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於終末所見的未來

在從安德森口中探到端倪后，愛莎立刻開展董事會緊急會議。由於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僅僅只有寥寥幾位代理人到場，這讓愛莎非常生氣，會議自然也就無法繼續下去。

當愛莎將目光重新放回偽神的誕生時，她一眼就看到了懸浮在空中，已經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希兒。車車本能地趴在希兒懷中，蜷縮成一團，就像一隻孤獨的小貓，緊緊依偎著死去的主人。

「果然，她還是死了嗎?」對於這個結果，愛莎感到十分惋惜，但也僅此而已，畢竟這是希兒自己做出的選擇。

愛莎完全沒有預料到，面對這位被希兒重創的偽神，一直處於觀望狀態的血族和獸宗竟然放下過去的成見，攜手全力以赴地與偽神展開正面對決。

希兒用盡全身血脈之力，藉助強大的魔法給偽神造成沉重打擊。於血族而言，正是她的這一行動，使得血族在經過漫長的千年等待后，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血祖。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由於失去了血祖的存在，蘊藏在血族血脈中的力量將會逐漸衰退，不久之後，血族將徹底消失。

與此同時，獸宗也成功找到了他們一直苦苦追尋的獸神。但令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的是，獸神蘇醒的代價竟然是吸收掉所有子嗣的血脈，這導致獸宗的根基受到嚴重破壞。更糟糕的是，這位剛剛蘇醒的獸神因為其主人的離世，陷入極度絕望之中，只想陪伴著希兒的已逝去身軀，在量子之海中飄蕩。從這一刻起，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御獸一脈都再也無法嶄露頭角。面對必然衰敗的未來，倒不如背水一戰，或許還能在歷史的史書上留下輝煌的一筆。

怯戰者可以就此離去，而復仇者將不死不休，直至斬殺偽神。縱使他們已然再無未來可言，不願苟活的他們將為血祖/獸神之主向虛偽的假神復仇！

兩大勢力聯合向偽神開戰，但已然註定衰落的他們又豈會是偽神的對手，這場戰役註定以失敗結尾。愛莎看過現場的彙報后，沉默不言，她曾對希兒的身份有過眾多猜測，其中也考慮過對方和血族，獸宗兩大勢力的關係。但她還是低估了希兒的潛力，無論是血族還是獸神之主，任何一身份只要給希兒足夠的時間都足以與偽神對抗，終是天妒英才，希兒沒能等到那一日的到來。

「再在這裡待著也沒什麼意義了，回到總部吧。」愛莎對著通訊器中的指揮官下達命令。

「是！」指揮官立刻回答道。

愛莎所在的星艦開始緩緩調轉方向，準備向外撤離。然而，讓愛莎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就在空間穿梭即將啟動之際，被圍攻的偽神竟然向著她所在的方向打出了全力一擊。這一擊來勢洶洶，帶著無盡的威勢和能量，瞬間將周圍的空間都撕裂開來。

愛莎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看著那道攻擊襲來。她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甚至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眨眼間，那道恐怖的攻擊就擊中了愛莎所在的艦船。

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響徹整個戰場，愛莎所在的艦船被直接摧毀，化作無數碎片散落在宇宙之中。而愛莎本人，則隨著被襲擊的艦船一同隕落，消失在了這片星空之中。

當愛莎再次醒來時，她發現周圍的環境依然沒有任何改變。她感到困惑和不安，原本計劃聯繫公司並請求他們派遣救援隊伍來幫助自己。然而，就在此時，她驚訝地意識到自己竟然失去了與現實世界的聯繫，無法再對其進行干預。她似乎成為了一個獨立於世界之外的觀察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量子之海中發生的一切。

接下來的日子裡，愛莎目睹了一顆顆世界泡被貪婪的偽神所侵佔和吞噬。無數的生命失去賴以生存的家園，被海所侵蝕，死亡。而面對這般情況她卻無能為力，無法阻止偽神分毫。

而她的摯友，與休伯利安一同抵達，姍姍來遲的艾麗莎。在知曉最為重要的夥伴皆已離她而去后，她竭力抑制住淚水，凝視著被血族與獸宗圍剿的偽神，暗暗發誓終有一日要為朋友復仇。此後的歲月里，艾麗莎將全部身心投入到魔法之中，性格愈發孤僻。最親近的婆婆的慘死，更是令她性情大變。最終，在遭受家族的背叛后，她徹底陷入癲狂，化身墮落魔女，屠戮整個世家，奪取萬千世界泡的能量與殺死愛莎與希兒的偽神玉石俱焚。

而這所有的經過，愛莎始終陪伴在艾麗莎身旁。無數次，她欲出言安慰艾麗莎，欲告知她自己就在其身邊，然而對方根本無法聽見。艾麗莎在失敗中重新站起，最後仍要倒下，痛苦已然麻木，只因她的未來早已被絕望所吞噬。

在後續的時光中，愛莎對希兒的身世愈發感到難以置信。眾神之戰因希兒的死亡而提前爆發，量子之海眾神之戰的序幕——首位真神的隕落源自一位母親的癲狂。

量子之海因眾神的混戰而慘遭塗炭，量子之海不再有新的世界泡誕生，原有的世界泡也受到眾神餘波的影響，過早地陷入衰敗，被量子之海的潮汐所吞噬。

愛莎曾無數次試圖將所發生的這一切視為一場虛妄的夢境，但無數次的驗證都在向她表明，這就是現實，這就是希兒·芙樂艾死去的未來！

量子之海的末日宛如無盡的黑夜，而在這黑夜的盡頭，愛莎終於見到了那個一直如明燈般引導著她的聲音的主人。歷經數千年的風風雨雨，愛莎的情感猶如被歲月侵蝕的岩石，近乎磨滅。然而，當她看到對方那熟悉的面容時，猶如一把塵封千年的鑰匙，打開了那扇緊閉的記憶之門。時隔千年前的最後一次屬於人的哭泣，如決堤的洪水般從她的眼中奔涌而出，她如一隻受傷的小鳥，撲向對方溫暖的懷中。

「娘！」

愛莎緊緊依偎在母親的懷抱，彷彿找到了避風的港灣，數千年的無能為力所造就的不甘，此刻在母親的懷中如火山般噴涌，化作一聲聲凄厲的痛哭。

母親輕柔地撫摸著女兒那如亂草般糟亂的長發，眼中滿是心疼，宛如春風般輕輕撫慰著女兒那受傷的心靈。

母女二人如膠似漆地依偎了許久，愛莎緊緊抱住母親，生怕下一秒母親再次離自己遠去。愛莎的母親輕柔地將她拉入小世界中，扶著女兒坐下，拿起桌上來自數千年前的梳子，如同呵護著一朵嬌嫩的花朵，親自為女兒梳理那如絲般的長發。

「娘，這不是我的小世界嗎？您是怎麼進來的。」愛莎滿臉困惑，對母親能夠無阻礙得進入自己的世界表示不理解。

透過面前的鏡子，愛莎能夠清晰地看到母親為她梳理長發的動作，那是如此的仔細，如此的小心，彷彿在雕琢一件舉世無雙的藝術品。時間彷彿倒流回小時候，那時的她很頑皮，每當要去學習貴族禮儀和商人交易規矩時，總是悄悄地躲進母親的房間。被母親發現后，她非要母親給她扎個可愛的小辮子，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幾千年的歲月如白駒過隙，愛莎改變了許多，但唯一不變的，仍是她對母親那深深的依賴，宛如星辰對夜空的眷戀。

面對愛莎的疑惑，她的母親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釋：「這裡並不是你的小世界，而是我們一族的棲息地。而我作為你的母親，當然可以自由進出這個地方。」

然而，愛莎並沒有被輕易說服，她皺起眉頭，不解地問：「就一個人房間的大小，哪算得上棲息地？」

就在這時，她的母親伸出手指，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她的嘴唇，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下去。接著，她溫柔地說道：「經過了漫長的數千年時光，你現在再仔細感受一下你的小世界，它是否仍然像以前那樣狹小？」

聽到母親的提示，愛莎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知小世界的變化。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臉上逐漸浮現出驚訝和震撼的表情。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她不禁驚嘆道：「這哪裡還是小世界，簡直比得上整個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