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同一屋檐下（8）
這情況……似乎又是告白現場。
金毛叼著煙捲，斜靠在貼滿廣告的牆壁上，目光漫無目的地遊盪。
好歹這次沒有戴耳機。
這次的女生應該是比較大膽的類型，說完告白的話，湊上前墊腳想要吻他。
在人影逐漸交疊，快要觸碰到的時候。金毛毫不客氣地把她推開，女生一個趔趄，扶牆勉強穩住身體。
「江序！你！」
他撩起眼皮，正要發火，察覺到亮處一道灼熱的視線，看過去，對上甘甜灼灼的眼神。
是她。
他取下嘴裡沒點燃的香煙，嘴角勾起笑容，眼神看向甘甜，話是對甘甜說的。
「是你啊。」
依然是一波三折的迴音，聽起來好像跟她很熟悉一樣。
他身前的女生跟著回頭，看到甘甜，面露疑惑：「你是誰？」
甘甜還沒說話，江序平淡地開口，用詞很不客氣：「跟你沒關係哦。」
女生像是理解過來這場面是怎麼一回事，把甘甜當成來給江序解圍的第三人，憤怒地指控他。
「你太惡劣的吧江序，知道我要告白還這麼戲弄我。」
江序聳聳肩：「我又沒有讓你喜歡我。」
女生憤怒：「我也不想喜歡啊，誰會想喜歡脾氣惡劣的傢伙，我不是控制不了嗎？」
江序嘴角抿起，眼底沒什麼情緒，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那真是遺憾啊。」
「那她呢？」女生指著甘甜，「就是你傳說中的女朋友嗎？」
「……等等，」甘甜聽了個半懂，小聲解釋，「那個，我是過路的，跟他不認識。」
女生根本聽不進去解釋，把隨身的包重重砸到江序的身上。動作乾脆利落，似乎她今天本來就不是來告白的，而是來尋仇的。
她動作太快，甘甜根本沒看清打到了哪裡，對方已經離開。金毛在她眼前，慢吞吞地捂住腹部蹲下去。
「……你沒事吧？」甘甜往裡頭走了兩步，「要幫你叫救護車嗎？」
江序聞聲抬頭，額角有一點細密的汗珠，眼睛亮晶晶的，但沒什麼情緒。又重複一次：「是你啊。」
因為她沒有回答，所以以為她沒有聽懂嗎？
「對，剛剛在店裡——」
「天台上偷看我的女生。」
江序打斷她。
「……」
他說完站起來，嘴角帶一點狡黠和戲謔並存的笑意，蓬鬆捲曲的金髮在狹長昏黃的燈下顯得異常柔軟。
「不要跟段迎瀟在一起哦。」他看了她兩秒，莫名其妙地出聲。
甘甜沒有理解話題怎麼轉到這上面，愣愣地回答：「為什麼？」
江序湊近，猛地拉近兩人的距離，放大的精緻五官和細膩皮膚看得甘甜呼吸一滯。她偏頭，金毛的鼻息打在她的臉頰上。
「因為你的眼神，明明對我比較感興趣啊。」
甘甜感覺嘴角的酒窩被人戳了戳，她回頭，他已經站直身子退開距離，指尖還停留在她臉上，漫不經心地評價，「抱著目的接近，隨意玩弄其他人的感情，不是好人。」
說完，勾起地上的單肩包，轉頭離開。
甘甜迷茫地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酒窩，比周圍的皮膚燙一點，是剛剛被金毛戳的。
她剛剛是被教育了嗎？
被說是抱著目的接近其他人，隨意玩弄他人感情的人？
她承認自己有利用段迎瀟試探岑馳的想法，兩隻老虎放進一座山裡才能激起鬥志。不然以目前岑馳對她可有可無的好奇心，她得猴年馬月才能完成任務。
甘甜攥緊手心，快步離開偏僻的巷子。
屋子裡依然是房間有人、客廳沒人。
這間屋子裡所有合租的人似乎都很有分寸感，聽到有人進門的時候會刻意回到房間，不跟其他人碰面。
兩天了，甘甜還是一個人都沒遇到。
有時候她都懷疑旁邊的屋子住的是人還是鬼……
不行，甘甜及時制止自己的胡思亂想，拿起衣服，走進浴室。
12點，江序喝完酒回家，客廳黑漆漆一片，他摸黑去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一樓靠近沙發的門由內打開，把黑暗破口。
段迎瀟抱臂站在房門口，用漢東語說：「回來了。」
江序揉揉泛酸的眼眶，用中文回答：「嗯。」
「啪」，客廳的燈被段迎瀟打開，燈光刺得江序眼睛疼，他眯起眼，不客氣地說：「把燈關上。」
段迎瀟不理，眉眼壓得很低，眼神格外銳利：「今天怎麼會突然跟我打招呼。」
江序抬起胳膊擋住眼睛，輕笑兩下，「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段迎瀟否認：「是你很反常。」
「她對你很重要的嗎？」江序放下手，眼眶發紅，「那個女生。」
他撐著廚房的島台，站起身，戲謔的眼看向段迎瀟，「她不一樣嗎？」
不等段迎瀟說話，江序放下杯子離開廚房。
他很累、又困，拿起換洗的衣物向浴室走去。
路過2-2時，突然想起要抽空跟對方認真地面對面談一次，讓對方不用這樣好像老鼠一樣偷偷摸摸地生活。
看對方的資料，似乎是在漢東工作的中國人？
既然入住了，沒什麼事情他不會隨意地把對方趕出去。如果有困難，減少幾天房租也可以。
但現在——
江序看了眼對方沒有燈的房間。
確實太晚了。
明天再說吧。
2-2不知道用的什麼沐浴露，浴室里撲面而來一股甜膩的脂粉香味，江序猜測應該是某種花香。
浴室很乾凈，牆壁和地面上沒有積水，地漏沒有頭髮和莫名其妙的垃圾，除了沐浴露的氣味和濕潤的水汽，沒有任何讓江序不適的東西。
這也是他願意妥協讓步的原因，在生活習慣方面，對方是個合格的——
等等。
江序俯身，確定洗手池底下的那圈黑色不是他的錯覺，俯身撿起。
一個簡單的、沒有任何花紋裝飾黑色發圈。
長發男嗎？
江序將發圈放在洗手台上最顯眼的位置，心裡對對方接近80的分數往下降了一點。
他對長發男沒什麼好感，對將自己的發圈遺落在浴室的長發男更沒有什麼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