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沒有說完的話
迷濛的霧氣如輕紗般緩緩消散,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輕輕揭開,整個世界逐漸褪去那層朦朧的面紗,變得清晰無比。
江書臣靜靜地站立著,目光平靜如水,凝視著漂浮在對面的青寂。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警惕。
"你是誰?"
江書臣的聲音平穩而低沉,打破了此刻的寧靜。
儘管眼前之人的外表看上去似乎毫無變化,但一種難以言喻的直覺卻讓江書臣能夠敏銳地察覺到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細微之處。
青寂微微一笑,輕輕地揮了揮手,只見二人面前的虛空之中,竟然憑空浮現出一張精緻的茶桌。
隨後,他優雅地坐在椅子上,並示意江書臣一同入座。
就在兩人相繼坐下的瞬間,周圍的景象如同夢幻一般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亭台樓閣拔地而起,錯落有致;假山上怪石嶙峋,溪流潺潺而下,水花飛濺,宛如一幅生動的山水畫卷。
這個空間以驚人的速度具象化,每一處細節都栩栩如生,令人嘆為觀止。
此處正是他們初次相遇之地。
青寂微微眯起雙眸,目光中流露出些許懷念之色,輕聲說道:
「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踏入此地的人!」
他的語氣中夾雜著淡淡的感慨,彷彿在追憶往昔的歲月。
江書臣並未被這份情緒所感染,她一心只想儘快弄明白所有事情的真相,然後離開這個神秘的地方。
「你和季知節到底是什麼關係?」江書臣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毫不拖泥帶水。
聽到江書臣的問話,青寂先是一愣,隨即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雙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似笑非笑地盯著江書臣的眼睛,反問道:
「哦?難道你已經知曉我的身份了?」
江書臣垂眸避開對方的視線,緩聲說道:「有人給我講過一個故事,他說季知節曾經被天道亦或者神剿滅。」
「季知節為何會被神剿滅?」青寂問。
「因為他想成神,成神需要整個小世界的靈氣,所以他將魔帶到了其中一個小世界中,還利用印記控制了所有的修士。」
「他的行為惹怒了神,神卻沒有讓他永遠消失。」江書臣說著,平和的雙眸看向青寂。
「有人曾言,星星之火雖微,但亦可成燎原之勢。此語用於形容季知節,可謂恰如其分。僅以其微弱之神魂,竟能掌控修仙界半數修士,使其甘願為之效力,這般能耐著實令人驚嘆不已。」
從某種程度而言,她對季知節實懷幾分欣賞之意。若此人並非與自己處於對立之位,或許他們之間還能有更多的交集和交流。
「你的故事當真精彩紛呈。」青寂微微上揚嘴角,似笑非笑地說道,「然而,這又如何呢?」
只見江書臣目光堅定地凝視著青寂,鄭重其事地道出驚人之語:
「季知節竊取了神之物,故而在神尋回那件物品之前,絕不會令他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而那件至關重要之物,正是屬於你的!」
實際上,這只是江書臣的一番推測而已。
自從離開天白山後,她便一直苦思冥想此事。
要知道,神乃是這世間最為強大的存在,季知節竟敢如此膽大妄為,其行徑已然觸碰到了神的底線。
那麼,究竟是何緣由致使神網開一面、手下留情呢?
想來定是因為季知節身上有著神所迫切需求之物。在此之前,江書臣對於此物尚一無所知,然而就在踏入此地、目睹脊骨的瞬間,她心中已有定論,確信無疑。
脊骨是青寂的脊骨,也不只是青寂的脊骨。
「你很聰明,這裡只有一半是我的東西,而另一半還在季知節的手中。」青寂也不再兜圈子,神色罕見的認真。
桌上的茶水消散,重新匯聚成一張圖紙。
圖紙上繪製著熟悉的紋路,江書臣迅速拿出早已繪製過的圖紙放在一起。
「此陣代表著小世界的起源和終結,能夠扭曲時間和空間,使陣中的一切回歸混沌。」
青寂說著,指尖在其中一個陣符輕點,靈脈初生,山巒起伏,江河奔騰流淌,小世界從無到有一一在她眼前展現。
「你眼前的我只是投影,這個小世界並不能承載我的力量,想要從季知節手中救下這個世界,只能靠你們自己!」
青寂的身影逐漸消散,江書臣迅速將整個陣法記在腦海之中。
「忘了告訴你……」
聽到這句話,江書臣猛地抬起頭,茫然的看著面前虛無的一切。
忘記告訴她什麼?
什麼忘記告訴她了?
「青寂?」
江書臣試探性地喊出這個名字,那聲音在這片寂靜的天地間悠悠傳開,然後不斷迴響著,彷彿整個世界都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在飄蕩,回應她的唯有一片沉寂。
再三確認青寂確實已經不在之後,江書臣那張一直以來都無比平靜的面龐,破天荒的裂開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不祥預感,如同濃重的陰雲般,不知不覺就籠罩在了她的四周。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但她心底就是有個強烈的直覺——青寂沒來得及說出口的那些話,必定至關重要!
正當此時,江行雪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少家主?」
江書臣像是猛然被驚醒一般,身子微微一顫,這才從剛才那種晦氣的情緒狀態中回過神來。她不著痕迹地將手中緊緊握著的圖紙悄悄收了起來。
「找到出口了嗎?」江書臣定了定神,轉頭看向江行雪問道。
只見江行雪輕輕地點了點頭,回答道:「太陰奇門已經成功破解,只是……之前曾經出現過的那根脊骨,現在只剩下一半了,而另外一半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江書臣聞言,心中暗自思忖,另一半脊骨想必已被青寂給帶走了。
畢竟,眼下所剩的這部分,不過是季知節特意留在這兒用來鎮守「界」的一件靈器罷了。
想到此處,江書臣果斷說道:「嗯,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