若有若無的消毒水味,提醒她此時正身處醫院。
甘甜這覺睡得很沉,做了個很美的夢。夢到那座白色城堡一樣的房子,花圃和葡萄藤蔓在陽光下閃著細碎晶瑩的光,粉色氣球滿天漂浮。父母在她身邊,同她一起吹滅了蛋糕的蠟燭。
她進入這個任務世界后內心一直不安穩,做的事與她的想法相悖。但一覺睡醒,心口的煩悶驟然散了,完成任務,儘可能地享受任務世界里不用掙扎於生計的日子,儘快還清債務。腦子裡理清目標,身體自然就輕鬆了。
系統發現她醒了,【感覺怎麼樣?】
後腦隱隱作痛,甘甜嘗試著動了動脖子,【我摔到頭啦?】
話出口的瞬間,疼痛感消失了。
知道是系統幫忙,甘甜揚起小梨渦真誠地說了謝謝,她透過門縫看到了走廊上聚集的盛家人,聲勢浩大,一看就有大事發生。
結合剛剛迷迷糊糊聽到的幾句話,甘甜問系統:【盛家跟辜夕相認了嗎?】
系統:【親子鑒定的結果出來了,盛家人已經知道辜夕的身份,我們的任務完成得很順利。】
【那就好。】
甘甜嘴角的梨渦陷得更深,開心地跟系統說話:【爸爸媽媽找到他們真正的女兒了,哥哥們肯定也特別開心!主角一家終於團聚了!】
系統莫名地沉默了兩秒,【嗯。】
【還有我。】甘甜眉眼彎彎,在心裡盤算起來,【統,我的劇情分到賬了吧?】
【……】
三秒前,系統還在擔心這人會不會難過,看這財迷樣,知道擔心是多餘的,冷靜道,【到賬了。】
甘甜的笑容肉眼可見地更甜了。
走廊里,盛識風面對唧唧歪歪的親戚,不耐煩地別開臉。無意地一瞥,發現病房裡的人好像動了動腦袋。
他急著去看甘甜的情況,也顧不上什麼,壓低聲音冷冷丟下一句「現在誰都不許跟她說一個字」,反手關上病房門,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一群盛家旁支關在了門外。
到了床邊,看見清醒過來床上臉色蒼白的甘甜,煩躁更甚。可憐蟲一樣的小姑娘,裹在純白軟被裡,瘦瘦小小的一團,除了嘴唇透著點血色,白到要消失了一樣,外頭變天了都不知道,還咧著嘴對他傻笑。
笑得人心煩意亂。
「笑個屁。」盛識風拖著凳子一屁股坐下,又跩又惡劣的語氣,像是在掩飾沸反盈天的關心,「把自己養得暈倒住院,你還是盛家頭一個。」
「那我厲害嘛。」
盛識風是頭一份的刀子嘴豆腐心,甘甜不在意地沖他笑,乍然開口,聲音還泛著干啞,「沒死呢,別擔心我。」
「在醫院呢,說什麼死不死的?」
平時丁點兒忌諱都沒有的無神論者,這時候板起了臭臉,非要甘甜張嘴呸了三下,把「晦氣」呸掉,才露出個好臉。
「有點貧血和低血糖,不嚴重。暈的時候撞到後腦了,ct沒什麼問題,爸爸媽媽不放心,讓你留院觀察兩天。」
系統提前說過,這病是急症,前期癥狀跟貧血一樣,查不出什麼。甘甜不意外地點頭,「知道了。」
盛識風起身給甘甜調了床頭的高度,墊了靠枕,又細心地按照護士囑咐的,餵了她小半杯溫水。
第一次照顧人,盛小少爺喂水的動作不熟練,甘甜被他托住下巴,極其配合地吞咽,領口還是濕了一小片。她不在意,不打算管。
盛識風不自在地偏開臉,扯了兩張紙,胡亂地塞到她手裡讓她擦。
「每天就吃那麼點,喂貓一樣。」看不慣她露出被子外細骨伶仃的胳膊,盛識風眉宇深蹙,「是不是以後吃飯,得一口一口地喂你嘴裡才行?哄著你,才肯賞臉吃一口?」
說起這個,記憶不可避免地牽扯出上次喂她吃蝦,盛識風蓋在碎發下的耳朵熱了,嘴上依然不饒人,「以後我和大哥不上班了,就專門待在家,給你喂飯,怎麼樣?」
本意是關心人的話,被盛識風用教訓的語氣說得十分強硬。就像不是玩笑不是反諷,而是真的要照做一樣,聽得甘甜臉頰酡紅。
也確實如此,嘴上說著說著,心裡竟也真生出一分真心來。盛識風思忖著,早上他起不來,讓大哥喂,晚上盛觀瀾應酬多,就讓他來。至於中午,黎敘勉強算個備選,雖然這廝總一副沒憋個好屁的樣子,但對甘甜沒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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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毫不知道盛識風心裡正把離譜的玩笑推演成真,昏迷了四個多小時,錯過了晚飯的甘甜肚子突兀地咕咕叫了兩下。
這響聲立馬驚醒了幻想的人,看著現實中眼前弱不禁風病怏怏的人。盛識風暗罵一句,揉了把臉,「阿姨做了牛肉粥,大哥去醫院門口等了,估計馬上——」
確實有粥,不過特地去醫院門口等只是懶得跟其他人周旋找的由頭。盛識風話沒說完,門被人從外推開,剛剛還嘈雜喧鬧的走廊此時靜謐無聲,都被三言兩語打發了。
盛識風回頭看見來人,聲音拐了個彎,「來了。」
不是不驚訝的,甘甜微張著唇,看著來人濕漉漉的頭髮和浸著水痕的肩膀,傻乎乎地說了句:「下雨了?」
「小雨,下了有一會兒了。」
盛觀瀾把保溫壺遞給盛識風,轉身進衛生間洗手,水流調的很小,他的說話聲很清晰,「爸媽剛走,今晚我陪你,明早媽過來陪你。」
給甘甜擺餐具的手一停,盛識風警惕了回頭看了眼他哥,「那我呢?」
「你也回去。」
盛觀瀾低眉順眼地接替了他的工作,照顧人的動作嫻熟得多,「你停播跟平台打招呼了嗎?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了。」
「粉絲群說過了,我又沒跟平台簽合同跟平台說什麼。」
一個肚子里鑽出來的親兄弟誰不了解誰?他那點彎彎繞繞的心思,盛識風清清楚楚,不滿地搶他手裡的勺子,「你白天還要工作,讓我來吧,我熬夜習慣了。」
「那讓甜甜選吧。」
避開對方搶奪的手,盛觀瀾打開蓋子,牛肉粥香氣四溢,盈滿整個房間。他表情平靜地看著甘甜,「你想要我們誰陪你?」
「……」
甘甜愣了一下,是她的錯覺嗎?這話怎麼聽著這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