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其母郭槐
郭淮奮力地向白光處奔跑,光線越來越亮,越來越刺眼,可是郭淮的速度並沒有因此而慢下來,最後,在白光強烈的刺激下,郭淮再次失去了意識。
漸漸地,周圍再次傳來稀稀疏疏的嘈雜聲,郭淮的頭一如之前昏昏沉沉的,這一次,她顧不得思前想後,做什麼冷靜的分析,慌慌張張地睜開眼睛,想要檢查一下自己是否真的回去了。她努力睜大眼睛,彷彿是新生兒第一次睜眼看世界,想要將這個世界看個清清楚楚。
古人長言,耳聰目明,郭淮精神高度集中起來,不但聽力變好了,視力變佳了,就連嗅覺都格外靈敏了。只聞得淡淡的香氣飄過,只見一簇簇不知名的花擱在檀木桌上,一點點檀木香應和著花香,微微的在房間中徘徊。淡青色的簾帳輕輕垂下,外面若隱若現的。屋裡陽光充足,並有華貴的擺設。牆上,也沒有什麼過多的裝飾,只有一幅山水畫。房間倒是顯得清新,優雅。
郭淮輕輕嗅著這好聞的氣息,似乎頭也不再若先前般昏昏沉沉,竟有幾分愜意起來。就在她享受著這短暫而美好的片刻功夫,一個古裝女子走了進來,雲鬢高聳,寬衣闊袖,走路不緩不急,一看平日訓練有素啊!
等等!古檀桌、青紗帳、山水畫、古裝女子!「這……這……這……這是什麼?我難道沒有穿越回去?」郭淮這片刻的愜意也顧不得享受了。張嘴欲問個究竟,一張嘴,更震撼的事情發生了,郭淮吐出口的話竟然變成了呀呀聲。郭淮一驚,難道自己變啞巴了?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動彈不得。難道自己不僅啞巴了,還癱瘓了?郭淮一時間大腦一片混亂。就在她掙扎的功夫,眼睛撇到了自己的手,頓時大腦一片空白,做不得任何思考。只見自己這雙手十指微微蜷縮,顏色嫩白,整隻胳膊如一截子新生的嫩藕。「這……這……這……這分明是個小孩子的胳膊,老天,這是什麼情況,你在耍我嗎?!」郭淮將震驚轉化為憤怒,對天長嘯一聲。
外面的古裝女子似乎也聽到了青紗帳內的動靜,掀開紗帳看了一眼,迅速地走出房門,欣喜地呼喊道:「夫人,王嬤嬤,大小姐醒來了!」不一會兒兩名古裝婦人走了進來,一個年級稍大,四十歲左右,郭淮是認得的,這是那日穿越來生孩子時陪她說了會兒子話的古裝婦人。還有一個婦人二十七八歲的模樣,服飾精緻考究,卻顏色偏暗;五官精細,很是耐看,只是眉眼間神色頗為凌厲,硬是將好好地一張古典美人臉中的嬌柔、溫婉抹煞了去,看上去面相頗為不善。
「還是這個叫什麼王嬤嬤的古裝婦人,看來我還是在賈府,現在是個嬰兒,不再是郭槐了,是誰……是誰……誰……會是誰呢?」難道,是郭槐生下的那個孩子?!很快的,郭淮的猜想得到了驗證,那個年輕婦人搖搖晃晃地衝到床前,撥開輕紗幔,輕呼道:「我的兒啊,我的兒,你可是醒來了,想要將娘再嚇死么?南風,我的南風,我的兒啊……」
郭淮獃獃地思考了半晌,終於理清了現在的人物關係。這裡是賈府,西晉賈充的內宅。坐在床邊絮絮叨叨和她說話的這個年輕婦人應該就是自己第一次穿越來的郭槐,立著的王嬤嬤應該是在賈府比較得重用的一個下人,那現在的自己應該就是……呼……郭淮嘆了一口氣后不得不承認了,現在的自己就是歷史上那個有名的其丑無比、兇殘跋扈的丑后--賈南風!
在得到這個認知后,郭淮突然非常憤怒,她覺得自己狠狠的被人擺了一道。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先給一個人希望,然後再讓她深深地絕望。郭淮現在就處於這種人世間最殘忍的事情當中。分明馬上就要穿越回去了,為什麼到頭來還是空歡喜一場?自己不僅沒有穿回去,而且還穿到了一個更糟糕的人身上,老天何其殘忍,竟是如此的不給她活路!這口怒氣憋在心裡越想越慪,越想越傷心,漸漸地火冒三丈轉化為了傷心欲絕,郭淮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來,想要將自己心中所有的不滿意發泄出來。
有人歡喜有人憂,有人大哭有人笑,隨著郭淮哭的越來越大聲,郭淮這一世的生母郭槐卻是喜上眉梢。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歡喜。原來自打郭淮出生以來,就陷入了睡眠狀態,府里人請來了好幾個看病大夫,竟是查不出個所以然來。看脈象一切正常,無災無病,孩子卻是
熟睡不醒,彷彿被人抽去了魂魄般。各位大夫又深知這位郭夫人的脾氣,因此只能一味說些吉祥話,「大小姐無災無病,卻天生異象,將來必定有奇遇,富貴一生云云……」郭氏本就是那迷信之人,聽了這番說辭也就安下了心。等了一晚,一上午,孩子果然醒了,而且哭聲洪亮,顯然身體是極好的,遂寬了心。更信了此女是她命中福星的一番說辭。
王嬤嬤這麼多年在賈府混得風生水起,自然是有一顆別人沒有的七巧玲瓏心,一看郭氏這般表現,頓時醒悟,明白了郭氏心中所想,於是張口說起討喜話來:「夫人吶,老奴就知道大小姐是個有福氣的,您看看這小模樣,再聽聽這小聲音,嘖嘖,誰家的孩子能如咱家的大小姐這般吶!夫人,您是忘記了,不知道的,可老奴卻記得清楚呢,在生大小姐的時候,您昏死過去兩次呢!第一回醒來人都糊塗了,醒來的時候口裡喃喃著:南風,我的南風,誰都不許搶我的南風。連老爺叫什麼名字都不醒得了!卻叫出了咱家大小姐的名字,您當時那個表情呦!嚇死奴才了!第二回,正是生孩子的檔口,您又昏死了過去,孩子沒出來,夫人您也醒不來,這是要命的事啊,就連產婆子都急得臉紅脖子粗沒法子的時候,您忽然大叫一聲:南風,我的南風,我回來了。然後人兒就清醒了過來,不消片刻,大小姐也生出來,您說說,這不是神仙幫您是什麼?要說咱們女人哪,生孩子就是闖鬼門關呀,一個不小心可就回不來了,您兩次都從鬼門關走了出來,這不是有神仙幫是什麼?別人半隻腳踏入鬼門關就出來了,可您吶,洪福齊天,是不懼畏這個的,要說這個神仙吶,一定就是咱們家大小姐,您瞅瞅,兩次都是她把您給救了回來呢?依奴才看呀,咱家的大小姐一定是神仙轉世,不然怎得大小姐還沒出來呢,夫人您就醒得大小姐的名字了?」
郭氏聽了這番說辭,不僅是喜上眉梢,已經達到了梢上開花的程度,楞是將一張刁鑽的臉笑成了一朵花:「嬤嬤說的可當真?當時的事情我到是想不起來了,不過看我兒的面相,定然是神仙轉世沒錯的,被你這麼一說,我似乎真是想了起來,我都到了閻王殿了,閻王大老爺說我福大命長,不肯收我,讓我回去,可是隱約間我又找不到回去的路,這時一個神仙娘娘來到我面前,帶著我往回走,還說我是她娘,她是南風仙人娘娘……」
聽著郭氏和王嬤嬤的對話。郭淮只想說兩個字:「胡扯!」那個南風分明就是指國粹麻雀中的風頭「南風」好嗎?還有那兩句「南風,我的南風,誰都不許搶我的南風。」「南風,我的南風,我回來了。」這也是我說的好嗎?跟你有毛線的關係!當時在你身體里的人是我好嗎?你的這段子記憶是從哪裡橫空出世的?還閻王大老爺,南風仙子娘娘?都不是一個系統的,你把他們放在一個部門想幹什麼?再說了,南風仙子是哪門子的神話人物,是你自己杜撰出來的好嗎?編故事有點邏輯性、有點職業道德好嗎?
郭淮一邊吐槽,一邊大大的翻了個白眼,瞪了二人一眼,這時,郭氏驚喜交集的喊道:「瞅瞅我兒的小眼神,小小年紀,嫵媚風流,說不是仙女都沒人相信!」「是呀,夫人,這是大小姐在和您用眼神說話呢,意思是說夫人總算想起來了,大小姐歡喜的緊呢!」
郭淮只覺得一陣無力感襲來,連吐槽的力氣瞬間都沒有了,就好比你和一個人聊天,你問她:「你喜歡看電視劇嗎?」她說:「喜歡呀!」你問:「你喜歡哪種類型的呀?」她答:「我喜歡那種飛來飛去的類型啊?」你又問:「那是神話劇嗎?」她答:「沒錯呀,就是神話劇!」你堅持不懈得問:「你最喜歡那部神話劇呀?」然後她很嚴肅的告訴你:「我最喜歡大型神話劇《藍色生死戀》呀!」你說,這還有什麼好交流的?不是一個星球的人,更不在一個頻道好嗎?
郭淮是一個老師,她最擅長的就是反思,每天講完課要課後反思,每周要周反思,每月要月反思,每學期還要學期反思。因此,在短暫的火冒三丈、悲痛欲絕後,郭淮開始了深刻的自我反思:「你說,我的嘴怎麼就這麼賤呢?眼看著就要穿越回去了,我沒事幹裝什麼捨不得,扮什麼小留戀,這下好了,把我給留下了,不僅看得見賈充、郭槐、司馬炎,連賈南風。司馬衷都能看上了,我是該難過呢?是該難過呢?還是該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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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013年的最後一天,希望大家都能找到那個陪你度過1314的人~新文沒人看吶,容作者小傷感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