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速度之戰

雖然變異貓相較於蠻顎龍而言，便如末世前的小貓咪之於人類，但此刻圍攻蠻顎龍的六隻大貓，爪子寒光凜凜，上下亂抓、掌影紛飛，彷彿兇殘之獸類，殺戮之狂徒。

在如此狠辣的一輪強攻下，蠻顎龍慘不忍睹，很快便沒了聲息。而8秒過後，群貓停下，情緒仍然高昂、亢奮，對著蠻顎龍的屍體喵喵喵喵叫罵。

牧然長舒一口氣，再次感謝手中的死之鐮刀、以及身上披著的死之黑袍。

按照正常情況，普通的馴獸師，哪怕有戰鬥夥伴協助，都不可能打贏這頭來自蒼藍星的蠻顎龍。

人類異能者、人類職業者、變異動物，同等級的情況下，屬性相差不大，實力也非常接近——特殊的精英個體除外。

進化是公平的，小型動物獲得大型動物的體格，從而抹去了因體型差異而導致的物理力量差距；同時進化又是不公平的，至少對於人類而言，初期的變異動物，在獲得了跟人類相差無幾的體型體格后，往往要比人類還強、甚至比一般覺醒出異能的人類強。

但人類之所以能屹立不倒，是因為他們會使用工具、裝備。

最開始的時候，覺醒出【蟲洞】、【採集】異能的牧然，只是個後勤輔助；異能升級出【次元門】后，他勉強是個法師；在獲得死之鐮刀、死之夜袍后，他才真正轉型，成為一名戰士。

脫去了這身裝備，牧然的屬性根本不夠看，絕對無法成功斬殺精英模板的蠻顎龍。

蠻顎龍是獸龍種怪物，是來自異界的超大型生物——這個「超大型」是以地球進化生物進行對比的，蠻顎龍在蒼藍星的生態體系中，只能算是大型生物，比蠻顎龍體型更可怕的「巨型」、「超巨型」怪物，還有很多很多。

可即便如此，這樣的體型也為蠻顎龍帶來恐怖的屬性數值。

在地球，哪怕是變異動物，也很少會進化到6米這個高度，因為氧氣濃度不足，超大型生命體很難獲得匹配的生存環境。更別說蠻顎龍除了身高外，體長都超出16米以上。

雖然在天體交匯之後，大地出現進化狂潮，植物一度成為新的主角，地球氧氣濃度大幅提升，從而具有足夠的條件支撐超大型、巨型、超巨型、極巨型等龐大的生物，在自然環境中生存下來，但是地球土著生物，一般都不會往這個方向進化。

從貓貓狗狗原本參差不齊的身高體型，進化后都大致接近，就可以看到這一點。

「進化的本能」似乎有著某種自我調整。去到某個程度，無論是老鼠、小貓、小狗，還是本來就達到這種高度的牛、馬，都會停止前進。

似乎世界的意識在告訴牠們，這便是最適合的狀態。

作為小型動物的貓咪，哪怕進化成大型生物，在面對超巨型體格的蠻顎龍時，都只不過是小孩子。

而親身參與了一次擊殺巨型怪物的狩獵行為，讓這些沐浴在龍血中的貓貓，激發出基因里的獸性——在此之前，牠們的獵殺對象，頂多就是2~4米高度的異種喪屍。可這樣的喪屍，在蠻顎龍面前仍舊不夠看。

虎斑貓舔了舔嘴邊的滾燙鮮血，忽然轉頭朝牧然「喵喵~」的發出軟軟糯糯的夾子音，像是在撒嬌又像在詢問。

這個行為結合前後，其實很好猜。

「你們想吃蠻顎龍的肉嗎？」牧然試著問道，見虎斑貓和橘貓不住點頭，便笑道：「想吃就吃吧，這頭戰利品有你們一份。」

幾隻流浪貓一聽這話，眼睛頓時就亮了，彷彿一下子有了光，貓的眼瞳本來就非常漂亮，這一下心花怒放的情緒變化，讓牠們看起來十分可愛。

不過貓咪間的等級制度是很嚴格的，牠們又同時把目光望向高冷的狸花貓，見老大點頭，這才發出歡快的喵喵叫聲，然後張開嘴開始撕扯蠻顎龍那結實的肉。

異界生物擁有遠超地球生物的濃郁生命能量，吞吃這樣的血肉，會讓牠們長得更強壯、更威猛。

進食的畫面比較血腥，牧然就不看了，轉身朝韓沁峰那邊走去。可他這麼一動，才走了幾步，心靈忽然便起了一絲徵兆，似乎被某種目光盯著……黑暗中藏著什麼東西？

牧然很信任自己的感知屬性，當即剎住腳步，黑袍下深邃的雙眸，默默掃視這殘破的小鎮，每一處角落、每一寸黑暗。

不遠處，韓沁峰已經開始撿鴨蛋。

這少年性格大大咧咧，見阿然哥與六隻大貓瞬殺掉異界蠻顎龍，不禁露出崇拜的星星眼，當然他沒忘記自己的任務。

鴨群叼來變異植物的樹枝、枯葉，鋪設在鎮子中心，築成一個個或大或小的巢穴，每個巢穴都有兩三枚鴨蛋，韓沁峰便走到巢穴裡面，把排球大小的鴨蛋收進【次元公寓】里。他這個技能不愧為後勤神技，只需用手輕輕一碰，鴨蛋便消失無蹤。

而那些變異野鴨的屍體，韓沁峰也不會漏掉，幾百公斤重的巨大鴨子，依然是用手觸摸，便能發動異能進行收取。

「小峰。」就在他彎下腰，正要碰觸一處鴨巢里的蛋時，不遠處的牧然突然喊了一聲。

「？」韓沁峰不由得朝牧然望過去，眼神里發出疑問。

「別動。」

雖然不知道為啥，韓沁峰還是乖乖站在原地。

「好，現在我要開蟲洞，不要猶豫，走進去。」

話音剛落，一個蟲洞就出現在韓沁峰面前，他甚至沒有思考，便直接跨進去。而就在消失的瞬間，猛然有一道黑影，從韓沁峰所在的位置，「嗖」地一穿而過。

可蟲洞已經關閉了，這轉瞬即逝的黑影撲了個空。

韓沁峰剛通過蟲洞來到牧然身邊，還沒看見身後這幕，而牧然完完全全將這個場景收入眼裡，心中頓感一陣心驚肉跳。

好快！

這東西太快了，快到牧然根本無法捕捉。但肉眼雖捕捉不及，他的感知卻能清晰地察覺到那潛伏在黑暗中的敵人。

牧然捉起用紅線纏在手腕處的「進擊銀哨子」，吹出【防守】的指令，他心裡其實有點「著急忙慌」，但由於披著黑袍，將所有的情緒都遮掩在裡面，所以外人看著，只覺得他淡定而冷靜。

哨音一起，原本在和小夥伴們享用「龍肉」的琥珀猛地抬頭，「喵嗚」回應了一聲，然後轉身躍到牧然面前，其牠五隻貓咪反應慢了一拍，才後知後覺地圍上來，以半圓的陣勢將兩人擋住。

此時貓貓們雖似英勇警戒的護衛，將兩名人類守在身後，只是牠們身上、毛髮都是溫熱的龍血，嘴巴一圈更是被鮮血染紅，肉爪子、牙齒里還有未清理的碎肉，讓牠們看起來，既有威儀非凡的戰獸之感、又像兇殘嗜血的冷酷惡獸。

短暫的寂靜后，又是「倏」一聲，黑影從短毛貓身旁掠過，短毛貓被巨大的力道擦中，頓時摔倒在地上，腰部已被斬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痛得牠發出嗷嗷慘叫。

這速度太快了，牧然根本反應不過來，而直到這時，韓沁峰才知道暗中隱藏著敵人，冷汗刷的就冒出來。

琥珀與緬甸貓，立即怒喵一聲，同時撲進黑暗之中，虎斑貓也是喵嗚的叫著，緊跟在兩貓之後。

場中六隻貓咪，只有琥珀、緬甸貓是敏捷貓，其牠貓貓，橘貓是力量貓、獅子貓是智力貓、短毛貓是精神貓，最後的虎斑貓，是極其罕見的感知貓。

魅力、感知，是兩個比較奇怪的屬性，馴獸師職業體系沒有單獨提升這兩個屬性的光環技能，貓獸們自身解鎖的基因序列里，也沒有單獨解鎖兩個屬性、並讓其獲得增幅的設定。

但感知值越高，直覺便越敏銳，牧然如此、虎斑貓也如此，所以虎斑貓也能察覺到敵人的蹤影，並參與戰鬥。

剛剛黑影的驟然一擊，假如目標換作牧然，他有可能來不及反應被擊中、也有可能在強大的感知屬性下，身體本能作出應對，總之情況未明、結局不定，因為潛意識與本能是無法被預知的，但如果是韓沁峰，則絕對是有死無生。

黑影也許是被死之鐮刀的邪惡氣息、死之袍的黑暗之力所威懾，沒有選擇攻擊牧然、以及牧然身旁脆弱的韓沁峰。

在死之袍·夜靈的黑暗之力加持下、進擊的銀哨子金色傳說道具的增幅下，牧然敏捷值有5點，5點的敏捷屬性已賦予了他遠超常人的反應能力、靈巧身手、意識速度。

從屬性角度而言，他的敏捷值跟幾隻貓貓是相等的，但屬性相等，不等於能力相等。貓的神經反射能力天然優於人類，這也讓牠們在面對危險時，往往能做出不可思議的反應行為。

所以在剛剛那瞬間，短毛貓其實已經憑著貓科動物的神經反射能力作出了迴避的動作，否則這一下，便不止是切傷腰部，而是被黑影斬成兩截。

琥珀三隻貓與未知敵人展開追逐戰，牧然立即調整站位，橫舉死之鐮刀，將韓沁峰、橘貓、短毛貓、獅子貓等護在身後。

短毛貓被斬出恐怖傷口，表層貓肉都外翻出來了，並開始滲血，獅子貓急忙走到小夥伴身旁，把肉掌按在傷口處，發出用眼睛可以觀察到的聖潔白光。

在白光的治療下，短毛貓外翻的皮肉開始蠕動、癒合，很快便恢復完好，若非那裡殘留著滲出的貓血，證明著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不知情的外人看過來，絕不會發現短毛貓曾受過傷。

除了體型巨大化外，獅子貓還進化出類似「治癒」的天賦能力，是只非常罕見的醫療貓。

得到小夥伴的救助，短毛貓傷口已然痊癒，只是仍有陣陣痛感從腰部傳出，獅子貓雖然可以恢復傷勢，但不能消除神經系統傳送給大腦的痛感，不過短毛貓已無大礙。

三隻貓咪和韓沁峰謹慎地躲在牧然身後，觀看戰場上另外三隻貓貓與黑影之間的極限追逐戰。

牧然沒有貓咪的動態視覺，完全看不清黑影到底是什麼東西，只看出來是個會飛的，體型不足一米，比變異貓們要小兩圈。

可誰都不敢輕視這道黑影，因為速度即是力量。

屬性將力量、敏捷區分開來，這當然沒錯，只是敏捷除了代表神經反射能力外、還代表著速度，而在強大的速度增幅下，哪怕力量值稍低，也能造成一瞬間爆發性的破壞力。

這隻不知面目的東西，速度極快。

虎斑貓能感知到敵蹤，但追之不及；緬甸貓能以動態視力捕捉到黑影行動軌跡，可也總是差了一點點；唯有琥珀，作為一隻敏捷貓，得到馴獸師光環技能同步，擁有10點的超高數值，無論是肉體速度、還是動態視力，都能牢牢鎖定黑影。

但那傢伙不是用跑的，而是用飛的，這就有點讓貓惱火。

琥珀「喵」的一聲，用貓語發出信號，緬甸貓、虎斑貓聽見，立即調整陣型，與琥珀拉開距離、讓出足夠空間、並分隔左右，形成一個尖三角的狩獵陣式。

於是在琥珀猛地一個借力起跳、踩著旁邊的廢棄房屋躍至空中、用尾巴抽擊黑影時，雖然攻擊落空，但黑影的行動軌跡因閃避並改變方向，從而出現滯留的一霎那，感知能力超強的虎斑貓瞬間加速，一個跳撲，朝著黑影狠狠的一巴掌拍過去。

不曾料到這黑影身體極為堅硬，雖然中了一記貓掌，連身體都不由自主地被擊飛，卻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

黑影的反應也是速捷，在被拍飛的過程中已調整好姿勢，大概是感覺下方三隻貓貓太難纏，於是身體一振，突然做出了凌空返轉的高難度飛行動作，以電光石火之速斬向牧然。

牧然一直盯著戰場，渾身湧出紫黑色的氣，最大限度地散發自己的感知。

面對這猝然一擊，他本能地作出反應。這道攻擊並不是從左右兩邊而來，而是從正面而來，所以死之鐮刀從下而上，撩了一記。

「鏘」

一聲金屬交擊的脆響，黑影與邪性武器相撞。

巨大的勁力襲來，但牧然的力量值也有7點，在氣的加持下，他並沒有被擊退，腳下紋絲不動。反而是黑影，被兩者碰撞間產生的衝擊力反作用於自身，不由自主地往後倒飛，等牠竭力作出調整時，已然晚了。

因為，琥珀來了。

一隻大貓神威天降，從空中落下，爪子寒光凜凜、如冷電凝霜，狠狠地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