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夜的吆喝聲

《雨夜的吆喝聲》

1941年，那是一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夏天夜晚，世界彷彿被無盡的黑暗和喧囂所籠罩。我的曾祖父靜靜地坐在窗前，聽著那淅淅瀝瀝的雨聲，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般在天地間奏響。

在這嘈雜的雨聲中，隱隱傳來了一陣吆喝聲：「有狼皮狗皮的賣……」在那個物資匱乏的時期，這樣的吆喝聲並不稀奇，那是走街串巷的收皮子的人發出的。曾祖父也並未在意，只當是這世間平凡的聲響。然而，那吆喝聲僅僅傳出了一聲，就被突兀的兩聲槍響粗暴地打斷了。

在那一瞬間，曾祖父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槍聲來自附近的炮樓，那是日本兵盤踞的地方。曾祖父透過被雨水模糊的窗戶，隱隱看到那炮樓上的黑影，在雨夜中如同猙獰的惡鬼。毫無疑問，那個收皮子的可憐人被日本兵開槍打死了。那一條無辜的生命，就這樣在這無情的雨夜中消逝。

那一夜，雨聲依舊，但那吆喝聲卻再也沒有響起。那兩聲槍響，彷彿是死神的宣告，在曾祖父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件事漸漸被人們淡忘，生活的苦難讓大家無暇顧及這已經逝去的生命。

但是，每當風雨交加的夜晚來臨，一件詭異的事情就會發生。那曾經被槍聲打斷的吆喝聲，彷彿又在夜空中響起，還是那熟悉的「有狼皮狗皮的賣……」只是那聲音縹緲虛無，像是從遙遠的時空傳來。一開始，人們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風聲雨聲交織在一起產生的幻覺。

然而，隨著這樣的情況一次又一次地出現，村裡的人們開始感到恐懼。那一聲聲吆喝，如同那收皮子人的冤魂在訴說著自己的不甘。有人說，那是收皮子人的靈魂因為怨恨而徘徊在世間，無法安息；也有人說，這只是人們心中的恐懼在作祟。

村裡的老人請來了道士，在那炮樓附近做了法事，希望能讓那冤魂得到安息。道士們在那風雨之夜，穿著道袍，手持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然而，那吆喝聲依舊會在雨夜中響起，彷彿在嘲笑人們的徒勞。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爭終於結束了。那座炮樓也被拆除，曾經的傷痛和恐懼似乎應該隨著炮樓的倒塌而消散。但是，每當下雨的夜晚，那「有狼皮狗皮的賣……」的吆喝聲還是會隱隱傳來。

曾祖父年老的時候，常常跟我講述這個故事。他說，那可能是歷史的傷痛在人們心中的迴音，那收皮子人的遭遇，是那個時代無數無辜百姓悲慘命運的縮影。那吆喝聲，提醒著我們不要忘記那段痛苦的歷史，不要忘記那些在戰爭中無辜逝去的生命。

多年後，我在一個下雨天的夜晚，彷彿也聽到了那隱隱約約的吆喝聲。那聲音穿越了歲月的長河，帶著歷史的滄桑和沉重，在我的耳邊迴響。我知道，那不僅僅是一個聲音，那是一段無法被抹去的記憶，是歷史在向我們訴說著曾經的苦難。