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閆老摳訓兒
在擁擠熱鬧的南鑼鼓巷95號院里,前院閆家這一大家子人正圍坐在那張有些陳舊卻擦拭得乾乾淨淨的飯桌旁享用著晚餐。昏黃的燈光灑在飯桌上,映照出每個人或滿足或無奈的神情,彷彿給這平常的晚餐時刻蒙上了一層帶著歲月痕迹的薄紗。
閆埠貴作為一家之主,穩穩地坐在主位上,他那習慣性算計的眼神在燈光下閃爍著。按照他那算計一切的生活習慣,一家人喝的粥吃的饅頭那是分的明明白白的,沒有絲毫的含糊。就拿眼前這頓飯來說吧,哪怕只是小小的一顆花生米,他也要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只見他微微眯起那雙精明的眼睛,就像一隻時刻警惕的老狐狸。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桌上的菜肴和花生米,那目光彷彿帶著一種神奇的力量,要將這些食物精確地量化。然後,他緩緩地伸出那雙瘦長且有些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像是對待稀世珍寶般謹慎。他先是仔細地打量著每一道菜,在心裡默默地估算著分量,接著便開始了他那近乎苛刻的分配。
對於那盤花生米,他更是專註。他用筷子輕輕地夾起花生米,一顆一顆地數著,每數幾顆就放到一個小堆里,那動作慢得彷彿時間都為之停滯。他要確保這些花生米平均地分成若干等份,不多一顆也不少一顆,讓每個人都得到自己相應的份額。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有哪顆花生米掉落在桌上,他都會心疼地皺起眉頭,迅速撿起來,吹掉灰塵後繼續分配。
這種細緻入微的分配方式雖然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在旁人看來有些可笑和寒酸,但對於閆家來說卻已經成為了一種習以為常的家庭傳統。孩子們一開始還會抱怨,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都默默接受了,在閆埠貴的堅持下,也沒人願意去打破這種奇怪的平衡。
然而,今晚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在閆埠貴專心分著食物的時候,閆家老大皺著眉頭,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清了清嗓子說道:「爸,咱能不能別這樣分了?這都啥年代了,前兩年困難你這樣做,也沒有啥問題,現在老二老三,還有妹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就別分的這麼清楚了,再說了我每個月往家裡邊交了十塊錢,咱家也不缺這點吃的,每次吃飯都像在做生意似的,多彆扭啊。」他的話音剛落,飯桌上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閆埠貴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惱怒,他狠狠地瞪了老大一眼,說道:「你懂什麼?這是咱家的規矩,不這麼分,能有今天的安穩日子?」老大還想爭辯,卻被旁邊的三大媽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老大,你爸就是靠著這麼精打細算把你們幾個養大的,咱家就你爸一個人掙工資,不算計著過,這日子還過不過了。」三大媽說道。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寡言的閆家老二也開了口:「爸,大哥說得也有道理,咱現在生活條件是比以前好多了,沒必要這麼計較。再說了,我們都在長身體呢,多吃點也沒啥。」
閆埠貴一聽,氣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們都翅膀硬了是吧?尤其是老大,你覺得自己每個月朝家裡交的錢是不是多了,不想交這個生活費了,家裡就這麼點東西,等你要結婚要買工作的時候都要錢,你們幾個也是,以後工作了,要朝家裡每個月交生活費,要不然以後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飯桌上的爭吵聲越來越大,猶如洶湧澎湃的海浪,一波高過一波,在這狹小的房屋裡不斷地回蕩。尤其是最小的閆解娣嚇得不敢出聲,就像受驚的小兔子,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面前還沒分好的食物。那食物在他們眼中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吸引力,此刻更像是引發這場風暴的導火索。
「好了,當家的,你們幾個孩子也是,你們爸在學校忙了一天了,回家了你們又氣他。」
三大媽在一旁焦急地勸說著,她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擔憂,試圖用溫和的話語讓氣氛緩和下來。
她拉著閆埠貴的胳膊,輕聲說著「當家的,彆氣了,孩子們不懂事」,一會兒又朝著老大老二使眼色,希望他們別再火上澆油。
可閆埠貴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沉,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烏雲密布的天空,他緊抿著嘴唇,眼神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他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這個家的傳統就像是他堅守多年的陣地,不能就這樣被輕易打破,那是他維持這個大家庭秩序的根本。
閆埠貴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他嘆了一口氣,那口氣像是從他心底深處擠出來的,帶著無奈和固執。他用筷子夾著桌上沒有一點油水的炒白菜,那白菜在筷子間晃悠著,彷彿也在為這緊張的氣氛而顫抖。他說道:「趕緊吃飯,一會兒沒有菜了,就啥吃的也沒有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在爭吵聲中卻顯得格外有分量,像是一道不容違抗的命令。
吃完飯後,夜幕已經完全籠罩了小院。雖然溫度有些低,那絲絲寒意就像小蟲子一樣,從四面八方鑽進來,但閆埠貴依然像往常一樣坐在門口,手中捧著一杯熱水,熱氣騰騰地往上冒,在他眼前形成一片模糊的水霧。
雁過拔毛閆埠貴又要上線了,他那雙眼睛里閃爍著一種獨特的光芒,就像獵人在等待獵物出現,看今天能薅到誰的羊毛,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已經在腦海中盤算著各種可能性。
他坐了一會兒,感覺腳有些冷,趕緊起身跺了跺腳,那「咚咚」的聲音在寂靜的院子里格外響亮。就在這時,他聽到大門外傳來自行車鈴聲,那鈴聲在他耳中就像是悅耳的仙樂,立馬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